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看着安瑶一只手臂拦在陆昀身前,满脸戒备的表情,笑容和善地将双手背在身后:“何必如此紧张呢?我并没有恶意,对我来说这里的每个病人都是值得被呵护的花朵。”
“亲爱的,这老头有点不对劲,身体竟然是人类的模样,丝毫没有鬼怪的特征。”
“嗯,先静观其变吧。”
陆昀联想到上个副本中的“安瑶”,对眼前这位院长有了些许猜测。他冷静地拉下安瑶的手臂,将其拉到身后,避免与对方发生冲突。陆昀正视着这个突然冒出的老人,缓缓道:“院长您好,我是今天刚入院的病人,正在找自己的病房。”
陆昀说着从口袋中女医生交给自己的入院证明,院长看着那还在转动的瞳仁,脸上流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这可真是难得啊,看来这位病人的症状已经严重到我院优秀的眼科医生都难以诊断的地步了。”
“那么我来带你去病房,接下来的手术结束后,我会给你单独会诊,还请不要心急。”
语罢,院长做出请的手势,陆昀也顺着当下的形势,跟在他的身后走向走廊的另一个尽头。走在路上,院长不时以观察的目光望向安瑶,接连几次都被安瑶反瞪回去,几番拉扯之后,最终这位老人还是礼貌地跟陆昀提议道:“这位病人,或许是我这个老人家话有些多了,但据我从医四十年的经验判断,您的这位家属似乎也有些疾病在身。”
安瑶闻言,立刻抱紧了陆昀的腰杆,凶狠地怒斥道:“你这老头怎么乱说别人有病呢!?亲爱的别理他!”
“我可不是乱说的,这位小姐想必之前遭受过一些精神刺激吧。是某种人格自我否定?还是说人格分离?虽然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摆脱了影响,但这种精神和心理疾病想要完全康复,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来维持自我人格的稳定。”
安瑶本来酝酿在嘴边想要反驳的话语,在听到院长准确的诊断后,顿时哑口无言。她将额头抵在陆昀的后颈,心中被话语扰乱的心绪通过契约传递给陆昀。陆昀放缓脚步,挡住了院长继续探究的目光,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明的意味:“院长果然医术高超,这种心病也是能通过望诊看出的吗?”
“这不过是个人的经验之谈,如果病人不信的话,我院也有专门的心理诊疗室,专职于此类疾病。”
“院长还真是不放过每一个为医院创收的机会啊。”
“您说笑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眼前的病人继续忍受病痛的折磨,仅此而已。”
院长丝毫没有因为陆昀的话语而感到冒犯,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未曾变换丝毫,他的脚步停在一间靠内侧的病房前,对着陆昀微微欠身致歉:“这就是您的房间了,那接下来还有需要我主刀的手术,请恕我失陪了。”
临走前,院长还想对安瑶说些什么,不过看着她躲在陆昀背后,露出的眼眸中的警惕比刚才更加浓郁,他只好笑着对陆昀说道:“看来这位小姐是不会接受本院的治疗了,那么作为医生,我还是诚心的建议你们——”
“请继续保持现状,真挚的爱情也不失为一剂良药。”
语罢,院长便离开了。陆昀看着这位态度称得上过分友善的老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有些疲倦地揉搓着眉心。安瑶拽着陆昀的衣角,声音有些忐忑地道:“亲爱的,这个老头也和之前那个‘我’一样,是维持副本的核心吧?”
陆昀点头,犹如看见了牛粪堆中插着的鲜花般,视觉感官上有些辛辣刺激:“应该就是了,院长这个身份就足够令人怀疑的了,更别说他实在太过正常了,比一般人还要像人,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诡异游戏中的鬼怪。”
“那他说的那些,岂不是...”
安瑶话没说完,就被陆昀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水润的唇瓣。陆昀弯腰和安瑶平时着,他深邃幽然的眼瞳让安瑶的心神都沉溺其中,逐渐忘却了被言语挑逗的烦乱。陆昀将松开捏住安瑶嘴唇的手,将她手腕上有些松动的红绳重新系紧,开口平静道:“这也许只是他用来影响你的一种手段,毕竟鬼的手段千奇百怪。”
“但是,他竟然能说出上次...”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那不会影响到我们。”
安瑶噤声了,沉默许久才对陆昀张开双臂。陆昀无奈地将安瑶抱起,走进病房内,并反手将房门紧锁。而就在两人消失在走廊后,原本随着院长出现而消失的琴音再度出现,而且音调更加的凄厉阴渗。
琴音响起的瞬间,离开的院长又出现在琴音传出的房间门口,他单手紧贴着那扇特制的大门,疑惑地自语道:“为什么发病的频率上升这么多?是受到什么沉刺激了吗?”
老人将视线移向另一边的房门,视线浑浊的眼瞳中有不解浮现,随后他叹息着身形凭空消散。而这次那个关押着特殊病人的房间内,再没有琴音传来。
....
时间来到夜晚,陆昀看着窗外日月轮转交替的景象,门外突然传来不急不缓的敲门声。陆昀轻拍着安瑶的肩膀,她立刻眨着眼睛回到印记中,而陆昀则是穿着病号服的上衣,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护士小姐,她举着托盘,将一颗药丸递给陆昀,并嘱托道:“这是今晚九点需要服用的药物,用来助眠的,祝您度过一个愉快安详的夜晚。”
“另外..”护士打量着陆昀有些发白的脸色,以及隐约飘忽不定的脚步,旁敲侧击地低声询问,“需要帮你联系其他科会诊吗?”
陆昀嘴角抽搐着,果断拒绝后,转身回到病房后便看见安瑶躺在他的病床上,眼神暧昧地撩动着他,她呲着银牙,嚣张的语气完全不复之前那担惊受怕的脆弱模样:“怎么啦,亲爱的,在现实你可不是这样的哦?”
“我现在有点相信刚才院长说你人格分裂了,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