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包起来送出去就好了

作者:三三三明治 更新时间:2025/6/8 21:29:27 字数:6601

第四话:包起来送出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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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板上不许跳舞,聚光灯下得先递报告。

我们不是主角,只是被包起来的礼物,

贴上条形码,送去给客人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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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教室|午后】

光源很少,只有靠墙的一排演出用灯孤零零亮着,是詩乃重新接好的。它们发出一种不稳定却极具现场感的蓝白脉冲,每一次频闪,都像给教室的旧墙壁打上来自未来的呼吸信号。

天花板垂下的电缆没整理,胶带贴得歪歪斜斜,就像悬空的血管。音响主机的壳体裸露出铜色接口和电源线,插满各类转接头和跳线,在灰尘里散发出焊锡味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机械紧张感。

我站在舞台边,看詩乃一言不发地走到废弃讲台那边的调音台前,那里贴着一张纸条:『不要乱动。詩乃保管』。指示灯排成像航空座舱一样的布局,EQ电平表跳动得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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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把最后一个接口插上。那一瞬间,沉睡多年的低音阵列音箱终于苏醒,发出一记宛如深海回响般的测试脉冲,像是哪位蛰伏在废墟中的金属巨人缓缓睁开了眼。

梨奈和澄香今天是第一次一起完整参加排练。

她一进门就站在靠墙的位置,像是在等待别人先说话,也像在等一条能容纳她的位置的缝隙。她没有琴袋,只是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裙摆,像是在用这个微妙的动作把自己藏起来。澄香则轻轻扶了她一下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但语气像在安慰:“没事的,我们只是来听听看。”她的眼神一会儿看向调音台,一会儿看向葵,又迅速移开,像是怕别人注意到她在观察。

就在两人刚在角落坐下没几秒,音响就出事了。

音响突然啸叫,尖锐得像金属片割开耳膜。我条件反射地护住耳朵。

梨奈则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蹲下去,双手抱住头,肩膀轻轻发抖了一下,好半天才慢慢站直,视线躲闪着看向我这边。葵扑过去捂麦克风,我一边重启播放器,一边听见澪在台下低声骂了一句“啧”,像是比谁都早注意到梨奈的反应,却控制着没有冲过去,只是咬住嘴唇看了她一眼。

“别动它。”

我抬头。詩乃已经站在门口,穿着那件褪色的连帽外套。

她一边插上电源插头,一边扫了我们一眼。

“你们这设备走线简直是地狱副本。”她撩起袖子,走到调音台前,“回授是因为监听通道设定错了——你们居然把耳返输出接到了主扩PA上,正常演出谁这么干?”

没人接话。

接着,调音台发出一阵清晰均衡的测试音。詩乃像在跟空气讲话似的说:

“麦克风换掉,监听输出改成AUX 2,低频从主通道拉五,主扩保持平直,副旋律混响降一级,小调高频三分贝。”

她手上的动作飞快,一边切换查找调音台上的Low-pass和High-pass滤波器位置,一边好像在熟练操作一台老旧但性能尚存的战术终端。

音响恢复了。甚至连空气里的杂音都好像被顺便滤掉了。

“谢谢你,詩乃。”澪认真地说。

她没看澪,只是扫了我们一圈,语气很淡: “我也不是专业的……我爸以前玩音响比较多,小时候修东西的时候我在边上帮着拿螺丝,后来就顺手学了点。”

然后她停了一下,目光像是扫描过整个舞台。

“不过现在我能听清楚……你们跳得有多烂了。”

“欸欸欸欸欸!”葵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挥,“太、太直接了吧!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说得这么大声嘛!”

我默默从她背后抬手一记手刀:“冷静点你这小猫。”

“好乖好乖。”澄香笑着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葵的头发,“葵今天也跳得很努力呢。”

“诶嘿嘿。”葵果然像小猫一样蹭了两下她的手心。

詩乃揉了揉头发,像是被我们的混乱气得头皮发紧,然后把工具包扔到角落,大步走上舞台。

“所以说啊——你们用这个动作接这节拍?”她抬手演示了一遍,“重心太高,手脚脱节。葵刚才踩了两次点,梨奈的抬手没跟上,……晴你快了半拍。”

我瞬间有点心虚地垂下头。

没人说话。

然后,她脱下外套,甩了甩肩膀。

“StarLéa基础课,我来带一次。看好了。”

音乐响起,她一记精准俐落的划步斜切出拍,重心沉稳、节奏丝滑。每一个动作都像机器精算过,却又出奇地好看,动作本身没有太多花哨,却带着一种“我本来也没打算出风头”的随意。

几秒后,她转过身,轻轻把头发别到耳后。

“——跟上来,要一起跳才好看吧?”

“——太帅了吧!!!”葵的声音差点把灯泡喊爆,“詩乃大人我愿意做你的小猫也行小狗也行!!”

我默默往旁边移了一小步,假装去整理音响线缆,但手不小心用力扯歪了接头。

我不是那种会吃醋的人,但心里确实有点不平衡。她动作那么好看,大家都在看她,就连葵都激动得要“当小猫小狗”了……结果我还没学过她那一整套划步。

我拉了拉电缆,拉不回自己那个奇怪的情绪。

不过——我也注意到了。

她表情很淡,声音也不大,但每当有人踩错节奏、跟不上动作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慢半拍,甚至把动作变简洁一点,方便别人模仿。她没说要照顾谁,可她一直在照顾所有人。

……她其实是那种很闷骚的好人吧,不是因为反应慢,也不是故意高冷,只是想偷偷帮一把,又不想被说成“温柔”。

詩乃重新放了一遍伴奏。“从头。”她说。

“我来陪梨奈数拍子吧。”澄香低声说着坐到她旁边,语气温柔却笃定,“别着急,节奏跟上情绪就好。”

她像一张薄毯子,把混乱中即将崩开的情绪包了起来。

我站回原位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一刻,我们像真的成了一个团队。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社团活动的假动作,而是那种汗水和混乱拼出来的真实感。

但同时,我也感到一种说不清楚的空心感。

她们每个人都有闪光的地方。葵喊得大声、动作快,哪怕经常踩错节拍;澪总能稳住节奏,冷静得像个指挥官;詩乃不用说,几乎是靠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舞台的专业感。甚至梨奈都那么努力,哪怕动作慢了半拍,也咬着牙一遍遍练。

而我呢?作为这个乱七八糟的社团的“最初的发起人”,我站在这里,跟不上拍子、喊不出指令,连最基本的动作都要别人提醒我。

我知道我不是领袖型的人,可现在,连被需要的感觉都没有了。

……可我还是喊了“再一次”。可能是为了给她们一点节奏感,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没用。也可能只是……在试着把那一点点“存在感”喊出来。

我知道我在这种时候什么都帮不上,节奏感也差、指挥也不会,可我总不能一直站在后面看。既然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带,那我就得学——得主动学,不然我这个“最初提议要组团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中间。

……行了,别想这些了。先跟上詩乃的动作再说。

然后——当然,就乱成一锅粥了。

葵一开始太兴奋,拍子踩早了半拍,整个人在副歌前冲出去,像弹簧一样猛冲,结果转身差点撞上梨奈;澪冷着脸拉回她的位置,顺便小声提醒我:“你也快了。”我点点头,试图找回节奏,结果脚下又打滑了一下。

梨奈动作一直慢半节,但她一边跟着我身侧的影子模仿,一边咬着嘴唇跳得全神贯注,像是在拼命守住某种属于自己的节奏。她看起来不算协调,却比谁都更认真。

詩乃没说话,但我看到她手动把伴奏的速度下调了百分之五——动作几乎悄无声息。然后她往灯控那边瞥了一眼,好像在计算光线和动作同步的时机。

第三次练习到后半段的时候,我感觉全身的汗都粘在一起,嗓子发干,连脚步都不稳了。梨奈一个动作转晚了,被葵带偏了位,结果两人撞了一下。

“没事!”葵立刻扶住她,笑着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梨奈点点头,脸红得像番茄。

……我们练了三遍,失败三遍。

最后一次结束时,大家都喘得厉害,连我都有点头晕,T恤贴在背上像一张湿毛巾。

“再一次?”詩乃问,语气没有感情,但眉尾轻轻扬起一点。

“——再一次!”我听见自己喊出这句台词,像是谁点了灯。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

这次比刚才稍微整齐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但是真的整齐了。

就在我们还在喘气、交换眼神的时候,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哟。”

她像是完全没听过刚才我们喊得震天响似的,抱着一大袋超市塑料袋走了进来。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全是包装色彩艳丽的冷饮和贴着黄色标签的零食。

“……真理惠?”我眨了眨眼,“你是路过?”

“对啊,”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家超市临期品多得堆不下,刚好要找地方‘捐赠’,结果经过这里门没关,声音又吵,就……顺路。”

詩乃抬头瞥了她一眼,“你等在门口至少二十分钟了。”

“咳,”真理惠咳了一声,把塑料袋放到讲台上,“拿点冷饮的人不想被感谢得太明显,不然以后怎么当幕后金主?”

她随手从袋子里抽出一瓶气泡水,像发点名似的往我这边一抛。

“接好,leader。”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剩下的饮料已经被她像发传单一样分给了全员。

葵:“哇啊!是超市最贵那种汽水欸!”

梨奈小声:“谢谢……”

“别太感动,”真理惠双手插兜,“反正这些本来也卖不出去。”

她顿了顿,眼神从大家身上扫过去,落在我们的“练舞用泡沫地垫”上,和墙角几块沾灰的木板、手写的曲目海报。

“话说,”她慢悠悠地开口,“你们是不是,真的打算演出?”

空气一时间有点静。

葵倒是笑着回了句:“当然啊,要不然这么跳是为了什么!”

詩乃抿了一口汽水没说话,澪盯着海报图样皱了皱眉。真理惠看着大家,像是等谁能给出一个真正具体的答案。

然后,她试着换了个更平易近人的话题:“话说回来,你们这个舞台是怎么来的?还有灯光?谁弄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了一些,从垃圾堆捡来的泡沫板、詩乃翻出来的灯控、海报是梨奈画的,还有人提到教室里其实原本没有插座,是绕线从音乐教室那边偷拉的。

真理惠一开始还在点头,可当我们讲到詩乃用纸板遮住坏掉的音响箱体、用过期活动布条当背景布的时候,她突然没什么反应了,只是静静听着,笑容一点点淡下去。

不是嫌弃,只是……她听不懂。

就像我们说的,是“怎么把破烂拼起来能用”,而她从小耳濡目染的,是“如何最大化利益”,“在哪调货划算,成本如何拆分,进价、税点、报废补贴能不能抵”;她的父母总说:真正聪明的人,不是花得少,而是赚得多。她根本没有“用坏东西凑着用”的人生经验,所以听不懂我们讲的“厉害”到底厉害在哪里。

澄香站在角落,听得比谁都认真。她没有立刻插话,但晴感觉得到,她的视线一直在真理惠脸上停留,像在试图捕捉某种细微的情绪裂缝。

她大概看懂了。那是一种过于习惯掌控全局、却在面对混乱时不知该如何站位的表情。

气氛顿了一下。葵想换个话题,但她试着提的“这次社团预算我们有申请!”反而让真理惠皱了下眉头,“是走文化厅那边的吗?那批报销线很慢欸。”

我一瞬间明白了。

我们以为自己在拼命搞“理想主义”。她一听,全是漏洞。

我突然不太想让她继续站在那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说的都是“自制”“想办法”“随便凑一凑”,而她是那种精英教育、有完整物流系统、仓储观念、甚至知道进货和利润率该怎么算的人。

我们在谈青春,她在思考预算。

澄香没出声,但在那一刻,她低下头,轻轻用拇指摩擦手心。像是在压住什么,又像在等机会。

“……这些瓶子我拿去回收一下。”我忽然提了个理由,把我那罐喝完的汽水瓶举了举。

澪也站起来:“我帮你。”

“诶?”真理惠挑眉,“都要扔了还特地跑一趟?”

“日本不是有那种……退押金换零钱的瓶子回收口吗?”我故作认真地说,“环保。”

“你是想借一步说话吧。”她笑了笑,没拒绝。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绕到后门的回收点,开始了一场其实谁都知道的“假装散步”。

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风把饮料瓶袋子吹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们谁也没先开口,就像是在给彼此一点适应的时间。

“我不是故意打击你们。”真理惠最终开了口,“只是……你们这种做法,在报告上很难写。”

“报告?”我皱眉。

“观摩会。”她双手插兜,“这个项目是上面领导提的,说是要扶持一点‘地方学生文创’,搞几个典型出来方便展示。我家那边和他们很熟,消息自然比你们早知道一点。”

“你是说……”澪眉头动了动。

“对,那个‘创生偶像试点’。”真理惠语速很慢,像在斟酌用词,“说是‘学生自主文创’,但说白了就是领导要看结果——要那种能写进汇报材料、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演出。”

我攥紧了手里的瓶子。

“成功的话,后面就会有更多预算批下来。那时候,前面学校忽悠你们,借你们名义套的那点‘建设性支出’,就能在总账里模糊掉了。”

“可如果失败了,那笔原本名义上是你们社团申请的启动金,就会变成坏账。学校会说这是你们操作不当,报告不好写,财政端不再支持,责任自然也就落在你们头上。”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像在念一张行政流程图。

“说白了,一切都要看你们的表现如何。你们跳得好,就有人帮你们编包装、写故事;跳不好,那就真成故事了——带着你们的名字,被盖章存档。”

澪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所以你才带那么多泡沫饮料过来。”我低声说,“其实你是来评估的。”

“我不是官员,也不是投资人。”真理惠转头看着我,“我只是提前给你们一点时间了解现实。”

“……那我们能怎么办?”

她摊了摊手,“你们已经被推上台面了,说好听是代表地方特色,说难听点是给别人的成功做嫁衣。不如就认真搞一场演出吧。台可以是泡沫板,灯可以是旧的,预算可以是零——但你们得让它看起来‘像样’。”他们看见:即使在这之上,也能闪光。”

我低着头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她讽刺到了,还是忽然释然了什么。“你说得好像……我们是泡沫里的气泡,靠自己飘上去。”

澪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真理惠,“那你呢?你讲这些,应该不是只想看我们失败吧?”

真理惠耸耸肩:“我从小就知道该怎么赚钱,什么时候退场,怎么让‘损失最小化’。但我活了这么久,好像还没什么事能让我——心跳加速。”

她顿了一下,咬开一罐汽水,语气忽然轻了一点:“dokidoki,那种感觉,我好像从来没有过。”

我和澪都没接话。风吹进走廊,饮料瓶袋又晃了一下。

“……对了。”真理惠像是想到什么,“那些饮料、零食,还有堆在我爸仓库里的应援棒和塑料板,基本都临期了。本来是打算处理掉的,毕竟处理这些也是要钱的。”

她抬眼看着我,耸耸肩。

“倒不如干脆捐给你们,说不定还能换点曝光率。比起清仓甩卖,说成是‘地方学生自主演出支援’听起来好听多了。”

她咬了口汽水罐边缘,像是在掩饰什么,又不太自然地往外吹了口气,汽水的气泡声在她指尖发出嘶嘶的响。

“再说了……”她的语气轻了一些,“我也想看看那种……真的会让人dokidoki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她眼睛没有看我们,而是盯着远处的饮料瓶袋在风里轻轻摇晃,那一刻她像是突然变得有点……没那么懂得计算了。

澪轻轻“嗯”了一声,像是点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其实也挺酷的。”

真理惠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笑,但眼角像是放松了一点。“难得有人这样夸我。”

“谢谢。”澪补了一句。

“别谢我,”真理惠抬起饮料罐碰了碰栏杆,“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世界。”

“……但有些世界是靠不住的。”澄香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远处,她抱着双臂靠在走廊的窗台边,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

“嗯?”真理惠转头。

“我不是在批评,”澄香微笑着,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只是你说得太顺了,好像一切都能靠账目与计划修补。”

“难道不是吗?”

“我家那边种葡萄,”澄香轻轻说,“有些年风调雨顺也许还亏本,有时候虫子没赶走一夜咬光一整棚,明明不是谁的错,但最后总是我们要认。”

她垂下眼睫,“不是什么都能‘最大化’,有些事只能靠人,靠关系、靠信念、靠好好拜托对方不要砍价。”

真理惠没有接话,只是握着饮料罐的手紧了一点,然后又松开。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澄香补了一句,“但我们在拼的,也是真的。”

【回到教室|傍晚】

等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泛出一点橘色。门一推开,空气里是微弱的胶带味和灯丝加热后的焦香。

梨奈正跪在地上贴泡沫板的边角,渚羽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耳机缠着脖子,正在调整节奏线。

靠窗那边,澄香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便签和涂鸦谱,和梨奈小声讨论什么。

“我觉得这句主旋律可以先空一拍,”澄香用铅笔敲了敲纸,“再进Lala RE,那样进得更像是在深呼吸。”

梨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试试看。”

她们听到门响,几乎同时抬头。

“歌词定了,Demo也弄好了。”渚羽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虽然只有副歌,但我们录了一段了——你要听听看吗?”

梨奈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帮她确认。

她按下播放键,喇叭里传来还带点电流底噪的旋律。

♪ Lala RE... starlea... 再破碎也要笑着挥手呀♪

“有点东西吧?” 渚羽一边抱臂一边评价,“明明是在乡下办演出,歌词却写得跟谁都能飞一样。”

“但也挺适合我们的。”我忍不住说,“我们也不是真的想飞,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有多狼狈。”

【放学后,泡沫舞台搭建开始】

音乐继续放着,我们各自散开。

詩乃检查灯架接头,葵搬着备用音响线连蹦带跳,澪在白板上写时间表。她转身时低声提醒了一句:“注意支撑结构,框架不稳一切白搭。”

我提着胶水罐,小心绕过正在晾干的塑料布幕。

渚羽一边贴标识纸条一边念叨:“这不叫搭台,这是把报废仓库再利用。”她说得很嫌弃,但手还是把泡沫板缝隙一块块封好,“不过……至少比上次学园祭强点,没用篷布盖。”

阳光从窗户斜进来,打在地面、打在每一个在忙碌的人身上——这些人,这个地方,都那么不完美,但却那么真实。

而我们即将办一场,用塑料撑起来的Live。

哪怕只是普通人,哪怕是在这样的角落里,只要我们还愿意站上去、被看见,那就不算输。

其实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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