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辛苦了。”
回到医院，刚一走进病房，来自妹妹的关爱传入耳中。
整天的疲惫和难堪都被化解，陆薇竹坐下来。
“不辛苦，新找的工作还算轻松。”
向病床上的亲妹展露笑容，陆薇竹坐在床沿。
“姐姐，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是吗？”
“…嗯，薇雨会害怕吗？”
谈到病，陆薇竹的语气沉重下来。
她摸了摸陆薇雨的发顶。
“不会啊。”
陆薇雨摇了摇头。
不如说，她更希望自己死在手术台上，尽管姐姐会伤心，但她也不用再为了自己忙来忙去了。
“那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薇竹握住亲妹的手。
温存一会儿，她替陆薇雨点了外卖，自己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
自从妹妹确诊癌症，陆薇竹已经很久没回过自己的家，除了打工，她几乎一直呆在医院。
洗完澡，回到病房看着陆薇雨吃下晚饭，陆薇竹这才安心的躺在床上。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肯定会遭到刁难，陆薇竹需要早些休息，养足精神。
“薇雨，明天上午我可能要出去工作，中午才会回来，你一个人没事吧？”
关了灯，陆薇竹在睡觉前仍放心不下身边的少女。
“我没事的，姐姐，休息吧，你很累了。”
轻柔的嗓音伴着从纱窗外吹来的夜风，徐徐钻进耳朵里，陆薇雨从身后抱住陆薇竹。
“嗯，薇雨也是，好好休息。”
设置好闹钟，陆薇竹很快进入梦乡。
…………
一夜无梦，第二天凌晨，陆薇竹早早被闹钟叫醒。
闹钟的声音不大，陆薇竹刻意设置成刚好叫醒自己的程度，她精神不佳，睡的很浅。
“呼…”
深呼吸，陆薇竹推开亲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她轻手轻脚下了床。
“真的要打给她么？”
离开病房，陆薇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宁婉的名片。
她无法想象宁婉会想出怎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想什么呢，陆薇竹，你有什么好怕的，再可怕的事难道能比得上薇雨的手术推迟么？”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同时也下好了决心。
嘟…嘟…嘟…
一阵铃声后，电话被自动挂断了。
“应该是还没醒。”
陆薇竹看了看手机，目前的时间刚到三点。
她又一次拨通电话，不出意外的，电话又一次自动挂断。
重复着拨号的行为，就这么打了近十次，电话总算在一阵忙音后被接通。
“喂…谁？”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带着些懒散和不耐烦，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有些不耐烦。
“我是陆薇竹。”
难得没有结巴或迟疑，回头望了一眼病房的门，陆薇竹靠着走廊墙壁。
雪白的长发从眼前垂下，零星发丝落在屏幕上，显得她有些落寞。
“…神经病。”
短暂沉默后，宁婉不出意外的爆了粗口，陆薇竹没来由的想到昨天下午宁婉对白璐的温柔模样，啧…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果然是有另一副面孔。
被骂了有些不高兴，倒也有值得庆幸的事，宁婉没有挂断电话。
“什么事，说。”
看样子是有起床气，宁婉的话里带着强烈的怨气。
陆薇竹已经预想到她现在正用一种怎样的眼光看着手机。大概是想把自己扒皮抽筋吧。
“宁小姐，可以把地址发给我吗？”
陆薇竹记不得宁婉别墅的位置，第一次去那儿时，她在车上几乎一直处在失神状态。
“……”
“宁小姐？宁小姐？”
久久得不到答复，陆薇竹有些烦躁，时间不等人。
她连着叫了两声，得到的结果却是电话被挂断。
“这是…地址？”
在她心急如焚时，短信传来提示音。
陆薇竹低头，在手机信息里，宁婉发来了她的位置。
“呼…还好，应该赶得上…”
打电话浪费了太长时间，陆薇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要四点了。
小跑着离开医院，陆薇竹在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车，早晨人少，汽车的速度出乎预料的快。
…………
“师傅，麻烦您了。”
千盼万盼到了目的地，陆薇竹付完车费，她下了车。
路灯已经熄灭，天边灰蒙蒙的，有些压抑。
“咕…”
远远的看见别墅紧闭的大门，陆薇竹走到大门前。
她按了按门铃。
铃声响起，无人开门。
在陆薇竹拿出手机，想再次拨通电话时，别墅的围墙大门被打开了。
宁婉出现在视线里，长发有些凌乱，穿着松垮的淡灰色睡衣，脚下踩着双蓝色拖鞋。
从她的身上能够感受到慵懒的气息，只是天色很暗，陆薇竹看不清她的脸。
在陆薇竹看宁婉时，宁婉也在打量陆薇竹。
今天的陆薇竹穿着短袖短裤，白色的衬衫上图案有些褪色。
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显大，空荡荡的。
“…”
一言不发，大清早被吵醒，宁婉现在只有浓浓的怨气。
她转身向屋内走去。
“抱歉，打扰到你了。”
轻声道歉，陆薇竹亦步亦趋跟在宁婉身后。
别墅的屋内亮着洁白的灯，陆薇竹总算看清宁婉的脸。
她的脸色很难看，眼角带着丁点倦意，嘴角耷拉，心情很糟糕。
忽略掉身后跟着的陆薇竹，宁婉在沙发上坐下。
“那个，宁小姐。”
陆薇竹战战兢兢站在茶几旁。
上次在这里遭受到的羞辱还历历在目，在宁婉面前，陆薇竹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咕，那个，可以先给我钱么？我的妹……呜！？”
陆薇竹咽了咽口水，她好不容易说出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话，却在话刚一出口时被打断。
宁婉随手把一只果盘扔向陆薇竹。
“你一大早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这个？你就有这么贪财？”
宁婉并不知道陆薇竹妹妹的情况。
玻璃果盘沉甸甸的，砸中陆薇竹的小腹后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片反射吊灯的光，有些晃眼。
“呃……哈……”
小腹传来剧痛，陆薇竹弓身，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视线因疼痛而模糊。
很痛，但她却意外的没那么恨？毕竟，自己确实有求于人，自己也确实过分。
若要恨，她也只能恨自己没用。
“对…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钱。”
陆薇竹的声音里夹杂着隐忍。
这种隐忍让宁婉的破坏欲又生了起来。
想让隐忍消失殆尽，让她只能徒劳的叫出声来，让她见识到自己的弱小和卑劣，想要彻底弄坏她。
恶意在疯狂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