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最热时气温足有四十多度,而夜晚最冷时,气温会骤降到零下十几度,如果不做好保暖,轻则冻伤,重则一睡不醒。
奥薇莉娅找来一些木柴还有干草,堆放在一起后用旧布包中的打火石将其点燃,望着橙红色的火焰,女孩伸出满是伤痕的小手在其附近晃了晃,一脸幸福地感受着那股温暖。
“潘多拉你也靠近点,太冷了对你的身体零件应该也不好吧?”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潘多拉学着奥薇莉娅的样子伸出双手,微微靠近火堆取暖。
作为第七代战术人性兵器,别说区区零下十几度的严寒环境,就是零下两百度的酷寒,也不会对她造成丝毫影响,但为了让奥薇莉娅体会像大人一样照顾他人的感觉,潘多拉学会了说谎,这是她情感模块深度演化的结果,从这一刻开始,她成为了介于机械与人之间的存在,毕竟理论上来说,机器人是不会说谎的。
一天没吃东西,奥薇莉娅的肚子现在也是饥饿难耐,她小心翼翼地从旧布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两片硬硬的黑面包。
犹豫了几秒后,女孩掰下半片面包放了回去,这是为明天留的早餐,她很饿,可饿到极致也只是倒出纸袋里的面包渣放入口中,没有再碰另外半片黑面包。
先前拿出的一片半面包被女孩用树枝穿起放在火上烤,烤热的黑面包不仅更美味,那升腾的热气还能给她一种饱腹的错觉,仿佛自己吃下了比实际多得多的食物。
“潘多拉你过来,睡觉时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会很舒服哦!”吃完东西后,奥薇莉娅笑着对潘多拉招手,模仿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
望着那比自己胳膊粗壮不了多少的大腿,潘多拉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过去,她怕自己会将奥薇莉娅压麻。
“快点儿,来。”
潘多拉败给了奥薇莉娅的热情,她走到奥薇莉娅身边躺下,用自己的肩膀做支撑,尽量减少奥薇莉娅大腿的受力,然后才将脸颊轻轻地贴在她大腿上。
女孩轻抚着潘多拉的发丝,温暖的火光不断摇曳,不知不觉中,作为杀戮兵器诞生的潘多拉,竟然对此刻的场景十分眷恋,不愿再去执行什么歼灭任务。
火堆里的木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足,刚刚凌晨便悄然熄灭,潘多拉想去再捡点柴火,但是又怕吵醒奥薇莉娅,几番纠结后,她选择了操作魔盒去执行这个重要任务。
作为旧时代的科技巅峰之作,大概它的制造者也没想到,用来毁灭世界的魔盒如今竟然成了柴火收集器。
庇护所再次温暖起来,奥薇莉娅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在这温馨的港湾里,潘多拉一直沉浸到天亮。
早上醒来后,奥薇莉娅继续带着潘多拉回家,路上两人不时地会路过一些废墟,那些旧时代的残骸中有不少“宝藏”,因此两人走走停停,每遇到一片废墟奥薇莉娅就会过去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值得回收的东西。
“潘多拉你真是我的幸运星,跟你在一起后我竟然接连两次发现金色传说!”
奥薇莉娅挥舞着手中的多功能螺丝刀和扳手,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兴奋,这种实用性的工具可比弹簧值钱多了,能够换来一整块黑面包。
“你开心就好。”潘多拉的表情有些黯然,如果不是因为她,奥薇莉娅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那样她至少还能开心地过完最后几天,幸运星?灾星或许更加贴切。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奥薇莉娅留恋地看了一眼嵌在混凝土里的钢筋,这东西价值不菲,但需要大型设备才能将其取出,而有那种大型设备的人,又怎么可能沦落为拾荒者?
潘多拉捕捉到了奥薇莉娅的眼神,在她走远进入安全距离后,密集的拳影落在混凝土上,大大小小的碎块不断飞溅,钢筋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人用拳头从混凝土中挖出来。
奥薇莉娅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潘多拉献宝似地把钢筋抬过来,她才回过神。
潘多拉以为奥薇莉娅会很开心,然而奥薇莉娅却是没有关注钢筋,而是一脸心疼地摸向潘多拉的双手。
“一定很疼吧?有没有受伤?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作为机器人,潘多拉其实并不会感受到疼痛,而且以她的身体强度来说,根本不会因为区区混凝土而受损,但在这一刻,她像淘气的孩子跟母亲认错一样乖乖点头,这种名为关心的情感,让她的处理核心泛起一股奇异的波动,或许这就是人类词汇中所定义的幸福吧!
日影西斜,距离回家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但奥薇莉娅实在是走不动了,她今天只吃了半片面包,水也只有先前放在布包里的小半瓶,再加上她日渐严重的细胞衰竭症,此刻的她仿佛一盏油尽的枯灯,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费力。
潘多拉期间多次提出抱着她走,并且反复强调这并不费力,但奥薇莉娅每次都拒绝了,开始潘多拉以为奥薇莉娅只是不想麻烦自己,但后来她从奥薇莉娅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生命所剩无几,在这段最后的时光里,奥薇莉娅想凭自己走完最后一段路。
“你在这里等我半小时,不,十分钟,我很快就回来。”潘多拉将奥薇莉娅放在一个阴凉的地方,随后启动魔盒的飞行器模式,她要在十分钟内为奥薇莉娅找到干净的水源,还有食物。
轰地一声,潘多拉飞射而去,她身后涌现蓝色高温火焰,在空气中炸出道道马赫环。
断断十分钟内,潘多拉以超音速往返数百公里,成功为奥薇莉娅取到干净的山泉水,以及可以当做食物的飞鸟。
回来后见到奥薇莉娅无恙,潘多拉躁动的处理核心终于平静下来,如果在她离开期间奥薇莉娅出事,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毁灭世界,成为真正的杀戮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