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几分新宿街头特有的喧嚣和一丝初冬的凉意,吹在林峰和雪奈的脸上。两人刚从那间猫咪主题的咖啡厅出来,心情本还算轻松,但此刻却都带着几分警惕。
“林峰君,你看……那边街角,那几个靠着墙抽烟的人,是不是……”雪奈压低了声音,眼神不安地瞥向斜对面。
林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神色不善的男人正聚在那里,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他们刚离开的咖啡厅正门。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做什么,但那股子“专业人士”的气场,让他想起了白天里关于“催债公司”的传闻。
“嗯,有那个意思。”林峰不动声色地回道,语气尽量平稳,“看来店长说的麻烦,不是空穴来风。”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雪奈的语气里透着紧张。
“别慌,我们从后门走。”林峰拉了雪奈一把,指了指咖啡厅侧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那边应该能绕出去,他们守着正门,大概率想不到。”
雪奈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跟在林峰身后,两人快步走进了昏暗的小巷。
穿过小巷,回到相对僻静一些的街道,两人都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带着凄厉和绝望的猫叫声,突兀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喵呜……喵呜……”声音很微弱,像是从地底下传来。
“你听到了吗?”雪奈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嗯,是猫叫。”林峰也皱起了眉,这叫声,听着不太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找了过去。最终,在一处用简易蓝色铁皮和警示带半围起来的施工区域旁,他们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约莫两米深的施工坑,坑壁被挖掘得异常光滑,几乎是垂直的。坑底,一只巴掌大小的橘白色小猫正拼命地扒拉着坑壁,发出阵阵哀鸣。每一次尝试都以滑落告终,小猫的叫声也愈发凄惨,充满了恐惧。
林峰的“阴霾浓度感知”瞬间启动,一股浓烈的负面情绪信息涌入脑海——【恐惧:极高!】,【绝望:中等偏上!】。这小东西,快吓破胆了。
“天哪,太可怜了!”雪奈捂住了嘴,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忍。
林峰扫视了一眼四周,坑边的围栏并不算牢固,他估摸着自己翻下去,把猫抱上来应该不成问题。
“我下去把它弄上来。”林峰说着,就要伸手去拨开那松垮的警示带。
“等等!”雪奈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林峰君,这太危险了!你看这坑,壁这么滑,你下去了万一也上不来怎么办?我们……我们还是找人帮忙吧!或者报警?”
林峰看着雪奈紧张的模样,心中一暖。他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他再次打量了一下深坑,确实,下去容易,上来可能要费点劲,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看小猫那副随时可能力竭的样子,等救援恐怕……
【恐惧:极高!持续上升!】,【生命力:微弱!】
感知到的信息让林峰心头一紧。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雪奈见他犹豫,竟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要不……要不我试试?我比较轻巧……”
“胡闹!”林峰立刻沉下脸,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你那小身板,下去跟小猫作伴吗?万一你也困在里面,我找谁哭去?”
被林峰这么一喝,雪奈缩了缩脖子,脸上泛起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忧:“可是,它快不行了……”
“你在这儿守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巡逻的警察或者晚班的施工人员。”林峰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到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工具。”
雪奈知道林峰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他的话也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千万要小心!”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到路口张望。
林峰则在施工坑附近快速搜寻起来。铁锹?太重,而且容易伤到小猫。绳子?没有。长木板?只有些零碎的短木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一个被丢弃的,印着洗衣液广告的空塑料桶上,大概是那种家庭装的大桶,但因为是塑料的,重量很轻。旁边还有一块被人遗弃的,边缘破损的薄木板,约莫半米长。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这时,雪奈小跑着回来,脸上带着失望:“林峰君,附近……附近好像没有人。”她的目光落在林峰脚边的塑料桶和木板上,有些不解。
林峰没多解释,只是对她笑了笑:“没事,看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那股熟悉的、微弱但能被他精准控制的“念动力”缓缓延伸出去。
在雪奈惊讶的目光中,那个空塑料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晃晃悠悠地、极其缓慢地升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越过简易围栏,朝着坑底降落。
“咚。”塑料桶稳稳地落在了坑底,桶口朝上。
雪奈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似乎想惊呼,但又怕打扰到林峰。她以为林峰是找到了一种巧妙的投掷方式,或者桶本身很轻,被风吹动,刚好落点精准。
林峰没有理会雪奈的惊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操控上。“微弱念动力”操控这种体积但不算太重的物体,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需要极高的精神集中。
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式,控制着那块小木板,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让木板的一端搭在坑沿,另一端斜斜地插入塑料桶的边缘,形成一个简易的斜坡。
“喵……”坑底的小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塑料桶和木板,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咕噜声,却不敢靠近。
【警惕:高!】,【恐惧:依然极高!】
林峰皱了皱眉,看来这小家伙被吓得不轻,已经失去了主动求生的本能。
“怎么办?它好像不敢进去。”雪奈小声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林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他将念动力凝聚成更细微的一束,精准地锁定在小猫尾巴后方不远处的一颗小石子上。
然后,轻轻一拨。
小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从小猫尾巴尖旁滚过。
“喵?!”小猫受惊似的炸了毛,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试图偷袭”它的石子,以及石子滚动方向尽头的……那个散发着熟悉洗衣液香味(或许并没有)的塑料桶和通往桶内的小木板。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激活了,也许是觉得这个桶里比光秃秃的坑底更有安全感,小猫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爪子碰了碰木板。
木板很稳。
它又嗅了嗅,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家伙手脚并用,略显笨拙但迅速地爬上了木板,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空桶里。
【安全感:微弱提升!】,【希望:出现!】
“成功了!”雪奈忍不住低呼一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林峰也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再次集中精神,念动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塑料桶的提手。
“起!”
塑料桶连带着里面的小猫,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向上提升。这个过程比放下时更加耗费心神,林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雪奈紧张地屏住呼吸,双手合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缓缓上升的塑料桶,生怕出什么意外。
终于,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塑料桶被平稳地提到了坑外,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上。
“喵呜~”小猫从桶里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望着两个“巨人”,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叫唤,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绝望的凄厉。
林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念动力几乎消耗殆尽,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他揉了揉眉心,对雪奈笑道:“搞定。看来这家伙命不该绝。”
雪奈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小猫从桶里抱了出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猫只是有些虚弱和受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林峰君,你真是太厉害了!”雪奈抱着小猫,转过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峰,充满了钦佩和后怕,“刚才我都吓死了,还以为……还好你找到了这个桶和木板,配合得这么好,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它们自己长了眼睛一样!”
林峰笑了笑,不置可否。运气?或许吧。对于雪奈来说,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解释了。他可不想解释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特异功能”。
“小家伙,以后可别这么淘气了。”林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猫湿漉漉的鼻尖。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善意,在他指尖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