饥饿感来得突然而猛烈。
齐怀安的身体猛地一颤,蛛腹不安地收缩着,发出咕噜的闷响。这并非普通的饥饿——她能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索取能量,新生的器官、变异中的肌肉、不断强化的神经脉络,全都在疯狂消耗着体内的养分。
**需要进食……**
**需要高质量的蛋白质……**
她俯下身,骨肢深深插入泥土,感受着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视觉模式瞬间切换——热成像视野中,不远处一只夜行的野鹿正警惕地抬头张望。
唾液腺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消化酶,嘴角溢出一丝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地面时发出“嗤”的腐蚀声。
**太慢了……**
野鹿的血肉根本不够。她的身体渴求的是更高效的能源——比如,富含活性细胞的人类,或者……同类。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群正在搜山的士兵。他们的防化服下,血肉鲜活,饱含能量。
蛛腹兴奋地颤抖起来,但理智强行压下了冲动。
**现在暴露,还太早。**
她猛地转身,骨肢如镰刀般挥出——
“噗!”
潜伏在树后的一条巨蟒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斩成两段。她一把抓起仍在扭动的蛇身,尖锐的口器刺入蛇躯,贪婪地**着血液和内脏。
但很快,她厌恶地甩开干瘪的蛇尸。
**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规律的震动——是车队!
她悄无声息地攀上树顶,远远望去。一支运输车队正沿着山路驶来,车厢上印着“生物研究所”的标识。
而她的复眼,清晰地透过车厢金属,看到了里面装载的东西——
**活体实验样本。**
齐怀安的复眼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辆运输车。
**同类……**
**而且是活体!**
她的蛛腹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腺体分泌出大量信息素,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透过车厢的金属外壳,她能清晰地“嗅到”里面那些半成品虫族的气息——混乱、痛苦,但确实带着母巢的印记。
如果是雄性……
如果是雄性,她就能在巢穴中产下第一批战士,而不必独自面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围剿。
骨肢兴奋地敲击着树干,她瞬间拟定了计划。
**拦截。**
**带走雄性。**
**然后——繁殖。**
她的身形无声滑下树干,蛛腹末端的纺器开始分泌一种特殊的丝线——这种丝能够干扰电子信号,让运输车的导航系统短暂失灵。
“吱——!”
领头的运输车突然一个急刹,司机惊恐地发现方向盘失灵,车载雷达上布满雪花。
“怎么回事?!”副驾驶的研究员刚拿起对讲机,就听见车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道紫影从挡风玻璃前一闪而过。
“什……”
他的疑问永远停在了喉咙里——一根骨刺穿透玻璃,精准地钉入了他的眉心。
齐怀安轻盈地落在车顶,利爪撕开车厢铁皮。昏暗的灯光下,三个培养舱映入眼帘,里面蜷缩着人形虫族实验体。
她的目光直接锁定最右侧那个——
**雄性。**
虽然是被人类强行改造的劣化种,但生殖系统完好,复眼里还残存着野性的凶光。
“找到你了……”她轻笑一声,利爪抚过培养舱的玻璃。
突然,雄性实验体猛地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下一秒,它竟主动伸出手,按在了玻璃内侧她的爪印上。
**它认出了她。**
**认出了——母体。**
齐怀安的利爪悬停在钢化玻璃前,尖锐的爪尖轻轻一划——
“咔嚓!”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她猛地捅穿,玻璃碎片如冰晶般迸溅。
雄性实验体立刻抬起头,它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它被束缚在培养舱内,身上插满了导管和电极,但肌肉线条依然充满爆发力,背脊上凸起的骨刺证明它已经具备初级战斗形态。
齐怀安伸手捏住它的下巴,强迫它直视自己。
**“看着我。”**
她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直接通过信息素传递命令。雄性的身体猛地一颤,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人类的改造还在影响它的本能。
但很快,母体的威压占了上风。
它缓缓跪伏下来,脖颈处的腺体渗出臣服的黏液,这是虫族最原始的服从姿态。
齐怀安眯起眼睛,指尖划过它的脊椎,检查它的基因序列。
**不完全体……**
**人类的实验干扰了它的进化,但核心生殖系统未被破坏。**
突然,雄性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它的皮肤下浮现出不规则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游走——人类的抑制剂正在它的体内发作。
“麻烦。”
她冷哼一声,利爪直接刺入它的胸口,精准地挑出一枚微型芯片。
雄性的嘶吼戛然而止,它瘫软下来,但眼中的混沌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虫族特有的冰冷锐利。
齐怀安满意地勾起嘴角。
**“走吧。”**
她一把扯断它身上的束缚带,雄性踉跄着站起,本能地跟在她身后。
远处,研究所的警报声终于响起,探照灯扫过树林。
但已经晚了。
她的巢穴,即将迎来第一位住客。
**(扩写版)**
幽暗的巢穴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生物黏液特有的腥甜。齐怀安将雄性实验体按在由蛛丝编织的平台上,骨肢压制住它的四肢。
**“别动。”**
她的声音带着母体特有的精神威慑,雄性立刻停止挣扎,但复眼中仍跳动着本能的戒备。
齐怀安俯下身,尖锐的指尖划过它下腹的甲壳。随着“咔”的一声轻响,生殖腔的护甲应声掀开,露出里面复杂的器官结构。
**畸形。**
她皱起眉。人类的实验粗暴地改造了它的身体结构,基本可说是半机械化
“他们把你当什么了……机器吗?”
指尖戳破一处肿胀的脓包,黄绿色液体喷溅在她手背上,立刻腐蚀出细小的白烟。雄性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但喉间发出的不是痛吼,而是某种扭曲的快慰声。
**可悲。**
**人类连痛苦和愉悦的神经信号都给它调换了。**
她突然捏住它后颈的腺体,强迫它抬头。
“记住这种感觉。”
蛛腹末端的螯针猛地刺入它脊椎,注入母体特有的修复酶。雄性的身体瞬间绷成弓形,甲壳缝隙里渗出大量浑浊的代谢物——那是人类药剂正在被强行分解。
当它终于瘫软下来时,改造过的金属支架已被新生的血肉包裹,呈现出虫族应有的深紫色光泽。
齐怀安松开手,冷笑一声。
**能用。**
**但需要更多调整。**
巢穴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她猛地转头,复眼穿透黑暗,看到三百米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齐雨晴正举着脉冲枪,枪口对准了巢穴入口。
齐怀安的蛛腹骤然绷紧,骨肢在岩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不对。**
**这太不对劲了。**
从山洞到天文台,再到这座隐蔽的巢穴——无论她如何抹去痕迹,如何干扰电子信号,齐雨晴总能精准地锁定她的位置。
除非……
**除非她也经历过这一切。**
记忆如闪电劈开思绪:
上一世临死前,妹妹扣动扳机时那太过熟练的动作;
这一世“流星雨”新闻里,军方提前部署的防御工事;
甚至那只雄性实验体——研究所怎么可能恰好培育出能与母体匹配的虫族?
“原来如此……”
她的笑声在巢穴中回荡,带着扭曲的愉悦。雄性实验体困惑地抬头,却被她一把按住头颅。
“你以为只有自己重生了吗?我亲爱的妹妹?”
蛛腹突然喷射出大量信息素,整个巢穴的菌毯随之沸腾。藏在暗处的微型摄像头一个接一个爆裂——那是齐雨晴上辈子用过的侦查手段。
三百米外,脉冲枪的充能声戛然而止。
通过雄性实验体的复眼共享视野,她看到齐雨晴的脸色瞬间惨白。
**确认了。**
那个站在月光下的女孩,正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前世紧张时的小动作。
齐怀安缓缓舒展骨肢,新生膜翼在背后张开。
“这一局……”她舔去指尖沾染的雄性血液,“我们重新来过。”
脉冲枪的准星红光已经锁定了齐怀安的眉心。
她能看见妹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发力——那是个标准的反虫族狙击手势,绝不是普通学生能掌握的技巧。
**果然重生了。**
骨翼猛然展开,掀起的气流震碎了巢穴顶端的钟乳石。就在碎石坠落的刹那,远处传来装甲车碾过灌木的轰鸣,至少有一个连的兵力正在逼近。
“真是……烦人。”
她一把搂住雄性的腰腹,尖锐的骨爪刺入它后颈的神经节。
**强制休眠。**
**便于运输。**
雄性实验体立刻瘫软下来,生殖腔自动收缩回甲壳内。齐怀安的蛛腹喷射出加固丝网,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胸前。
“齐雨晴——”
她的声音通过振动膜翼传出,化作高频声波横扫整片森林。树木剧烈摇晃,妹妹不得不蹲下躲避纷飞的枝叶。
“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结局?”
膜翼突然加速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齐怀安的身影在月光下模糊成一道紫影。当第一个特种兵冲进巢穴时,只看到满地爆裂的菌毯,和岩壁上用腐蚀液刻出的一行字:
**“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