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像融化的金子般流淌在苔藓村的屋顶上,将破旧的木屋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露比骑在齐墨脖子上,两条纤细的腿不安分地晃动着,膝盖骨硌得他肩膀生疼。她手里把玩着匕首,金属刀柄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时不时往齐墨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一下。
“杂鱼!本大人闻到洗澡水的味道了!”
她揪着他的头发,像拽缰绳一样指挥方向。
齐墨抬头望去,村西头那间石砌的公共浴室正冒着腾腾蒸汽,破旧的烟囱歪歪斜斜地插在屋顶上,像根折断的骨头。
“还不快走!”
露比又扯了一把他的头发,
“本大人要洗香香!你负责守门,敢让任何人靠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当鞋带!”
齐墨在心里冷哼:
“洗香香?你以为是贵族小姐吗?”
——Flag触发!
石屋上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一块松动的瓦片精准地砸在露比头顶。
“呜哇!哪个混蛋在天上扔石头?!”
她捂着红肿的额头跳下来,翠绿的眼眸里燃起熊熊怒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齐墨强忍住笑意,伸手推开浴室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腐木霉味和硫磺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他眯起眼睛。昏暗的室内摆着六个粗糙的石池,其中三个冒着热气,水面漂浮着可疑的泡沫;另外三个池子里则漂着枯叶和不知名的黑色絮状物,像某种生物的蜕皮。
露比皱着鼻子,一把扯下沾满泥渍的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背心。她白皙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昨日战斗的擦伤,结痂的边缘微微泛红。
“喂!去给本大人打热水!”
她指向最干净的那个池子,趾高气扬地命令道。
齐墨刚提起褪了色的木桶,突然瞥见墙角阴影里蜷缩着一只灰色的影虱——正是森林里袭击过他的那种怪物。它甲壳上的纹路像扭曲的人脸,六只复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露比却眼疾手快,
“嗖”
地掷出匕首,精准地将影虱钉在墙上。
“笨蛋!影虱的甲壳能当去角质搓板!”
她得意洋洋地拎起那只挣扎的小怪物,在齐墨面前晃了晃。被刺穿的影虱发出细微的“吱吱”声,节肢疯狂抽搐着。
齐墨脱口而出:
“这东西脏死了,用它洗澡会烂皮肤的。”
——Flag触发!
影虱突然像充气般膨胀成皮球大小,甲壳“咔啦”一声裂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肉质层。更诡异的是,它竟然开始散发出浓郁的玫瑰花香,瞬间盖过了浴室的硫磺味。
露比眼睛一亮,立刻拎着它在石池边缘来回摩擦。被碾碎的甲壳粉末混合着黏液,居然真的搓下一层黑色泥垢,在石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看到没?杂鱼!本大人的智慧岂是你能懂的?”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水珠顺着她泛红的脸颊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齐墨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走向热水池。水面倒映出他扭曲的影子,随着波纹轻轻晃动,像在嘲笑他的处境。
露比“扑通”一声跳进热水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齐墨的裤脚。她惬意地哼起跑调的儿歌,两条腿在水里踢出小小的浪花,像条不安分的鱼。
齐墨背对着她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手里攥着那张烫金的契约卷轴。羊皮纸边缘的血印正在缓慢褪色,根据他的计算,契约还有27分钟到期。
“喂!杂鱼!”
露比突然把湿哒哒的头发甩向他,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后颈滑进衣领。“帮本大人编辫子!”
“我不会。”
齐墨老实回答。
“命令你会!”
露比瞪圆了眼睛,水面下的手已经摸向了匕首。
齐墨无辜地摇头:
“我什么都不会做。”
浴池底部突然传来“咕嘟”一声闷响,水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露比尖叫着跳起来,光裸的脚底踩到湿滑的池边青苔,整个人失去平衡栽进齐墨怀里。两人一起摔进旁边的冷水池,溅起的水花“哗啦”一声扑灭了墙壁上最后一盏油灯。
黑暗瞬间笼罩了浴室,只有屋顶破洞漏下的月光在地上投出惨白的光斑。
“笨蛋!快把火点着!”
露比在黑暗中摸索着掉落的匕首,刀刃不小心划过齐墨的袖口,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齐墨揉着被划痛的胳膊,无意识地嘀咕:
“这下更冷了……”
——Flag触发!
冷水池突然“咕噜咕噜”冒出气泡,水温眨眼间变得温热宜人。蒸腾的白雾在水面盘旋,像某种活物。露比瞪着突然变化的水面,泡沫粘在她的睫毛上:“邪门……一定是你搞的鬼!”
她话音未落,屋顶的破洞突然漏下一束完整的月光,正好照亮她沾着泡沫的脸。水珠挂在她翘起的鼻尖上,将落未落。齐墨下意识想:
“其实她不骂人时……”
——危险Flag!未完成的断言触发半效果!
露比棕红色的长发突然自动扭动起来,像有看不见的手在编织,转眼间变成两条精致的麻花辫,发梢还别了朵不知从哪来的小白花。她摸到突然变化的发型,指尖触到冰凉的花瓣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我的发型!”
齐墨偷偷看向契约卷轴——羊皮纸上的血印已经褪成淡粉色,只剩15分钟了。
露比手脚并用地爬出浴池,湿透的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的曲线。她抖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处飞溅:
“杂鱼,本大人要换衣服了!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齐墨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黑暗中,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露比湿漉漉的肩膀——那上面还留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被蜂窝蛰出的浅淡疤痕。
——Flag触发!对视线方向的潜在渴望!
他的脖子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扳住,不受控制地转向后方。月光正好照在露比褪下湿裙子的瞬间,少女瓷白的后背在黑暗中像会发光,脊柱的线条像一道银色的溪流。
“死变态!”
露比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她抓起湿衣服捂住胸口,匕首“咻”地擦着齐墨耳畔飞过,深深钉入门板,刀柄还在嗡嗡震颤。
——契约反噬!因违反命令,齐墨浑身开始瘙痒!
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的感觉让他瞬间蜷缩起来,手指在石地上抓出白痕。露比趁机扑上来,膝盖狠狠压住他胸口,湿发垂落在他脸上:
“现在你没话说了吧?违约的杂鱼!”
齐墨痒得浑身抽搐,无意识地喊:“我不是故意的!”
——Flag发动!对主观意图的否定!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露比散落的衣服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拎起,自动穿回她身上。纽扣一颗颗扣好,连腰带的蝴蝶结都系得整整齐齐。
露比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戳向齐墨胸口:
“你、你是不是喜欢本大人?”
“谁会喜欢你这种雌小鬼!”
齐墨脱口而出。
——无意识Flag!对情感的激烈否定!
腐朽的天花板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缝,无数粉色花瓣倾泻而下,将两人埋在芬芳的花雨里。露比的头发上沾满花瓣,活像个滑稽的花仙子。她气得抓起一把花瓣砸向齐墨:
“叫你嘴硬!”
此时,契约卷轴上的血印开始剧烈闪烁,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只剩最后5分钟了。露比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从湿漉漉的衣领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杂鱼,再签一次契约!这次是永久的!”
齐墨挣扎着往后缩:
“不可能!”
——无意识Flag!对契约的绝对拒绝!
那张纸突然在他眼前扭曲变形,转眼间变成一只碧绿的青蛙,“呱呱”叫着跳进浴池。露比尖叫着跳开,却踩中滑腻的影虱甲壳,再次失去平衡摔进齐墨怀里。
两人滚进热水池,契约卷轴从齐墨手中滑落,羊皮纸在水中缓缓舒展,血印像融化的胭脂般晕染开来。
“露比,契约快结束了。”
齐墨看着她鼻尖上摇摇欲坠的泡沫,无意识地伸手想擦掉。
——危险动作触发潜在Flag!
他的指尖刚碰到露比的脸,那些泡沫突然疯狂增殖。眨眼间,她的脸被厚厚的泡沫覆盖,变成了白胡子老头的模样。露比惊叫着用手搓脸,却越搓泡沫越多,最后整个人变成了摇摇晃晃的“泡沫巨人”,只有一双愤怒的眼睛露在外面。
契约失效时间:00:00
卷轴彻底烂成纸浆,齐墨终于能自由活动。他强忍着笑,捡起地上那个还在渗着玫瑰香气的影虱甲壳:
“需要帮忙吗?”
露比气到跺脚,泡沫却从指缝里喷出来:
“都怪你!杂鱼!笨——”
齐墨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像个长着人腿的泡泡怪,头顶还滑稽地翘着那两朵小白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你现在像个奶油蛋糕。”
——Flag发动!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露比身上的泡沫突然凝固,变成雪白香甜的奶油,浓郁的甜香瞬间充满整个浴室。更糟糕的是,这香味引来了十几只拇指大小的飞虫,它们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兴奋地扑向“奶油露比”。
“呀啊啊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她像颗炮弹般冲出浴室,奶油在身后拉出长长的白线。齐墨大笑着追出去,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跑过寂静的村道,惊起一片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