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赖在粥粥怀里，像只终于找到最舒适窝点的小猫，满足地蹭着。
粥粥的怀抱温暖又带着淡淡的、好闻的味道，让她刚刚经历恐慌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包裹着两个依偎的小小身影。
粥粥轻柔的拍抚像有魔力，让依依的抽噎渐渐平息。
只剩下鼻尖一点点的红，和睫毛上未干的细小水珠。
她埋在粥粥肩窝里的小脸悄悄转动，偷偷瞄着近在咫尺的、粥粥白皙细腻的颈侧肌肤。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自己眼泪的微凉湿意。
一个带着点小调皮、又带着满满亲昵的念头，如同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泡泡。
在依依心里“噗”地冒了出来。
她故意又往粥粥颈窝深处拱了拱，柔软的发丝蹭过粥粥敏感的耳垂和下颌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粥粥环抱着她的手臂瞬间微微僵了一下，那轻柔拍抚的动作也停顿了半秒。
紧接着，粥粥小巧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一层薄薄的、如同初绽桃花般的粉色。
这抹羞涩的粉色，像投入依依心湖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圈名为“得逞”的涟漪。
依依心里偷偷笑开了花，小坏心眼儿更盛。
她稍稍抬起头，让自己的呼吸带着糖果的甜香，若有似无地拂过粥粥那已经红透的耳廓。
“粥粥……”
她拖长了软糯的尾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小脑袋在粥粥肩头又蹭了蹭。
像只耍赖的小奶猫。
“依依还要抱抱……要粥粥再抱紧一点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粥粥的反应。
果然，粥粥原本就泛红的脸颊颜色更深了，像熟透的草莓。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低垂着，长而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
飞快地颤抖着，泄露着主人内心的慌乱和无措。
她似乎想点头，又似乎想摇头，最终只是抿紧了粉嫩的唇瓣。
环抱着依依的手臂却诚实地、带着点犹豫的试探，真的收紧了一些。
这份被纵容的羞涩，像给依依注入了莫大的勇气和甜蜜的恶作剧冲动。
粥粥此刻的模样，比依依收藏的所有糖纸都要可爱好多好多
——那低垂的、颤抖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刷在依依的心尖上；
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戳一戳；
还有那微微抿着的、带着天然粉润的唇瓣……
林依依的心跳得又快又响，像揣了只兴奋的小兔子。
一个比拥抱更亲昵、更让她渴望的念头，再也无法抑制地占据了全部思绪。
“粥粥真好看……”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含混在两人贴近的呼吸间。
话音未落，林依依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又像是积攒了全身的勇气。
她原本赖在粥粥怀里的身体，忽然向前一倾，带着一股小小的、不容抗拒的冲劲。
她不再是依偎，而是带着点“扑倒”的意味，整个上半身都压向了毫无防备的粥粥。
粥粥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微微后仰，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惊诧的气音：
“唔……”
就在这电光火石、重心不稳的瞬间，林依依的小脸已经凑到了粥粥的面前。
她甚至没有给粥粥任何反应的时间，温热柔软的唇瓣。
如同春日里最轻盈的花瓣，带着草莓和蓝莓混合的甜蜜气息。
带着她全部的心满意足和亲昵，轻轻地、飞快地印在了粥粥同样柔软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比羽毛拂过还要轻、还要快的触碰。
快得像一个错觉，却又真实得烫人。
粥粥完全僵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她甚至忘了呼吸，只觉得被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火星。
瞬间燃起燎原之势，滚烫的感觉迅速蔓延至整张脸、整个脖子，甚至耳朵尖都红得透明。
她圆睁着的大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无措。
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林依依近在咫尺的、带着得逞笑意和浓浓依恋的小脸。
那片粉色的草莓糖纸，还被她无意识地捏在指尖，此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悠悠地从她微松的指间滑落，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着旋儿，飘向地面。
空气里弥漫着糖果的甜香、阳光的暖意，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独属于小女孩之间羞涩又亲昵的气息。
林依依完成了这个大胆的“偷袭”，自己也像是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
她微微退开一点点，脸蛋也红扑扑的，大眼睛亮得惊人。
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羞涩，一眨不眨地看着完全石化的粥粥，仿佛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最心爱的杰作。
「她…亲了我？」
这个迟来的认知，像一颗投入冰水的石子，终于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在她空白一片的脑海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是脸颊贴贴，不是蹭蹭，是真正的、用嘴唇碰触的……亲吻？
这个念头本身就像带着电流，让她小小的身体一阵酥麻。
「为什么？」
慌乱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出现。
依依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刚才的拥抱还不够吗？
还是因为……自己害羞的样子真的那么……可爱？
粥粥混乱地想着，思维像打结的毛线团。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肯定红得吓人，热度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烧得她头晕目眩。
她甚至不敢去看依依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的光芒太耀眼，太直接，让她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
「太……太羞人了……」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反复盘旋。
被亲脸颊这种事……
即使是前世，也很少有人这样做。
而依依……依依就这样亲了上来……毫无预兆……那么大胆……
「小孩子之间的亲亲，很正常吧？」
那总是沉静的眼睛早已布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而依依心里却因为粥粥的慌乱而多想起来
「粥粥不会生气了吧？会不会觉得依依好奇怪？会不会…以后都不让依依这样抱抱贴贴了？」
这个可能性让依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比刚才发现丢了蓝色糖纸还要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让总是安安静静的粥粥愿意抱她，愿意给她写甜甜的字，愿意接受她的糖纸
……她不想失去这些！
期待像被点燃的小火苗，在紧张的风中摇曳不定。
她那么喜欢粥粥，喜欢看她因为自己害羞的样子，喜欢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喜欢她安静却温暖的拥抱。
刚才那个亲亲，是她心里满满的喜欢快要溢出来，忍不住想要更亲近、更直接地表达的结果。
她期待看到粥粥害羞但欢喜的样子，期待得到同样的亲昵回应，哪怕只是粥粥红着脸轻轻点一下头呢？
“粥……粥粥？”
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浓重鼻音的、怯生生的呼唤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的声音比刚才撒娇时要小得多，软糯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只试探着伸出触角的小蜗牛。
“你……你生气了吗？”
她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粥粥，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还有一丝几乎要涌上来的水光——那是委屈和害怕混合的前兆。
她的小身体微微前倾，却又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扑过去。
只是维持着一个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姿态，像一只等待主人裁决的小奶狗。
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粥粥的反应。
「生气？」
粥粥心底那个慌乱的声音在反驳。
不，不是生气。
是……是太羞了！
像整个人被丢进了滚烫的蜜糖里，甜得发慌，烫得不知所措。
依依那带着哭腔的鼻音，还有那小心翼翼、仿佛随时会缩回去的姿态。
像一根小小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粥粥被羞赧包裹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不行，不能让依依这么紧张」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地面，落在了那片静静躺在阳光里的粉色草莓糖纸。
然后又猛地跳开，最终定格在掉落在自己小椅子上的彩色便签本和那支短短的铅笔上。
「对！便签本！」
粥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带着点急切地弯下腰，动作因为残留的僵硬而显得有些笨拙。
她先小心地捡起了那片粉色的糖纸，指尖拂过上面细微的褶皱。
仿佛能感受到依依刚才递给她时的珍重。
然后，她才拿起便签本和铅笔。铅笔顶端的小橡皮擦，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柔软。
她重新坐直身体，将便签本摊开在并拢的膝盖上。
依依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带着七分期待三分不安，像等待谜底揭晓的小动物。
粥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脸颊上依旧滚烫的热度和依依灼人的视线。
她握着铅笔的小手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指尖冰凉。
她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晃动的阴影。
铅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想写“没有生气”，或者“不生气”，但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心湖被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搅动得太厉害。
也许是因为依依此刻像小动物般等待回应的眼神太过柔软。
一个更直接、更纯粹、也更让她心慌的符号，未经思考地就从笔尖流淌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却努力画得饱满的爱心。
铅笔的痕迹清晰地印在彩色的便签纸上，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瞬间暴露了主人心底最隐秘的、连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情感。
就在爱心成形的那一刹那，粥粥的瞳孔猛地一缩！
「天啊！我画了什么？！」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比刚才被亲到时还要猛烈十倍！
脸颊上的热度“轰”地一下直冲头顶，耳朵尖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指尖冰凉得快要握不住铅笔。
「不行！这个不能给依依看！太……太羞人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尖叫。
依依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好奇怪？
这个爱心……这个爱心代表的含义……她根本不敢深想！
刚才依依的亲吻带来的悸动和此刻这个笨拙爱心的冲击。
在她小小的胸腔里剧烈碰撞，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恐慌之下，粥粥完全是本能地、手忙脚乱地翻过了铅笔。
用带着橡皮擦的那一头，狠狠地、用力地、毫无章法地涂在了那个刚刚诞生的、还带着她指尖温度的爱心上！
“唰唰唰！沙沙沙！”
橡皮擦在纸面上摩擦出急促而粗糙的声响。
她涂得又快又用力，小小的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甚至不敢看自己涂成了什么样子，只想立刻、马上让那个暴露心迹的符号消失！
仿佛多存在一秒，都是对她此刻羞窘心情的公开处刑。
粉色的橡皮碎屑纷纷扬扬地落在便签本和她的裙子上，像下了一场小小的、慌乱的心雨。
那个代表着她此刻最真实、也最羞于启齿的心情的爱心。
在橡皮的粗暴蹂躏下，迅速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边缘被擦毛的、灰扑扑的铅印。
它不再是一个清晰的图案，更像是一个欲盖弥彰的、笨拙的污迹。
粥粥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死死盯着那团被自己亲手“毁掉”的痕迹，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着。
像被狂风吹打的蝶翼。脸颊滚烫得快要融化，耳朵更是烫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烧着了。
「现在……现在怎么办？」
她慌乱地想。
爱心没了，但涂改的痕迹比爱心本身还要显眼，还要可疑！这简直比画出来更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