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柳清凝，我是陆军侦察一连上士林薇，是否能听见。”
“在。”
“下次讲全名，报收到。”
“柳清凝收到。”
“简短说明你的情况。”
“两人一车，还有一月有余的生存物资。”
“了解。”
“在天黑之前，我需要你赶到指定位置。”
“到时我们的接应部队会对尸群发起阻击，你必须迅速驾车向我们为你开辟的道路靠拢。”
“如果你在天黑前未与步战车汇合，扎兰避难所会将你认定为死亡。”
“此程或有风险，你是否做好准备。”
“柳清凝收到。”
“……”
步行街的十字路口喷泉前，银白色的轿车缓缓停下。
柳清凝拉**门踩入水中，那风雨便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
迷蒙染着水汽的视野下，十数只丧尸分布于街道两侧。
天空还时不时闪过霆光，闷雷似是在嘲笑两人的弱小。
“丧尸感知大幅度降低，却不代表他们动作会变慢。”
“在对方还能移动的时候，能不要打头就不要打头。”
“待会你跟在我身后补刀，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跑。”
“知道了吗。”
“为什么不要打头？”
“它们会躲避你的攻击，打不中你就要被咬，受伤。”
“目前还不确定，丧尸在雨中对鲜血的敏感度……”
“小心为上。”
举着邻居贡献的长柄重锤，何沐阳两只手微微打着颤。
不知是在激动，还是在害怕……
“如果怕，就回车上。”
“看不起谁，老子可是校队的……”
少年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那就走。”
望着屋檐下站着的十余只丧尸，柳清凝率先迈开腿走去。
他们的目标……
是一家名牌运动服饰店，以及紧挨着的登山用品店。
两人一前一后步行靠近，丧尸似是故意不做动静……
守株待兔般等食物跳入“虎口”。
那偌大灰暗的招牌居高临下，衬得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经过短暂讨论。
她们选择右边一侧，丧尸更少的地方入手。
几十米的距离缓缓缩短，两人缓缓进入屋檐。
同时，也是丧尸的视野盲区。
腐朽的侧脸越发清晰，湿气也盖不住的腐臭钻入鼻尖。
距离足够。
少女突然健步上前，于身体右侧甩出斧头。
“呼~”
凌厉的斧风划开空气，甩出大片冰冷的水珠。
“啪叽~”
丧尸的后脑如豆腐花炸开，鲜血溅上少女的雨衣。
“吼！”
嘶吼传来一同自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踏碎暴雨。
三只。
柳清凝并不害怕。
湿润平白白鞋踩着丧尸的肩背，借力迅速抽出斧刃。
顺势将斧头置于左侧腰间，少女便拖曳着武器向前冲刺。
就在丧尸与少女接触前，少女立刻做出避让动作。
屈膝俯身，右踏横闪。
推出斧顶，冲开肩膀。
以点破面，丧尸侧倒。
重锤跟上，砸开脑壳。
依此。
两人往复循环配合杀敌，利落得宛若久经沙场的伙伴。
“啪~”
最后一个“核桃”迅猛爆开，少年称着锤尾喘气。
“清……清凝姐……”
“你……怎么……怎么这么厉害……”
“那些……那些丧尸……你说……说撂倒就撂倒……”
“我练过一点，力气和反应都超出常人人很多。”
柳清凝一手撑腰一手提斧而站，并不打算与对方讲实话。
身体的红利。
不然。
她也没那么轻松能出医院。
“你体力也不错，提着这么重的东西都能跟上。”
这把大锤，少说十几斤。
“还好……还好……”
“我觉得……力气……要比以前大一些……”
少女轻松，少年喘息。
第一眼。
倒显得是她在偷懒不干活。
“这些丧尸站得不密集，不然我们也只能放弃。”
“呸~什么狗屁东西，一起来照样干！”
何沐阳吐出溅到嘴里的黑血，身体也在逐渐适应恐惧与寒冷。
“又咸又臭，跟死老鼠一样。”
“那下次就闭紧嘴巴。”
“走！”
“……”
五分钟后。
连带着几十米开外的丧尸，也被两人彻底砸开脑袋。
共二十五只。
“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
“很明显，是要的。”
柳清凝先撇下喘息的少年，便率先走向店铺的卷帘门。
“咚咚咚~”
握拳砸了砸卷帘门见里边没动静，少女便举起斧头劈开锁。
不得不说雷声与暴雨这层屏障，真是给幸存者们带来无限便利。
即便是令人心底刺挠的铁皮破碎声，在丧尸耳中也不过是晃晃身子的事情。
但这也说明。
丧尸具有一定的辨识能力。
不一会。
光线赫然撕破黑暗，模特与衣物率先入眼。
柳清凝提起卷帘带着雨水踏入室内，目光随手电大致扫过房间。
没有危险，但……
习惯使然。
末世之下。
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也不知是不是管控疫情时店铺关门早，这里边的东西基本都没怎么动过。
自然。
也是没人进入过里边。
“何沐阳。”
“我在！”
“进来把你的口口力脱下，换上一双合脚轻便的。”
柳清凝轻喊对方的同时，已经试着将跑鞋往脚上穿。
少女目前的力量仍在人类范畴，但反应和速度却远超常人。
所以像刺客般隐匿偷袭，才是目前少女的主要作战方式。
板鞋震脚还不适合隐藏脚步，很难发出少女的身体优势。
而跑鞋轻盈柔软，自然是最契合少女本身的。
缺点就是。
磨损很快，穿久容易打滑。
所以，她得留手准备。
“好！”
三十七码。
少女的身高怎么说也有一米七往上一些，这个码数对这个身段来说还算是偏小的。
而如今只能侧着身穿鞋……
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嘶，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鞋。”
穿着篮球鞋踩在地上，何沐阳蹦蹦跳跳不复先前疲惫。
他从小到大省吃俭用，能穿的也只有几十元的口口力。
如今碰上这千把块的东西，一时间怎叫他不激动呢。
“喜欢多拿一双就行，待会还得去隔壁拿点东西。”
“没问题！”
同理。
隔壁应该也是关门得早，经过试探也没有任何动静。
检查后倒也是没有意外，只是里边缺上不少关键物品。
显然。
应该是店主走前，顺带捎上不少东西。
虽然何沐阳家里的食物被拿走，算是两人不想碰见的坏事。
但此刻车后座腾出的不少空间，可以让两人在店内大展贪婪。
刀具。
绳索。
哨子。
水壶。
燃料。
指南针。
打火石。
工兵铲。
手电筒。
大背包。
登山靴。
等等两人觉得能用上的东西，他们都一股脑塞满一个背包。
同时。
少女还不忘将几块剩余的干粮，往自己的二次元口袋里塞去……
当做紧急备用能源。
其余的……
就塞不下了。
“走吧，我们耽搁太久了。”
“好！”
路上破损的卷帘门不少，无形之中也在给少女压力。
她只敢保证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实在不敢去揣测别人的……
就这样。
两人披着冷冽暴雨，悄无声息回到车上。
“姐……我鞋放不下了……”
“非要塞后座，放脚底不行？”
“哦哦哦。”
“脑子……”
柳清凝无语，何沐阳尴尬。
随后。
车子缓缓发动驶离，两人开始寻找出去的路。
步行街的出口四通八达，几乎可以通向城市任何地方。
但不少地方的障碍物都是无法移除的，少女也只得驾车循着地图一个个找。
好在。
运气不差。
就是要冒些风险才能通过。
只见笔直顺畅的街道延续百米，周遭都是大门紧闭的商户。
零零散散的丧尸遍布商铺前的走廊，似是一个个腐堕的恶魔守卫……
在看守着恶魔领主的长廊。
尽头则是被锁链套住的可移动栅栏，以及呈倒”T”形的柏油路。
数辆特警执勤车四脚朝天的，堆停在柏油路很远处的柏油路。
而左右两侧的道路情况，则是被建筑给挡住视野。
而又因为有栅栏的缘故，在人行道上的车子，是没有办法冲向警车方向的。
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左右而行。
而那左侧最显眼的地铁入口……
则是溢出数不清的丧尸。
“清凝姐，你看那的警车，说不定有枪！”
顺着少年指向的地方看去，柳清凝不由轻叹口气道。
“知道你对这些好奇得紧，但现在的问题是……”
“我们该怎么闯过这个地方。”
“还有你觉得枪，一定还在那吗。”
“万一被人拿，或者没子弹了呢？”
“我这不是也想弄一把，好杀点丧尸吗。”
何沐阳尴尬挠头。
“没必要冒这个险，到避难所机会多得是。”
“也对。”
“前边剩余的路车子就算走不动，步行也能在天黑前抵达避难区。”
“到时就算没有那些武器，我们已经完完全全脱离险境。”
“再跟那边的武警商量一下，到时再一起来收集也不迟。”
物资是求生者的第二生命没错，但你也得有唯一的性命去花才行。
现在绕路的话。
其他的地方不是过不去，就是要绕很远的路。
如果再碰上什么特殊情况，它们就要找地方过夜等天亮。
这种变数……
最容易发生危险。
危险可能是丧尸，也可能是人为。
加上越来越恶劣的天气……
真的让少女很担心。
“那这个地方咱们怎么闯过去，挤在走廊的丧尸少说也有七八十只……”
何沐阳摸摸脑袋，露出头疼的模样。
“更别说那地铁口里……”
这条路十来米宽的步行街车子可以走，但中间有连续间断的绿化隔开道路。
所以车子经过之后，必定会吸引一片地方的丧尸。
而想要这台车子直接能冲卡而过，又必须有人能下去把栅栏的链条砍断。
那地铁口又离栅栏绑住的地方太近，里边的丧尸肯定会循声涌出。
有人要是一个环节处理不好，物资和人都可能栽在这。
“这种栅栏太厚实了，这种老车子直接撞上去，容易把前边的引擎撞坏。”
“待会用车子拉一部分丧尸出来，我们依次解决屋檐下所有的丧尸。”
“之后我把车子停得离栅栏近些，你就悄悄下去观察左右路况。”
“告诉我哪边能走，然后快速砍断几根链条。”
“剩下的你只顾着跑就行，我开着车很快就能跟上你。”
“但你要记住一点，砍断链条先往前跑一段再等着我跟上。”
“不要傻愣愣的往车这边跑，这样谁都救不了你。”
“明白吗。”
看着少女从侧身盯着自己看的模样，何沐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有点紧张……”
“那你准备一下，我现在时间还算充足。”
虽说那地方离丧尸只有十来米，砍断链条后逃跑的时间完全足够。
就是那链子缠得太紧，砍的时候要费不少力气。
好在锈蚀也挺严重的，稍微砍断一些就可以。
只要期间不发生特别严重的错误，两人就可以在相对安全的境地冒险。
“清凝姐，你会抛下我吗。”
“只要你自己想活着，我就不会抛下你。”
“还有，下次别说这些犯蠢的话。”
柳清凝掐着斜睨对方，似是在看小孩子一般。
“先前我用对讲机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听着。”
“我报两个人只回去一个，人家不会起疑心吗。”
“后续被避难所的人发现，是我把你给害死的……”
其中利害，就算不用说少年也明白。
“额……对不起……清凝姐……”
“我……我没想那么多……”
“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承受能力也和你差不多。”
“但如今，你只有比我那时更加坚强才可以，你明白吗。”
望着少女的侧颜与身材轮廓，何沐阳心底潜藏的恐惧，正被冷中带柔的声音抚平。
不久。
柳清凝驾驶车辆用尾部朝向出口，在数只丧尸面前轰踩油门吸引注意。
几只……
十几只……
陆陆续续的丧尸被两人处理，近百只的数量花些时间就被清光。
为防止计划失败汽车后退的路被卡住，她们两人还将全部尸体给全部搬到一旁。
虽极耗费体力和时间，而过程却超乎常想象的顺利。
最后。
将车停在十来米开外的极限位置，柳清凝便冷着脸侧过身开口道。
此刻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但因暴雨阴云的缘故，眼前的视野越发昏暗。
“待会……”
“把链条放到地板上再砍，断了立马将障碍踢开。”
“就算丢掉武器还是怎么样，使出吃奶的劲往没堵住的地方跑。”
“二十米的距离加上丧尸反应时间，你完全有能力劈断那锈蚀的链条，然后再跑开一段路的时间。”
“这是我最后一次叮嘱，你明不明白？”
“没问题。”
“去吧，小心点。”
何沐阳接过少女递来的斧头，便深吸口气利落下车。
少年先是走入右侧走廊，而后贴着右墙快速摸去。
摸到拐角处，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指着左边，双手比划个“X”。
指着右边，向着少女点头。
而向前的路被警车挡住，很明显……
如今车子只能向右开。
这样，也是最好的。
随后。
在屋檐下蹦蹦跳跳做几个热身动作，何沐阳缓缓走入雨中摸到栅栏旁。
柳清凝见状也是提起注意，而后踩住刹车松开手刹……
挂上档准备弹射起步。
以前学车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吓教练。
引擎起伏，蓄势待发。
少年举斧用力劈下！
“嗒！”
“咔嗒咔嗒！”
少年的力气不比常干活的中年人，加上病毒强化后的体质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那么用力劈砍几下，少女隐隐看到些许火星。
同时，那附近的丧尸也听见动静回头……
“吼！”
随一道丧尸的吼叫声响起，它身后的同伴自然接连响应。
宛若海啸般的嘶吼，瞬间盖过嘈杂的雨声。
何沐阳于大雨中惊出满身冷汗，愣了半秒后又迅速挥斧劈砍。
跑！
链子已经断了大半。
少年几乎是擦着丧尸的飞扑躲过，而后连滚带爬的从地面站起逃开。
柳清凝果断踩下油门，车子的轮胎在地上磨了些便飞出去，车头直指向着那底下没带轮的栅栏。
只要速度快点就能撞开！
“砰~”
巨大的噪音连带着血液轰然飞迸而出，栅栏似雨刮器般瞬间扫开十数只丧尸。
少女余光快速掠过地铁口……
只见数不清的脑袋，正乌泱泱的往外挤。
不少丧尸还爬上人群的脑袋，似蜘蛛般迅速爬向出口。
而那宽敞的人行道上，此刻早已挤满上百只丧尸。
而它们此刻……
正如雨点般砸在车子的左侧。
车子明显也被腐朽的躯壳垫高不少。
“啪~”
几只血手砸碎主驾车窗，腥臭的黑液飞溅到少女脸上。
提高车速！
缓打方向盘！
极速飞转的后轮碾过血肉之躯，提上的动力终让车子脱离尸海。
但雨天里的车尾还是路上横移一段。
撞倒路道的分离护栏的同时，让车内物品随之一颤。
再次挂挡给油提速，又迅速矫正车体方向。
车子似离弦的箭矢猛然弹出，摇摆一阵瞬间将大片丧尸甩到车后。
“清凝姐！”
“吱呀~”
忽然停转的轮胎激起水渍摩擦地面，因惯性前移的车子便缓缓停住。
“对不起……”
“我……我太……太紧张了……”
“把武器……”
“干得好！快上车！快！”
“别管那破消防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