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上午8:32,大阪西城区警视厅内
那个叫新海的警员双眼空洞地放下手机。
“又有人报警了?第七起失踪案了……”旁边的同事燕熏警员面色如石灰,“久山他们都过去了,还是止不住势头啊。”
新海闭上了双眼,微微摇了摇头。
“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怎么了?”
“电话是随行的岸边打来的,久山也失踪了……”
……
……
9月30日,下午13:02,大阪总部防卫部门中控室内
正值防卫部的工作时间,中控室内没有开灯,但墙上的大屏和十几台电脑的亮光就已经可以让十几位工作者们们看清彼此了。
负责人佐藤先生悠然地坐在显示台前,他拿起旁边的一罐咖啡猛地喝了几口。
“真难喝……细川,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热的呢?”
佐藤坐在旋转椅上,转过身子看向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
“对不起主任,餐厅的今日份豆子已经磨完了,我们现在工作调到这个时间段,怕是……”
“真过分,其他部门的那些鸟人们,活没我们干的多,整天跟我们抢这抢那的。”佐藤抱怨着又大口喝下了几口咖啡。
“主任,雷达声波已经复位了。”旁边的一个女生探出头来。
“哦,复位了吗,那赶快开始吧,日期就写下个月一号好了。”
“收到。”
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是组织基地和全世界的城市气象局每个月月末必须履行的防患工作,即用联合国所部署的派生因素检测雷达,释放波动扫描所在的城市(大阪总部所使用的是全日本频率最高的雷达检测器)
总部的防卫部已经维持了这个举动20年有余了,心态已经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消极无聊,这个工作的地位也从最初的不可或缺到现在的无关紧要,甚至那些刚入职的学员们还在抱怨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吉利的工作内容。
但总之,如果再没有事情干,防卫部可就会被高层质疑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意义就和扫描工作一样——可有可无,现在的世道,防卫部究竟在防卫些什么呢?
所以即使工作百般无聊,大家还是坚持把形式和过程走完。
显示台的大屏上,蓝色的波动在市区地图上扩散。
电脑前的工作者们,各个都用手撑着脸,强行不让自己被这令人发困的光哄睡。
佐藤打了个哈欠,不得不拿起了咖啡提提神。
电波扫描的声音宛如催眠咒一样在室内回荡,有几个家伙终究还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了桌上。佐藤还在顽强地抵抗困意,他将腿搭在了台面上,跟随着扫描的滴滴声抖动。
“田中啊,”佐藤在叫刚才那个女生,“扫描完西郊就收工吧,不浪费时间了。”
“好……”那个女孩满脸疲倦地看了看手上的表,缓缓点着头作出回复。
屏幕中,波动开始向西城郊外扩散。
佐藤也感到有些熬不住了,滴滴滴,富有节奏感的声音让他闭上了眼睛,只剩腿还在不自禁地跟着节奏摆动。
渐渐的,佐藤的感到自己的腿抖得越来越快,不对,他发觉自己已经跟不上节奏了——是扫描声的频率在不断加快,转变为了警报声,同时,一种刺眼的,不祥的红光透过了他的眼皮。
“主任!您醒一下!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听田中扯着嗓子尖叫。
“什么?”佐藤惊醒了过来,他一阵扑腾,但翘在桌子上的腿死活放下不来,他索性一个翻身,连人带椅子一起砸在了地上。
他狼狈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大屏,眼睛瞪得十分夸张。
大屏上原本蓝色和谐的波动,在城西郊外的位置转化为急促耀眼的红色。
大家都清醒了,中控室内各种表达震惊的脏话不绝于耳。
“异常区域在城西12km处,侵扰面积为4k㎡左右……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中扶正了眼睛紧盯着电脑。
“别慌,我在看。”佐藤举手示意让各位安静,自己则是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屏幕。
半晌,他转了个身,面向大家。
“各位,先别急着下定论……”佐藤掐着自己的下巴,“照我看,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异常区域这么大,我想应该是我们的雷达出错了,估计是受其他源的信号导致判断失误。”
说完,他自己也大喘了口气。
中控室内响起一片呼气声。
“天呐,太吓人了,我第一次看见屏幕红成这样。”一名同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大家也纷纷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所以,主任,这个情况怎么处理?要上报吗?”田中问。
“保险起见,还是向部长和行动部门的那帮人说一下吧。”
“收到。”
话音刚落,中控室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不必了。”一个悠长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是三浦部长,此时,他慈祥沧桑的圆脸已被严肃的神情占据,跟在他身后的,是身形修长,拥有一双沉稳的蓝眼睛的部长秘书——海德尔先生。
行动部负责人里岛先生,应对部负责人北条先生,以及松宫教授,叶月教授等一众人都出现在了门边。
“大家……怎么都来了。”佐藤一阵惊讶,中控室的同事们也伸出了头观望着这一众元老。
海德尔先生看着手中的平板向前走了一步。
“4个小时前,京都大学和东京气象局就已经向我们发出消息了,”虽是外国人,但他的日语说的已和本国人无异,“是雷达检测器的异常预警。我和部长起初以为这是某些科研团体搞出来的恶作剧,毕竟前几年这种事情也是有发生过的,并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但是——”
海德尔先生将手中的平板朝向佐藤。
“您看看,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名古屋,神奈川等地的气象局也依次向我们发来预警,报告总计异常处748个。”
“没错啊,应对部的全国热线到现在都还在忙呢,我的下属们都快疯了。”北条先生双手环胸,一脸沉重的表情。
“一个半小时前,”海德尔先生收回了平板,接着说,“组织上级的通告下达给了我们——说是西欧,北美和中东均出现了异常波动,这次的骚乱明显是全球性的,联合国准备在后天向全世界公开表态。”
佐藤微微晃了晃脑袋,“真是……不敢相信,14年了……”
“是啊,14年了。”三浦部长开口了,“不由得我们不信,而且我们还要做出行动——大阪警视厅刚刚联系我们,说西城郊外出了很严重的状况,他们在收到国家的预警信息后将工作推给了我们。”
“西城吗,”佐藤回过头观望着大屏上不断闪着红光的西城区域,“我们刚才也发现了,所以……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起雾了。”松宫浩一不动声色地说。
“雾?”
“不是一般的雾,是可以吃人的,城里已经至少有20个人误入雾区失踪了,简单来讲——这东西是派生项目,Singular。”
这个尘封了十几年的学术名词再一出口,佐藤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了,警察已经将那块区域封锁了,项目行动是明天要商讨的,”三浦部长看着中控室内的大屏,“上级现在要求我们开一场全球会议,届时所有分部基地的高管们都会出席,佐藤主任,您也务必要来,就在今晚11点,中央会议室,麻烦了。”
众人跟随部长离开了。
中控室内大屏已经被关闭,周围顿时安静了。
防卫部的工作者们一脸呆滞地看着佐藤。
“主任,这件事要向其他普通同事保密吗?”
“保密?别逗我了,你们能做到吗?”佐藤笑着抖了抖肩,“明就人尽皆知了,别太刻意就行。”
……
……
当日晚12点,总部中央会议室。
会议室的巨型中央圆桌升起,中间的轮盘上悬着一幅投影的3d世界地图。
而座位上的是各个分部的部长和上层领导的全息投影,从影像反应的状态不难看出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糟糕。
会议已经展开近1小时了。
“米兰这边已经乱套了,应该说整个意大利都是这样。”米兰分部部长因扎吉先生操着一口弹舌英语,滑稽的腔调却已难掩他的郁闷,“我们的电话网已经快被打得瘫痪了,群众们能因为各种奇怪的事情联想到我们,其实我觉得这是好事,毕竟他们还能有对这方面的防范意识和记忆……”老男人撩起他摇曳的卷发,“经历过那段日子的的中年人们,如果他们看到了一个在大街上行驶的浴缸,或者在街边看见了一只发光的狗——我相信他们回忆一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恐慌虽在所难免,但他们肯定会管好本分,不给我们添乱,至于对那段日子没记忆或者压根就没有经历过的年轻人……他们才是最麻烦的,不好好跟他们交代,过几天这些家伙们搞不好要整一场全国大游行来谴责我们。”因扎吉先生又无力地甩了甩头发。
“西海岸情况也差不多,”现在说话的是旧金山分部的部长格蕾斯女士,“我们刚刚实行了初步行动。专项队的编制已经扩增,训练任务也恢复到了Unknown Period(不可预估时期)的内容,尽管队员都是些年轻人,但我坚定地认为在基地多年的防卫培训下,他们完全可以胜任这些初步的事情,只是,如果有要涉及到大规模武装和特殊科技手段应对的的危害性项目出现——我是真的害怕,他们对此毫无经验,前辈们也已经老了……”一阵高跟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从她的投影中传来。
“说到危害性项目,日本总部那边是已经出现了吧,而且听说还就在大阪呢。”克莱蒙托先生——AEO组织联合国的首席执行官,他看向了三浦部长。
三浦点了点头。
“能麻烦透露一下情况吗,项目是否是以前已经攻克了的?”
三浦向旁边的松宫示意,松宫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答:
“是的,是已被攻克的项目,编号为‘CON—014’,代号‘堕云雾中’,根据国际共享档案里存有的资料显示,该项目等级为3级。目前本地已经有受到项目侵扰的受害者出现了。”
“3级啊,一上来就这么棘手。”克莱蒙托先生声音沉闷。
“这个项目当时是出现在德国吧?”慕尼黑分部应对部负责人谢克希尔先生想了起来,“我没记错应该是由我们攻克的,但在我印象里这个项目好像没有掀起多大波澜,我想你们不用把事情看的太过恐怖,有关项目的实践资料我们会分享给日本方面的。”
“万分感谢。”松宫低头致谢。
“好了,各位。”会议的发起人莫拉蒂先生,同时也是AEO组织的现任代理人,他开口了。
“大家也不用那么悲观,说来谈去,我们也都只是在抱怨自己在事情发生之前对微小迹象的轻视和对前景的担忧,可现在说这些是没用处的,这也不是什么检讨大会。我认为,趁现在局势还在可控范围内,各个基地应尽快把后备工作完善起来,日本方面现在的情况比较紧急,组织上级会多加关注的,总部方面也要履行好防备职责——三浦先生,这些工作要拜托你了……话已至此,先散会吧,最近几天要开的会可就多了,望大家还能打起精神,多多汇报。”
说完,莫拉蒂先生站了起来,向大家示意后,他的投影消失了。
其他的会议成员在互相道完别后也相继退出了投影状态。
会议室里只剩下总部的成员了,大家的心情五味杂陈。
“好了,该处理眼前的事了。”三浦部长发话,“大阪警视厅那边一直在催促我们行动,他们希望我们72小时之内摆平这个项目,不然会搞得城内人心惶惶。”
“让专项队上吧。”沉寂了良久的叶月浣知提议。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干劲都很足,没有一个人害怕退缩呢。”里岛先生欣慰地笑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未尝不是好事,”三浦靠在了椅背上,“总之——先让两支队伍都操练起来,到时是让南塔的‘近卫军’还是让北塔的‘槭枫’接管任务……嗯,是个艰难的选择,明早我会根据近些日子他们的训练状况和在组织内的队伍排名给出答复。等到慕尼黑那边将有关这个项目的资料传给我们,我们就立马制定行动方案开启对项目的攻克。”
三浦将椅子转向松宫和叶月,“同时身为南北塔主席和科研中心的负责人——你们两位可就有的忙了,这几天要恢复以前工作的所有习惯,特别是档案库资料和实验数据什么的,最好整合或是重新实验一下。”
“实际上,”松宫面容略带喜色,“三周前我们就已经这么干了。”
“哦?”三浦诧异了一会儿,我很快他便露出了从容的笑,“是像我想的那样吗——你又提早预料到了?哈,松宫,不愧是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把大家蒙在鼓里。”
松宫也笑了。
“上个月我就从反常的实验数据里感受到这个迹象了,刚开始没当回事儿,但后来越来越不对劲,我就知道我得重视这件事了——请恕我没有告知大家,因为我确实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想被扣个‘刻意制造恐怖’的罪名,所以就决定先私自行动了,我那些不知情的学员们背地里肯定都在骂我,我可是让他们在两周之内干完了平时三个月的实验记录。”
“哈,你这家伙,谁还能怪得着你,好了好了……叶月教授,南塔那边也有提前发觉吗?”
叶月浣知将身子埋在了椅子里,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
“抱歉……我们可没有松宫教授的先见之明,恢复工作想必还是要逐步进行。”
“——叶月教授,不劳你们费时费力了,北塔的翻新内容会公开的。”松宫的语气有些得意。
“那可真是多谢。”话虽如此,但叶月浣知脸上丝毫没有感谢的表情。
正当室内气氛有些奇怪时,方才并未出席会议的海德尔秘书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部长……”
“怎么了,海德尔。”
“大阪警示厅刚刚发来通知,说让我们明日正午时分趁阳光充足时尽快派人进入雾区进行勘察。”
“什么?我们连行动方案都还没有制定,怎么可能直接行动。”
“情况变化了,”海德尔面部表情僵硬,“误区半径扩大了1.6km,吞没了封锁线,现在正不断向城区逼近,再不抓紧行动,恐怕……”
听到消息,室内众人的呼吸不禁加重。
“……我明白了。北条,催促一下慕尼黑方面,让他们赶快把攻克项目的相关资料传给我们,明日正午12点就让专项队进入雾区,不需要行动方案了,我们直接在行动部实时指挥……”
三浦阴着脸说道,海德尔鞠了一躬,退出了会议室。
三浦说完也站起了身,准备离场。
“部长先生。”松宫叫住了他。
“怎么?”
“请务必同意我一件事。”
三浦听罢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
“让我猜猜,你是打算让我允许你重启‘十字计划’吗?”
“没错。”
三浦不加思索,松宫也大方地承认了。
“哼,就知道你对这个念念不忘,”三浦微微一笑,“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干了吧,没有我同意你们你不也依旧在行动吗。”
“这倒是真的,我们已经恢复到当时的‘选定执事’人体实践的阶段了,所有理论资料全部按照现有的格式进行了翻新,容器装置和模块也被重新激活了——当然,能这么快完成这些工作,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得多亏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女精英的辅佐。”
“初来乍到的人吗,”三浦意识到了什么,他扫了一眼叶月浣知,他的脸黑得像一根乌木。
“……既然,你们都干到这个份上了,我也阻止不了你们了,就让你们继续干下去吧,也不需要我明面上的正式通告,毕竟我也知道这个计划对科学家的吸引力有多大,等了十几年,你们可算逮着理由了。”
“不,部长,从应对派生项目的角度来说,这个工作也是有显著意义的,只要能成功投入实战,在对像现在这种项目的攻克上,我们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嗯,但愿如此,希望你们的成果能在以后为世界造福,好好干吧。”三浦走出了会议室。
待部长走后,松宫起身向叶月浣知走去。
“叶月教授,我也有事请求于你。”
叶月眼神不解,没有作声。
“‘Blaze’系统的驱动装置以及核心在南塔手上吧,我恳请您将它交付给我们。
“为什么?”叶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你们手上不是已经有其他两套系统和我的女儿这个好帮手了吗,何必这么贪心呢?”
“哈,”松宫笑出了声,“令爱的确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我们还是觉得一起着手三套系统会更有容错率一些,您应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吧?”
“呵,”叶月站了起来,径直走过松宫在会议室门口站住,“没说过我不感兴趣,别忘了——关于‘十字计划’,我当年也是参与者,计划的档案资料我手上也有,你们北塔能干的事,我们南塔也照样能干。”
叶月随即退出了门外,松宫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看来,又要有竞赛了?”福岛在旁看了两人良久。
“也许吧。”松宫苦笑道。
……
……
两个小时前
银伊躺在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蓉奈坐在了窗边的小桌上用笔记本电脑玩着我的世界。
她终于有时间歇着了,最近几天她一直很忙。
“那个,你不洗澡的话我就先去洗漱了。”银伊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先去吧,我晚点再睡。”蓉奈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
银伊走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洗完脸后,随即拿出牙杯准备刷牙——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牙刷不见了。
“我牙刷呢?”
银伊拿起牙杯翻来覆去,在洗漱台上看上看下,就是不见牙刷。
什么情况,他明明记得早上还在牙杯里的呀,自己也没乱放啊,难道,是蓉奈?——不太可能,人家没事儿拿自己牙刷干嘛,问她也要被骂有病。
算了吧,反正那支牙刷也是从松宫那儿顺的,改天再问他要一支算了。
这么想着,银伊随便漱了几口水,走出了卫生间。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咦,奇怪,蓉奈为什么不回应他。
银伊抬头看向蓉奈,发现她站在自己打开的行李箱前,手拿一支牙刷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羽枫,你不会是变态吧?”
“诶?为什么骂我?”
“喏,这是你的牙刷吧,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行李箱里啊。”
银伊眯起眼睛打量着那支牙刷,我靠,还真是自己的。
“诶!?我刚才还在找自己的牙刷呢,怎么会在你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蓉奈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与打趣。
“靠,这算是什么癖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把我的牙刷塞进你的行李箱里。”银伊义正容辞。
“啧……你要是不承认,那这件事就算是灵异事件了,毕竟我也不可能有那种癖好。”
蓉奈将牙刷丢向银伊,银伊单手接住——呃,他没接住,他从地上把牙刷捡了起来。
不错,他再三确认,这支牙刷的确是他的……
……
……
在大脑的深层中,那些荒诞的形式主义——梦,正在演变,它们愈发强烈,仿佛要撕裂思想而触及到现实,这种势头很危险,也很迷人……
——“滴滴”
手机响了起来,银伊涌动的大脑归为空白,他被打扰了,他现在只想继续做梦,不想去理会现实的事。
“滴滴”
消息提示音还是响个不停。
靠,银伊骂了一句,手摸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半夜1:30
消息的来源是总部高中到大学年龄的学员们一起建立的Line群,此刻群里已经炸锅了,不停有人@所有人,银伊本来就没睡醒,被这么一幕搞得更懵了,他在群里不停的划上划下,却只看到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发着“惊讶”和“疯了”的表情包,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懵圈时,他才看到雅美单独私信了他,他点进与她的聊天界面,只有一个聊天框,可它是那样的醒目——
唰的一下,银伊在看清楚了雅美发来的消息后直接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他将目光脱离手机界面,确保自己是真的醒了。
蓉奈此时同样端坐在自己的床上,看样子已经醒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很平静,但绝不是那种雾里看花的状态,她看向银伊的眼神证明了这点。
“你,早就知道了吧?”
银伊对上她的眼睛。这周她躲躲藏藏的言行举止终于可以有个解释了。
蓉奈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自己也应该早有察觉的,那些近期莫名其妙的梦,那些工作中他不经注意的细节,甚至,蓉奈这个角色的出现……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某些事情的来临。
银伊再一次看向了自己的床头,他睡前放在台面上的牙刷又不翼而飞了。
房间内,弥漫着不合时宜的镇定的情绪,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窗外,午夜的总部灯火通明,声音嘈杂。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但银伊内心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感受——心中的声音告诉他自己:
你往日的平淡与安稳将不复存在,今夜过后,你的生命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