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午的尴尬经历,宋清源也丧失了游玩的兴趣,下午在山顶只是不情愿地陪母亲拍着视频。
下午四点后,母女二人乘坐缆车下山,回到了酒店。
一回到房间,宋清源就往床上一倒。
“感觉今天玩得好累啊。”
“不要睡太沉哦,一会儿还要吃晚饭呢。”张毓芬一边在手机上忙活着,一边提醒着女儿。
“妈,你在玩什么啊,这么吵。”
宋清源本来准备小憩一会儿,结果被母亲手机上传来的阵阵音乐吵得睡不着。
“不好意思哦,马上就好了…对了,乖女儿,妈妈把今天拍的视频发到微音上,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张毓芬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儿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地问着。
“什么?发到网上?!当然不行!会被熟人看到的!”宋清源猛地回过头,瞪着自己的母亲。
“不会的,妈妈已经换了手机号和通讯录,而且没开软件定位呢。”张毓芬认真解释,又朝女儿投去期待的眼神。
“可…妈妈,你什么时候学会发微音的啊。”宋清源很震惊,看母亲剪视频的样子,似乎还很熟练。
“早就会了,是你一直没有关注妈妈的账号啊。”
“什么嘛,我才不玩那些东西。”
避开母亲灼热的目光,宋清源又背过了身去。
“你想发就发吧,随便你。”
还是不忍心打击母亲出来玩的热情,宋清源最终妥协了。
“真的吗!谢谢你,乖女儿!”
征得了女儿授予的肖像权,张毓芬又回到自己床上,继续美滋滋地剪起了vlog,不同的背景音乐又从她手机里传了出来。
没想到妈妈居然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她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小女孩呢…
看了一眼母亲捧着手机开心的模样,宋清源终于意识到,妈妈其实也很需要自己的爱,以后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妈,把今天的照片发我一份,我发给胡姐姐她们看。”
…
“哈哈哈,我真是笑得不行了,小源,你看,评论区好多人叫我妈呢。”
从吃晚饭的时候,张毓芬就对着手机笑个不停,一直笑到上床睡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非拉着女儿,分享自己的快乐。
“那你干嘛不把这些评论删了?”
妈妈视频里那些异性的评论,让宋清源感到羞愤交加。
“为什么要删啊,小源,你不觉得这些网友说话都很有意思嘛?”张毓芬疑惑地问着。
“不觉得!真是跟你说不到一块去。”宋清源愤愤说着,然后直接抢走母亲的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
“不去你自己的床睡吗?这是单人床啊。”张毓芬看女儿在自己床上躺下,不像要走的样子,想将她劝离。
“快睡觉!两个人挤着暖和。”
“暖和?”
张毓芬看着墙壁上正亮起的空调工作指示灯,不由地哧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宋清源就爬了起来,今天要去古南水镇。
古南水镇是依托世界文化遗产——巴国古村落建立起来的旅游景区,是整个西南地区保存最完整的古建筑群,丰富的历史人文底蕴,使其成为游客来H省必去的打卡地。
戴上旅游团统一配发的讲解耳机,一行人开始了古南水镇的游玩之旅。
“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走在水镇的青石板上,宋清源发现母亲似乎有点不对劲,自从早上出来,她就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而且还不停地咳嗽。
“可能是昨天在山顶吹风着凉了吧,脑袋昏沉沉的,而且喉咙干涩。小源,一会儿回酒店,你帮妈妈买点感冒药回来。”
“啊?那我现在就带你回房间休息啊!”
“不用不用,再过一会儿就是午餐时间了,跟团一起回去吧。”
张毓芬露出了憔悴的笑容,并安抚女儿,不要太过担心
宋清源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母亲的异常,一上午还拉着她东奔西跑,自己实在是…太愚钝了!
…
“妈妈,你快睡下吧,我在身边陪着你。”
中午,一回到酒店,连饭都没吃,宋清源就跑出去买了特效感冒药回来,在床上喂母亲吃下。
“妈妈下午就不跟出去了,你跟他们出去玩吧,一觉睡醒估计就好了。”
“我也不去,我要在房间里陪着妈妈!”宋清源摇摇头,果断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不不,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不要守着妈妈。而且,你在房间会影响妈妈休息的。”张毓芬声音嘶哑地劝着女儿。
“我怎么会…”宋清源还想反驳,可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神,却是激不起一点跟母亲唱反调的想法了。
“那…你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宋清源握着母亲的手,不舍地说着。
“嗯,去吧,妈妈要睡了,记住别离大部队太远啊。”
张毓芬又叮嘱了女儿几句,就把她“赶出”了房间。
…
下午三点,宋清源戴着卡其色的遮阳帽,跟在旅游团中。
骄阳之下,导游仍然在眉飞色舞地讲解着水镇的文化底蕴,可宋清源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她的心里还在担心着母亲。
就这样,宋清源一个人默默地想着心事,慢慢脱离了大部队。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水镇边缘和月兔山**错的一个陌生地方。
“这是哪儿啊?不会进原始森林了吧。”宋清源打开手机地图,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宋清源的前方,是一个依托山林建设的野炊营地,旁边是大片空旷的野地,后面也只有零星几家古色古香的小店铺。
不过,可能是节假日后短暂人流低谷期的原因,这大下午的,这片依山傍水的野炊营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好像有个人在那里写生。
“这都是什么破地方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刚刚掉队的宋清源心里有点烦,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发个消息问问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宋清源向四周环视,发现那个正在写生的人旁边有几块大石头,看着还挺干净的。
她走过去,从包里扯出几张面巾纸,铺在石头上,然后坐了上去。
嗯?这人是在画油画吗?
宋清源尽量直起身子,想看看那人画板上的内容,但是那人正弓着腰专心绘画,这个角度被挡住了,根本看不到。
看不到就算了吧,还是问问看妈妈怎么样了,宋清源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着。
而此时,那位作画之人也是片刻地从专注绘画的状态中回过了神,发现自己不远处居然坐着一个陌生人。
“那个,小姐,不好意思啊,这个地方已经被我…”
“嗯?怎么?”
夏圣卿朝女孩的方向招着手,正准备友好地把她请走,可没等自己话说完,女孩就抬起头来,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
原来只是个小妹妹啊。
这弄得他还不好意思赶人了。
“呃…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最好不要坐在那里。”
“为什么?”
宋清源感到莫名奇妙,这位看起来还算斯文的大哥,还挺爱管闲事。
姑且算大哥吧,毕竟,看起来要比自己成熟一些。
“你看右边。”夏圣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女孩身边的蓝色警示牌。
“嗯?”宋清源感到很迷惑,侧身看去。
“请勿靠近林区,附近有…蛇…出没?”
宋清源多少是带着点呆萌属性的,把告示牌上的字一个一个地念了出来。
“啊!!!”
她念完最后一个字,瞬间弹了起来,并发出尖锐的叫声。
半晌后。
看着正站在一旁偷笑的人,宋清源实在羞得不行。
宋清源自小就很怕蛇,这种恐惧的情绪,在后来一次被山上蛇咬的经历后变得更加剧烈。
以至于后来,有一次她在家意外看到《动物世界》上的蛇后,居然失手把电视砸了。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是现在,她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出丑,这让她很尴尬!
“切,我早看到了,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蛇。”
宋清源故作镇定地替自己解释着,但是她已经不敢再坐回原来的位置了,只能往夏圣卿的方向走去。
“你能不能别笑了?”走到夏圣卿的画板旁,宋清源皱着眉头问着。
“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夏圣卿强忍住笑意,想出了一个生硬的借口。
“真没有礼貌!”宋清源撇着嘴,小心地嘀咕着。
紧接着,她又随意地瞟了一眼夏圣卿面前的画板。
“诶?你找的这个角度好好啊,可以同时看到水镇和月兔山”
“那是自然~”
“哇,你画得好棒!这种短促、破碎的笔触真的超有动态感,还有对自然光的分解,这掌控力,真是绝了!”
宋清源看着画板上的山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是遇到高手了?
“哦?小妹妹,你也懂印象派?”
夏圣卿也很惊喜,居然遇到了一个懂得欣赏自己表达手法的小妹妹,幸亏刚刚没赶她走。
“没有啦,以前教我画画的老师,最喜欢模仿莫奈的画风了,所以了解一点点。”
“不过,我感觉,即使我的老师也没有你的技法高超呢,你是专业画家吗?”
刚好遇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宋清源也是忍不住地想跟这个陌生人多聊几句。
“我哪有那么厉害,是个普通的小学生罢了,在国立美院读书,油画系,这几天过来玩,即兴创作一下。”
夏圣卿摊着双手,好像在说什么很轻松的事。
“啊?你是国立美院的学生?这还不厉害?”
宋清源严重怀疑对方是在凡尔赛,国立美院可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美术院校,怪不得他的技法这么高超。
“在我的师门,就我这水平,也就中等吧,不足为道。”看着宋清源一脸羡慕的样子,夏圣卿还是决定低调一点。
这次,夏圣卿属实是谦虚了。
他的老师,也就是国内北派印象画大师——储言先生,一直都认为他是同届师兄弟中最优秀的,甚至已经在准备帮他筹备个人画展了。
“你呢?小妹妹,看你的样子,还在读中学吧?也是艺术生?”
“呃…我…其实…”
面对一个陌生人,宋清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
正当内心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前面的草垛里窜出一个,不,准确来说是一条…奇怪的东西。
“啊!蛇!”
宋清源瞳孔地震,情急之下居然连方言都飙出来了。
慌不择路间,她撞向了一旁的夏圣卿。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夏圣卿成了人肉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