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维茨后悔自己没多睡两个小时。
早上七点，没脱衣服，刚睡了两个小时的斯克维茨被阿瑟格斯从刨掉了符文的棺材里拽起来，用戴尔福斯的冰水洗了一把脸，把镰刀藏进大衣柜里，漱了漱口，连滚带爬的跑进了教室。
但现在是早上十点，教室里依旧只有一人一灵。
“不是说好了早上八点到教室吗？这都十点了！莱恩尼尔这个老东西呢？”
斯克维茨一巴掌拍在了课桌上，然后把脸靠在了胳膊上。
“他说你八点来，但没说他几点来。”
阿瑟格斯耸了耸肩。
“我不管，我要先睡觉了！他爱来不来！”
斯克维茨把脸埋进袖子里，故意发出鼾声。
“好了别赌气了……妈的”
阿瑟格斯的声音突然消失，尾音带着几分嫌弃。
教室的侧门被推开，莱恩尼尔终于在约定时间后两小时姗姗来迟——胡子和头发看起来比昨天更乱了，眼睛里夹着几根血丝，夹着一本看起来就许久没翻的书。
完全是熬夜熬大劲的表现。
“哦，早上好。看到你太开心了斯克维茨，看来你昨天睡得很好。”
莱恩尼尔晃晃悠悠的走到讲台上，拉下一张羊皮纸，把书本塞进一个幻灯机中。
“好个屁啊……”斯克维茨暗地里发着牢骚，但毕竟是第一课。无论如何，这是第一次系统性的死术教学。她翻开笔记本，准备应付这一课。
“好了，你自学吧。我还有事，这个机器五分钟换一页，一共可以翻六页。看完了下课，想补习的自己把书拿出来自学，我还有事。”莱恩尼尔走下讲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莱恩尼尔在门口停了下来。
“想吃饭的话去食堂吃饭，死术院的独立食堂被我拆掉了，你要去主塔楼——就是昨天你入学那个地方。一个月后有死术院考试，就这样。开始自习吧。”
莱恩尼尔合上门，作为死术院的，大概是唯一的教师，他一共履职了十分钟。
斯克维茨感觉自己的脸上要出现表情了。
“坑爹呢！他昨天晚上忙的根本就是熬夜赌钱和喝酒吧！”
斯克维茨把笔记本拍上，声音满是怒气。
有这样的教师，死术院不关门才有鬼呢。
太过分了，根本就是看明白了自己不得不学，所以疯狂敷衍吧。
“学姐！”
斯克维茨像大雄呼叫机械猫一样叫着阿瑟格斯。
一片寂静，但斯克维茨似乎察觉到了那个白发蓝瞳的人影正在试图潜逃。
“学姐！”
“来了来了……”
阿瑟格斯的声音终于再次无精打采的出现。
“真是的，莱恩尼尔那个老混蛋玩忽职守。我还要给他代课。”
阿瑟格斯叹了口气，勾了勾手指，那本羊皮书从幻灯机里飞了出来——翻开书页，羊皮纹路的扉页上赫然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写着。
“死神正向你逼近……”
“别担心，虽然像是死亡威胁，但你要知道死术院编课本的一向词不达意。”
阿瑟格斯拍了拍斯克维茨的肩膀——虽然那张瓷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心理上几乎是必然的“面色铁青”
阿瑟格斯断断续续讲了一个小时的死术入门，斯克维茨听的昏昏欲睡。但大概听明白了第一课所讲的内容——基础的魔法体系入门，虽然这本教科书上的每个字都在绕圈，但在阿瑟格斯的拆书下，多少还是能够理解。
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构建于卡巴拉生命树之上。但死术院又有不同——元素，观星，灵学院走的都是正卡巴拉路线。从Yesod（基础）到王冠（Kether）——那一天的的帕尔苏斯虽说是天才，威力惊人，但也仅仅是Netzach（胜利）的位格罢了。
而死术院相反，死术这门技术的创造者开辟了逆向的卡巴拉路径——自lilith（黑暗）到Thaumiel（撕裂）的路径，生命之树的逆反即是死亡之术。死术的学生以“沟通死亡者”为力量，驱使亡灵为特色，解脱执念为任务。
“即使这样说，这也太晦涩了吧。”
斯克维茨托着腮，打了个哈欠。
“笨蛋，好好听着啊。”
阿瑟格斯揪着斯克维茨的耳朵，直到斯克维茨发出叫痛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没有参照物就没有动力——对吧。”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在阿瑟格斯嘴里说出来，斯克维茨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走吧，中午了，去吃饭——主塔楼。”
斯克维茨想骂娘了。
昨天莱恩尼尔信誓旦旦的“优质伙食”，已经彻底被她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主塔楼食堂是教职工—以及院学生会会长的优质餐桌。而死术院的学生会会长，就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加上自己，这张桌子上一共就三个人，四院里只有灵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不在。
而自己对面，就是昨天被自己用餐刀划了一刀的帕尔苏斯。现在脸上捆着一圈纱布。
“你来找死吗？”
“我是来找饭吃的。”
斯克维茨脱口而出的回答让饭桌上躁动的的空气突然凝固。
“噗嗤”
身穿青色长袍的观星院少女扑在桌上，但笑声已经飚出来。
“库菈菈！”
帕尔苏斯生气的嚷到，紧皱眉头。
眼前这个死术院的怪胎自昨天让他颜面扫地后，今天居然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主塔楼吃饭，而面对自己的威胁，她依旧一脸平静，甚至用“我是来吃饭的”这种话来敷衍他。
“吃饭大可以在死术院吃，而来到主塔楼吃，甚至坐在学生会桌上”
这是无可置疑无疑的挑衅。
甚至是在观星院的学生会长库菈菈的面前，更坐实了这个死术院唯一新生的野心。
放她走的话，自己在两天之内会输两次。而自己的地位，学院的声望，甚至家族的名声都会受损。
“想让我和元素院在其他学院面前失去威望吗？”
帕尔苏斯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斯克维茨和捂着肚子憋笑的库菈菈，手里的餐刀绕了两圈。
“斯克维茨，我代表元素院，向你发起魔法决斗。”
餐刀脱手，扎进了斯克维茨面前的肉排里。
“？”
斯克维茨被突如其来的挑战吓蒙了。
“晚饭后，在主塔楼大书库组织决战——我以帕尔苏斯·德·旺多姆之名，元素院最年轻的Netzach魔法师的名义，进行魔法决斗。”
“而这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斯克维茨看着帕尔苏斯那双冒火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学姐……这就是你说的，实践出真知吗……”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阿瑟格斯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