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吧，全世界都知道'渡鸦'回来了。"楠焱双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红发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中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回头看向蜷缩在沙发上的凛，语气里带着责备，眼神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凛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黑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抱枕上，双腿屈起抵着胸口，活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她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抱枕边缘的线头，声音闷闷的："又不是我激活的..."
白娅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窗帘，立刻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刺得眯起眼。"唔，凛姐，"她揉了揉眼睛，"真有点多。"透过缝隙能看到街道上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这栋房子，几个无人机甚至试图靠近二楼窗户。
"这不是好事吗？"蒋庭末踩着高跟鞋走向冰箱，旗袍开衩处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她拿出两罐啤酒，一罐塞到楠焱手里，另一罐自己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渡鸦'回来了，凛的身份就有的解释了，麻烦不就少多了。"她舔掉唇边的酒沫，蛇形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希斯卡坐在单人沙发上，平板电脑的蓝光映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屏幕上显示着萧旭公司门口的实时监控——旭牵那头标志性的黄毛在记者群中格外醒目，他正狼狈地用手挡着镜头，奥斯卡被困在实验室门口寸步难行。
"没一阵子是不行了。"希斯卡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鼻梁。她青绿色的挑染垂在颊边，显得疲惫又无奈。
凛把脸埋进抱枕更深了，声音几乎听不见："再说了...怎么我也是'渡鸦'的人..."
羽衣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淡紫色马尾扫过凛的手臂。她轻轻抱住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此刻却脆弱不堪的前辈："好啦好啦不委屈，救了这么多人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凛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她伸手轻触羽衣肩膀——那里曾经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还痛吗？你们早点捏碎水晶不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觉的话..."
"别哭别哭，"昙轻语立刻扑过来抱住她，粉色长发像云朵一样笼罩着两人，"那不是赶回来了吗？你看，我们都好好地呢，伤口都被你治好了不是吗？"
伊芙蒂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蓝色双马尾随着她扭头的动作甩了甩。"水晶用完了就没了，"她故作冷淡地说，耳尖却悄悄红了，"我可不想就这样浪费。"停顿片刻，她又小声补充："谢谢。"
昙诗雨安静地剥着橘子，修长的手指将橘络一丝不苟地清理干净。她掰下一瓣，递到凛嘴边："啊——"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子。凛下意识张嘴，甘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这个场景如此熟悉，恍惚间仿佛回到多年前的训练场，只是角色对调——那时是浑身是伤的昙诗雨靠在她怀里，她也是这样一瓣一瓣地喂橘子。
"萧旭公司门口现在可热闹了。"希斯卡突然出声，把平板转向大家。画面里，旭牵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到一边，正被十几个记者团团围住。
"旭先生！请问您和'渡鸦'是什么关系？"
"据说您公司一直在暗中支持她，这是真的吗？"
"有消息称她就是当年红潮战役的唯一幸存者，您对此有何评论？"
旭牵抹了把额头的汗，突然露出标志性的痞笑："各位，各位，"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首先，我司一直严格遵守联邦法律；其次，关于'渡鸦'的传说，你们不觉得她更像都市怪谈吗？"他眨眨眼，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有人能单枪匹马净化红潮区，那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记者们顿时炸开了锅，更多问题像子弹一样射来。旭牵趁机往后退，朝镜头做了个wink，用口型说了句"不用谢"。
"这个白痴..."希斯卡扶额，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辆印着清理部队标志的装甲车驶入街道，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设置警戒线。领队的绿发女子摘下战术眼镜，朝房子方向看来——是蒂亚。
"所有人后退！这里是私人住宅！"蒂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街道，"根据《紧急事态法》第37条，未经许可的采访将被视为妨碍公务！"
记者们不情愿地后退，但摄像机仍对准窗户。蒂亚叹了口气，亲自走向大门。
门铃响起时，凛的身体明显僵住了。楠焱去开门，片刻后带着蒂亚走进客厅。蒂亚的制服上还带着夜露的气息，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抱歉打扰，"她向众人点头致意，目光最终落在凛身上，"上面要求我来确认一些情况。"她的语气公事公办，手却悄悄比了个渡鸦小队的暗号。
凛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轻轻点头，黑发随着动作滑落，遮住了湿润的眼睛。
蒂亚转向窗户，提高音量："根据最新情报，该区域仍有红潮残留，建议各位立即疏散！"这话明显是说给外面的记者听的。她眨眨眼，压低声音："他们半小时内就会撤走，再坚持一下。"
蒋庭末突然笑出声，举起啤酒罐："不愧是清理部队，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蒂亚耸耸肩，接过楠焱递来的另一罐啤酒，与蒋庭末碰杯。
凛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未知来电"几个字格外刺眼。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地按下接听键。
"恭喜~'渡鸦'队长凛小姐~"邹秋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记得明天去联邦大楼确认哦~"
凛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天凡熟悉的轻咳。
"欢迎回来，'渡鸦'。"天凡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怀念。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凛记忆的闸门。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几个人挤在指挥室里，天凡也是这样对他们说："欢迎加入'渡鸦'。"那时未擦干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憋回去..."凛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渡鸦'没回来，人没齐..."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眼前浮现出疏棠靠在战术板边的身影，露凝检查装备时专注的侧脸，苏绾递来的糖果，砚转匕首时尾指翘起的弧度——那些很久没见过的战友。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邹秋的怒吼："天凡！！！你把她弄哭了是不是！"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响，天凡的辩解声和吃痛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凛听着这熟悉的吵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沙发扶手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客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昙诗雨剥橘子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撕开橘络，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再吃一瓣。"她轻声说，将橘子递到凛嘴边，指尖微微发抖。
楠焱和蒋庭末同时冲向茶几想要拿纸巾，结果"砰"地撞在一起，双双跌坐在地。楠焱的红发炸得像团火焰，蒋庭末的旗袍下摆掀到了大腿，两人却顾不上整理，只是慌乱地伸手去够纸巾盒。
"笨、笨蛋！别挡路啊！"楠焱的脸涨得通红。
"你才是！莽莽撞撞的！"蒋庭末的蛇形耳钉随着动作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
伊芙蒂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柜前，手忙脚乱地翻出游戏机，蓝色双马尾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玩、玩这个！"她把游戏机塞到凛怀里，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最新出的格斗游戏，我、我让你三局！"
林小满和白娅像两颗炮弹一样冲向零食柜，脑袋"咚"地撞在一起。白娅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还不忘伸手去够最上层的巧克力；林小满则直接爬上柜子，整个人几乎要栽进零食堆里。
"草莓味的！凛姐最喜欢草莓味！"
"不对不对，是抹茶！上次看凛老师吃抹茶饼干时笑了！"
昙轻语和羽衣一左一右地围住凛。轻语粉色长发垂落在凛的肩头，双手紧紧握住凛冰凉的手指，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凛姐姐..."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都在这里哦。"羽衣则从背后环抱住凛，淡紫色马尾扫过凛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没事的..."她轻声说，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肩膀。
希斯卡僵在单人沙发上，平板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呆滞地定格在凛湿润的眼角，大脑完全过载。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她见过无数数据、图表，却从未处理过"如何安慰哭泣的凛"这样的课题。青绿色的挑染垂在颊边，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蒂亚一个箭步冲到凛面前蹲下，战术眼镜歪在一边都顾不上扶正。她手忙脚乱地掏出平板，上面挂着的渡鸦挂件晃来晃去。"看、看这个！"她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变调，"我一直带着！从、从那时候就一直带着！"
凛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些手忙脚乱关心她的人，这些笨拙却真诚的举动，让她冰冷的手指渐渐回温。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泪，嘴角扬起一个真心的微笑。
"我没事..."她的声音还有些哑，却已经平静下来，"谢谢你们。"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她。接着，客厅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太好了！"白娅扑过来抱住凛的腰，马尾辫扫过凛的下巴。
"下次不许突然哭了！"楠焱红着脸把纸巾盒塞进凛手里。
"再哭就让你穿我新买的裙子！"轻语撅着嘴威胁道，眼里却满是笑意。
凛看着这群闹哄哄的伙伴，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她伸手接过诗雨递来的橘子，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嗯，不会了。"她轻声承诺，咬下甘甜的橘瓣。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像是通往未来的路。
……
"唔，我只是去联邦大楼报个到而已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凛站在玄关处，无奈地看着死死抱住自己右腿的楠焱。红发女人把脸贴在她的膝盖上，像只固执的树袋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前两次都是你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不管，你就得带着我们！"白娅从另一侧扑上来，白色马尾辫扫过凛的小腿，双手像铁钳一样箍住她的左腿。
凛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卫衣袖口的线头。这件浅灰色连帽卫衣是白娅和昙轻语昨天硬塞给她的，说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配上工装裤显得特别"潮"。她不太理解这些年轻人的审美，但看着她们亮晶晶的眼睛，还是乖乖穿上了。
羽衣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她走到凛面前，动作轻柔地将帽子戴在凛的头上，又细心地调整了帽檐的角度。"呐，这样就没那么容易认出来了。"羽衣的声音很轻，手指却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什么会突然消失。
门突然被推开，昙轻语急匆匆地冲进来，粉色长发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她径直走到凛面前，双手捧住凛的脸颊，仔细端详着。"嗯，没哭过了。"轻语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给凛戴上，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嗯~气质和之前那副完全不一样。"
昙诗雨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这一幕。蒂亚则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照，闪光灯晃得凛眯起眼睛。
"像个学生。"蒋庭末靠在墙边评价道。她手里把玩着蛇形耳钉，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凛。
伊芙蒂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摆弄手机。"奇怪，信号怎么突然......"她抬头看向凛，发现对方正晃着手里被捏碎的微型定位器，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
"凛姐，该走了。"昙诗雨站在门口提醒道，看着玄关处的"惨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早上的搞什么呢。"
凛被这番折腾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大家是担心她再次消失，就像从前那样不告而别。她轻轻摸了摸楠焱和白娅的头，声音柔和下来："好了，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回来。诗雨和希斯卡不是要陪我去吗？"
一通闹剧过后，凛终于坐进了昙诗雨的轿车后座。她长舒一口气，卫衣布料摩擦着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声响。"辛苦你了，诗雨。"
驾驶座上的昙诗雨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哪有你辛苦，大早上要对付她们。"
希斯卡坐在凛旁边，青绿色挑染的发丝垂在平板电脑上，正在快速浏览文件。"凛姐，手续你都了解了吗？"
凛刚想回答"记住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阵沉默。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忘了......"
"果然。"希斯卡无奈地扶额，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昙诗雨轻笑出声，转动方向盘驶入主干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记不住小事。"
凛望向窗外，晨光中的城市正在苏醒。她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坐在车里，前往某个任务地点。那时的她总是记不住行动细节，全靠队友提醒。回忆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那些提醒她的人，现在都不在身边。
车子缓缓停在联邦大楼前，安卡希娜已经等在门口。她穿着修女服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静。凛刚下车，就被希娜一把抱住。修女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有只小猫咪昨天哭了？"
凛的脸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解释。希娜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她想起那些在教会度过的夜晚，每当她做噩梦，希娜都会这样抱着她，直到她重新入睡。
昙诗雨和希斯卡在一旁偷笑，凛瞪了她们一眼，却换来更明显的笑容。
走进联邦大楼，凛的脚步突然顿住。她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楼梯上的一个身影——东梁。那个陷害天凡、导致"渡鸦"解散的罪魁祸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适的光芒。
"啧。"凛收回视线，强迫自己走向前台。她不想在这里惹事，尤其是在这么多普通人面前。
希斯卡已经和前台工作人员交谈起来。那是个年轻女孩，制服熨得一丝不苟，胸牌上写着"林小雨"。当希斯卡说明来意后，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请您出示一下权限卡。"林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
凛从卫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磨损的金属卡片。当卡片暴露在光线下的瞬间，林小雨倒吸一口凉气，话语变得结结巴巴："渡...渡...'渡鸦'？！您您就是'渡鸦'小队那位隐藏成员吗？"
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会有人认出来。"嗯，我就是。"她轻声回答，"没想到会有人记得啊。"
林小雨突然激动地握住凛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我母亲经常提起您！是您在十几年前救了我们一家！她总是说要是没有您的话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当时您就留下一句我是'渡鸦'的就离开了......"女孩的声音哽咽起来，"可以给我个签名吗？我是您的超级粉丝！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去见见我母亲吗？她一直想当面感谢您，她见到您肯定会高兴坏的！"
凛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她安抚地拍拍女孩的手背，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好好好，冷静点。给我个地址吧，我哪天去一趟。"
林小雨这才平复情绪，从抽屉里拿出签名板和笔。当凛签完名后，她突然发现整个大厅安静得可怕。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凛姐，回头。"希斯卡拽了拽她的衣角。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凛被团团围住，签名、合影、回答各种问题。她的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卫衣领口已经有些潮湿。这种场合总是让她无所适从，比面对一整支敌军还要紧张。
"累坏了吧？"人群散开后，安卡希娜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凛的头，"从以前开始你就不适应这种场合。"
昙诗雨适时地递来一瓶水："希斯卡先回实验室了，她说这边看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凛感激地接过水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嗓子的干涩。林小雨拿着平板走过来，脸上带着专业的微笑："凛小姐，您的权限卡已经更新好了。"她顿了顿，双手捧着那张旧卡，"我没给您换新的。这张卡保养的很好，想必意义重大。"
凛接过卡片，指腹摩挲着上面渡鸦的浮雕。磨损的边缘记录着无数战斗的痕迹，每一道划痕都承载着回忆。她深吸一口气，将卡片划过读卡器。
"欢迎回来，凛。"
这个声音像一道闪电击中凛的心脏。她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完成任务时"渡鸦"小队第一次欢迎她归队时的录音——疏棠沉稳的声线，露凝简洁的问候，苏绾温柔的笑声，砚那标志性的口哨声，全都清晰可辨。
凛的眼角瞬间湿润，视线变得模糊。她感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安卡希娜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现在这么爱哭了？不应该高兴吗？不哭啊不哭......"
昙诗雨也急忙拧开水瓶："凛姐喝点水啊，不哭啊。"
凛在两人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但心脏仍然跳得厉害。那个录音是苏绾偷偷录下的，砚后来入侵系统设置成了她的专属登录音。她以为这些细节早已被时间抹去，没想到它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走出联邦大楼时，外面的景象让凛倒吸一口冷气——数十名记者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对准她们，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眼的白光。
昙诗雨和安卡希娜立刻将凛护在身后，但凛轻轻按住了她们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面向记者群。
"抱歉啊，'渡鸦'目前就我一个人。"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嘈杂的人声，"还请不要因为这件小事而去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说完，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猩红的竖瞳让前排记者不自觉地后退。她的发丝无风自动，额间缓缓凝聚出暗红色的双角，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不擅长面对这些，"凛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以往都是指挥官解的围。"她扫视过每一张惊恐的脸，"若是再有打扰......"
她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让所有人心头发寒。记者们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门口就恢复了平静。
退出鬼化状态后，凛仰头看向天空。一群飞鸟掠过，其中一只脱离队伍俯冲而下——是黑渡。乌鸦稳稳落在凛的肩上，气恼地啄了啄她的脸颊，随后用脑袋蹭了蹭她湿润的眼角。
"没哭了，"凛轻声说，指尖抚过黑渡油亮的羽毛，"抱歉忘记把你接回来。"
黑渡突然叼起她手中的权限卡，在她腿上蹦蹦跳跳。凛正要拿回卡片，乌鸦却用翅膀指了指街对面的树下。邹秋正揪着天凡的耳朵站在那里，见凛看过来，两人笑着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巷子深处。
坐在回程的车上，凛看着黑渡把玩那张珍贵的卡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轻抚摸着乌鸦的羽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
“欢迎回来，'渡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