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月1日，凌晨3点17分。
地下实验室的冷光在金属舱壁上投下惨白的光晕，培养舱内的淡蓝色营养液微微晃动，像一片被囚禁的海洋。实验员们围在第七号培养舱前，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细密的水雾。
“确认反应。”为首的男人低声说道，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快速滑动，数据流倒映在他镜片上，泛着冰冷的蓝，“记录：1997年1月1日，第七次反应，实验体AL-07，距离上次反应已过213天。”
培养舱内，蜷缩的身影微微动了动。
那是一个少女。
银白色的长发在营养液中漂浮，如同散开的水母触须，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的身体被无数导管缠绕，针头刺入苍白的皮肤，输送着混合了红潮样本的药剂。舱壁上的监测器突然亮起红光，心跳频率从40飙升到120，又迅速回落至30，像一颗挣扎着不肯熄灭的星。
“新药剂效果确认。”男人继续记录，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神经链接稳定率提升12%，但能量波动仍超出阈值。”
一旁的年轻女实验员攥紧了记录板，指节发白。这是她第一次参与“第七序列”的观测，而舱中少女的睫毛正轻微颤动，仿佛在做一个漫长的噩梦。
“卡琳博士……”她忍不住开口，“这次反应比预测的更强，是否需要调整——”
“继续。”卡琳打断了她，目光未从舱体移开。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那是三天前为抑制实验体暴走时留下的。此刻，她只是轻轻敲了敲培养舱的玻璃，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再坚持一下，小七。”
舱内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猩红色的竖瞳，像被鲜血浸透的琥珀，倒映着舱外众人惊愕的脸。监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能量波形瞬间突破图表上限，培养液沸腾般翻涌，导管接连崩断！
“压制反应！注入镇静剂！”卡琳猛地拍下紧急制动按钮，实验室瞬间被红光笼罩。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针管刺入少女的后颈，她却只是歪了歪头，任由药剂流入血管，眼神空洞得像是透过所有人，望向某个遥远的时空。
三分钟后，波动归于平静。
“记录完成。”卡琳摘下面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第七次反应持续时间：47秒，同步率峰值达到63%，创历史新高。”她顿了顿，看向年轻实验员颤抖的手，“害怕了？”
“不……只是……”年轻实验员低下头，“她的眼睛……好像在哭。”
卡琳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消毒室。关门前的最后一秒，她回头望向重新陷入沉睡的少女，轻声呢喃：
“那不是眼泪，小七……是红潮在吞噬你。”
……
卡琳的脚步声在金属走廊上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她看见几个白大褂聚在一起，他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入她的耳朵。
"那个怪物今天又把3号培养舱弄坏了，"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维修组说这次是内部结构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挤压变形的。"
"听说昨天测试时她差点撕碎了两个安保人员，"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研究员压低声音，"主管不得不启动三级镇静程序。"
卡琳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他们谈论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有名字的女孩——小七。她加快脚步，却还是听到了最刺耳的那句：
"卡琳博士又去看她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对那个实验体这么上心，反正每次出来都会忘记一切。"
走廊尽头的红灯闪烁着，卡琳刷开安全门时，指纹扫描仪发出刺耳的"滴"声。门后是一条更加昏暗的通道，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那是小七失控时留下的。
卡琳在第七扇门前停下。这扇门与其他房间不同，没有观察窗，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送餐口。门边的电子屏显示着实时数据：
【实验体07号】
生命体征：稳定
精神波动：异常活跃
记忆重置次数：17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门锁发出液压释放的嘶鸣，缓缓滑开。
房间里的光线比走廊更暗，只有墙角一盏微弱的蓝灯提供照明。卡琳的眼睛适应了几秒，才看到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小七？"
那个身影动了动，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小七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瘦得惊人，过长的黑发垂到腰间，手腕和脚踝上戴着特制的抑制环。
"你...是谁？"小七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卡琳的心沉了下去。第十七次了，第十七次听到这个问题。她轻轻关上门，走到小七面前蹲下，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是卡琳，你的..."她顿了顿，"你的朋友。"
小七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卡琳想起实验室外那些野猫。女孩的目光从卡琳的脸滑到她胸前的ID卡，又落到她手中的袋子上。
"你带了什么？"
卡琳打开袋子，拿出一个保温盒。"今天食堂有奶油蘑菇汤，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这个。"她差点说"上次"，但及时刹住了。
小七的鼻子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卡琳熟悉的亮光。但下一秒，那光芒就被困惑取代。
"我不记得我喜欢什么。"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抑制环边缘已经结痂的伤口，"他们说我每次出来都会忘记。"
卡琳的喉咙发紧。她小心地把汤推到小七面前，看着女孩警惕地嗅了嗅，然后像小动物一样小口啜饮起来。
"慢点喝，还烫。"卡琳忍不住说，然后在小七疑惑的目光中补充，"我...猜的。"
小七突然停下，汤勺悬在半空。"你撒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知道我的事。你和其他穿白衣服的人不一样。"
卡琳的心跳加速。这是前所未有的反应。前十六次苏醒，小七从未表现出这种洞察力。
"为什么这么说？"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小七放下汤勺，慢慢靠近。卡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消毒水混合着某种金属气息，那是长期接触培养液的结果。
"你的眼睛，"小七轻声说，"你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人。"
卡琳感到一阵眩晕。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实验记录明确显示，记忆重置是完全的，没有任何残留。但眼前的小七似乎能感知到某种...情感记忆？
"我确实是来看你的，"卡琳谨慎地选择着词汇，"我想了解你的感受。"
小七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卡琳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在实验室外的花园里，那个偷吃实验草莓的野孩子。
"我的感受？"小七的笑声带着金属般的回音，"就像被撕碎又拼起来，每次都比上次少一块。"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什么在啃我的脑子。"
卡琳的胃部绞痛。她知道那是什么——记忆擦除程序的副作用。实验室称之为"必要的调整过程"。
"今天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小七突然问。
卡琳犹豫了。她不该告诉实验体任何关于实验的信息。但看着小七期待的眼神，她无法拒绝。
"极限耐受测试，"她轻声说，"他们想知道你的身体能承受多大强度的能量冲击。"
小七点点头，好像这解释了一切。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的烧伤痕迹。"所以这些是奖章？"
卡琳的眼眶发热。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这个能帮助伤口愈合。"
小七接过药膏，却没有立即使用。她盯着卡琳，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清明。
"你哭了。"她指出。
卡琳这才意识到脸颊上的湿润。她急忙擦去，却听到小七说：
"别担心，下次我醒来时，又会忘记你为我哭过。"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卡琳的心脏。她突然抓住小七的手，动作之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这次不一样。"她声音颤抖，"我会想办法让你记住。我保证。"
小七惊讶地看着被握住的手，然后慢慢、慢慢地回握。她的手掌冰冷，但卡琳能感觉到某种微弱的热度在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
"卡...琳？"小七艰难地重复这个名字，像是在尝试一种陌生的语言，"如果我记住了，他们会再擦掉吗？"
这个问题让卡琳如坠冰窟。她知道答案——是的，他们会的。实验室不会允许实验体发展出任何可能影响测试结果的情感联系。
但她不能这么说。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卡琳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坚定，"下次我来的时候，会带一个...记号。这样你就能认出我了。"
小七歪着头，这个动作再次让卡琳想起那些野猫。"什么样的记号？"
卡琳突然想到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枚回形针。她迅速将它弯成一个小小的星形，别在小七的衣领上。
"星星，"她轻声说，"下次你看到这个，就会知道是我。"
小七低头看着那个粗糙的金属星星，手指轻轻抚过它的棱角。当她再次抬头时，眼中闪烁着卡琳从未见过的光芒。
"星星..."她重复道，声音里有一丝卡琳几乎错过的希望，"我会记住星星。"
门外突然响起警报声，红光透过门缝渗入房间。卡琳猛地站起来——这是例行检查的预警信号。
"我得走了，"她快速说，"把汤喝完，药膏藏在床垫下面。"
小七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会回来吗？"
卡琳看着那双眼睛，那里面的恐惧和期待让她无法呼吸。"我保证。"
当她轻轻带上门时，最后看到的是小七低头看着那颗金属星星的样子，像是守护着什么珍贵的秘密。
走廊上，卡琳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是主管的讯息：【卡琳博士，请立即到控制中心。07号实验体出现异常数据，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她的状态。】
卡琳的心沉到谷底。他们发现了。一定是监控拍到了她和...不，不可能，她检查过死角。
她加快脚步，思绪飞转。如果他们要再次重置小七的记忆，她必须想办法阻止。那个金属星星太显眼了，她得——
卡琳突然停下脚步。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如果小七真的能保留某种记忆...如果这种能力可以发展...
她调出个人终端，快速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出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记为【特殊项目7】。里面是她这几个月来偷偷记录的数据——小七每次记忆重置后的异常反应，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碎片。
卡琳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将今天的观察记录添加进去。然后她做了一个危险的举动——将文件复制到一枚微型芯片上。
这颗芯片，将成为她和小七之间真正的星星。
……
（小七视角）
金属舱门关闭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动。又是这个房间...为什么我会说"又"？
实验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冰冰的像手术器械碰撞的声响："2005.2.13，第103次实验，开始记录。"我数着白炽灯管上的黑点，第三条灯管右侧数到第七个黑点时，突然想起有人曾说过这个排列像北斗七星。
——谁说的？
针头刺入静脉的疼痛如此熟悉，仿佛皮肤早已记住每个针孔的坐标。玻璃墙后晃动着模糊的人影，有个穿蓝衬衫的男人正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他写字时小拇指会不自然地翘起。
这个动作让我喉咙发紧。上次...不，第一次见到这个动作时，好像有人轻轻笑了一声。记忆像被搅浑的水，泛起细碎的泡沫。
"准备记忆清除程序。"白大褂们交换着眼色，有人取下我领口别着的金属星星。当那个冰凉的物件离开皮肤的刹那，我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
"还给我！"声音不像自己的，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穿着防护服的手突然缩回，金属星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炸开了。
等视野重新聚焦时，满地都是溅开的红色。那个说我像怪物的研究员正在墙角发抖，他的防护面罩裂了道缝，我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着的我——银发像活物般飞舞，指尖滴落的液体把合金地板蚀出小洞。
真奇怪，我居然在数他眼角有几条皱纹。这个角度...上次他逃跑时，我是不是也这样数过？
地面突然倾斜，困意如潮水漫上来。闭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那个金属星星静静躺在血泊里，折射着顶灯的光。它看起来那么小，那么亮，像极了...
像极了什么？
黑暗彻底吞没意识前，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这是星星，下次你看到这个..."
……
警报声刺穿了凌晨三点的宁静。卡琳猛地从床上坐起，怀中的奥斯卡被惊醒，发出不满的啼哭。她一边安抚婴儿，一边抓起通讯器——屏幕上闪烁着红色警告：【07号实验体失控，第七实验室紧急封锁】。
"不...不会的..."卡琳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调出实时监控画面。第七实验室的走廊上，警报灯将血迹映得发黑，几名安保人员倒在血泊中，他们的防护服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
奥斯卡的哭声更大了。卡琳深吸一口气，迅速将孩子交给睡眼惺忪的保姆："我必须去实验室一趟。"
"夫人，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知道！"卡琳的声音突然拔高，把保姆吓了一跳。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柔声音道："抱歉...但这件事很重要。"
雨点砸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鼓点。卡琳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后视镜里，实验室所在的山区被闪电照亮，那座银灰色建筑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求你了，小七..."她喃喃自语，"再坚持一会儿..."
实验室外围的警戒线比卡琳想象的还要严密。三排武装到牙齿的安保人员封锁了所有入口，他们的防护面罩上凝结着雨水，枪口统一指向第七实验室的方向。
"站住！"为首的安保队长举起武器，"第七区已封锁，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卡琳亮出ID卡："我是卡琳博士，第七序列的负责人。"
"所有权限已被临时冻结。"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显得格外冰冷，"马库斯博士的命令。"
"马库斯？"卡琳的心沉了下去。那个激进派研究员一直主张对07号采取更极端的实验手段。"他无权冻结我的权限！"
"根据紧急协议第17条——"
"去他的协议！"卡琳突然爆发，"里面是我的实验体！如果你们不想再损失更多人，就让我进去！"
安保人员面面相觑。卡琳趁机推开他们，冲向主入口。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
"卡琳博士。"车窗降下，露出马库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我以为你还在休产假。"
"你对小七做了什么？"卡琳直接质问道。
马库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只是必要的压力测试。毕竟，我们得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他顿了顿，"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可能低估了她。"
卡琳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要见她。"
"太危险了。她已经撕碎了十二个人，包括两名高级研究员。"马库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董事会已经决定终止这个项目。"
"什么？"
"明天一早，07号将被销毁。"马库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所有相关数据也会被清除。"
卡琳感到一阵眩晕。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混合着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就当...就当是告别。"
马库斯审视了她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十分钟。武装人员会全程陪同。"
第七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开启，卡琳被刺鼻的血腥味呛得咳嗽起来。走廊里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内部的金属结构。
"她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作品'。"马库斯讽刺道，示意武装人员提高警惕。
卡琳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心跳越来越快。小七不在这里——至少现在不在。
"分头找。"她命令道，"她一定在某个地方。"
"博士，这太危险了。"一名武装人员劝阻道。
卡琳已经迈开了步子："如果你们害怕，就在这里等着。"
她凭着直觉向实验室深处走去。这里曾经是她的第二个家，每一个转弯，每一扇门，她都了如指掌。奇怪的是，越往里走，破坏的痕迹反而越少。
直到她来到了实验室最深处的小花园。
这是卡琳亲手设计的空间，一个模拟自然环境的试验区。当初她坚持认为，即使是实验体也需要接触阳光和植物。现在，这个小花园成了整个实验室唯一完好的地方。
推开玻璃门，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卡琳的脚步声惊动了栖息在树上的几只机械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然后，她看到了小七。
银发少女蜷缩在花园中央，身上还残留着血迹。她的白色实验服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但她的手上却没有一丝血迹——她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一朵刚刚绽放的小花，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它。
"小七..."卡琳轻声呼唤。
少女缓缓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卡琳预想的狂暴，只有深深的困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
"卡琳..."她轻声回应，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这朵花...叫什么名字？"
卡琳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慢慢蹲下身，和小七保持平视："这是三色堇，代表着思念和回忆。"
小七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卡琳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它很漂亮...比实验室的白墙漂亮多了。"
"是的，很漂亮。"卡琳哽咽着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我想给你看个人。"
她调出希斯卡的照片，递给小七。少女小心翼翼地接过，眼睛突然睁大了。
"这是..."
"我的女儿，希斯卡。"卡琳轻声解释，"她三岁了。"
小七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她...她有你的眼睛。"
卡琳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小七。少女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甚至小心翼翼地回抱了她。
"对不起..."卡琳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小七没有回答，但卡琳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卡琳摸到了藏在口袋里的芯片。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几天后的雨夜，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突袭了实验室。他们行动迅速，配合默契，不到十分钟就控制了整个设施。
领队的男人摘下头盔，露出天凡那张严肃的脸："找到卡琳博士和实验体了吗？"
"报告长官，实验室已经清空，没有发现卡琳博士的踪迹。"一名队员报告道，"但在七号实验区的小花园里发现了07号实验体。"
天凡快步走向第七实验室。推开花园的玻璃门，他看到银发少女正抱膝坐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沾血的白大褂——卡琳的白大褂。
少女抬起头，眼神空洞。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希斯卡站在病床旁，病床上的卡琳虚弱地微笑着，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她走了。"少女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她说...要我去找星星。"
天凡蹲下身，轻轻从她手中接过照片。翻到背面，他看到一行小字：【去找天凡，他会保护你。记住，你叫凛。】
雨声渐大，淹没了天凡的叹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少女肩上："跟我走吧，凛。"
少女——现在该叫她凛了——缓缓站起身。她的目光扫过这个曾经囚禁她的地方，最后定格在那朵三色堇上。
"卡琳说...这花代表回忆。"她轻声说，"我会记住的。"
天凡点点头，牵起她的手走向出口。在他们身后，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那朵在风中摇曳的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