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瞥了一眼旁边的顾闻鸢。
随后，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青年。
大意是：你终于放我走换个代理人了？
也怪不得他不这么想，这位神明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威严不太靠谱的模样，但谈事时一般都很严肃，就算是小周也很少有机会现场倾听。
他不认为青年是忘了让顾闻鸢离开，所以也没主动提这事。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他太过紧张认真。
“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我生意怎样你还能不知道？”
牧无咎皮笑肉不笑摊了摊手：“近几十年我一直在吃老本，近几年都穷的养不起游轮了。”
“你居然还有游轮？”青年神色讶异，“我一直也很想弄艘游轮玩玩来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
“呵呵。你想玩自己去弄不是随随便便？”
“那不一样，我就是想玩，并不想养。就跟你交女朋友一样。”
说着，他意味深长看了眼顾闻鸢。
“虽然没有立场指责你，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最好不要太过滥情，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不假，但谁也没说过浪子回头一定能成功。”
砰——
牧无咎猛地一拍桌，咬牙道：“你他妈有病吧？有事直接说行不行，我还想再好好睡个回笼觉呢！”
青年耸了耸肩，将搁在办公桌上的腿放下，微微正色。
“行吧，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你生意可能会变好，怕你没有准备到时候会应付不来，提前来提醒你一下。顺便敲打敲打你，到时候可别嫌工作太多偷懒。我建议你最好多招点人手，别太压榨小周了，瞧把孩子累的，快一百岁了还长不高。”
唉——？
顾闻鸢抬头，面色惊奇。
是在说那个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年吗？一百岁？尊嘟假嘟？
牧无咎也是愣了一下，偏头看了满脸太天真的顾闻鸢一眼，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你先出去。”
顾闻鸢下意识起了下身，屁股还没完全抬起，立马顿住，看了眼青年。
牧无咎气笑了：“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青年笑了笑，冲顾闻鸢摆摆手，顾闻鸢这才起身走了出去，缓缓关门时脸上还带着好奇偷看，似乎期待再听到点什么。
牧无咎完全没给她机会，等她把门关上后还走到门边将门锁死，用遥控器将隔音海绵帘子放下，把整个会客室从各种意义上与外隔绝开来。
“你很看好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你就是故意不帮她实现自己想要的愿望，把她留在我这里的吧！什么破规矩，这种小事你以前可从不多管。”
青年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牧无咎咋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屁股坐下，不爽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刚不说了么，建议你多招点人手，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然后像以前一样，看着他们帮某个无良神明干活，奔波忙碌一生，换来的就只是神明的见死不救么？”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吗？”青年面露惊讶，痛心疾首道：“我自认为一直待你不薄啊，连你拿我的树叶子当烟丝都没生气，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牧无咎冷笑，眼中满是厌恶。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演技很浮夸。”
“你就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
“停停停！”
牧无咎拍着桌子，满脸不耐烦按着额头，很是头痛。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好端端的唱你妈的歌呢！”
“那你能不能也文明一点，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大佬，不修边幅也就罢了，怎么还老出口成脏呢？”
牧无咎眼皮狂跳，看了眼他鸡窝一样凌乱油腻的发型。
“我不想跟你吵。”
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面对神明本就如此，收到定金就得干活，由不得自己反悔，他已经很讲道理了，至少没给空头支票还威胁自己白打工。
这么一想，虽然还是有点憋屈，但确实好受了很多。
“我可以接受你把她留下来，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别说什么招募人手，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觉醒之后天赋不错，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干不了什么事情，其他方面可以取代的也大有人在。”
“理由啊……”
青年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
“她会做饭。”
砰——
牧无咎差点没忍住跟他拼命，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俯身嘶吼道：“你他妈耍我？”
刚才说完，可以取代的大有人在。
青年挠了挠头，偏开头没跟他对视，牧无咎见鬼地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真的假的？无赖神明，不好意思？
可要说是演的，这次看上去好像并不浮夸啊。
震撼老牧一百年。
“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好一会，青年有些扭捏，低声说道。
牧无咎瞪眼。
“靠！”
这是他心情最确切的表述词。
神他妈很像一位故人，就算是二十年前，这么老套的说法去搭讪都没人理了，我该说你很有自知之明才没当人家面说出来吗？
不对，想偏了，这鬼话谁他妈会信啊！
牧无咎正欲继续刨根问底，今天这事不拿出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就绝不可能同意。
但就在此时，青年忽然面色一变，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露出玩味微笑，还有几分得意。
“你来客人了，下次再见。”
话落，他的身影就忽然消失了。
神明从不畏惧，也不回避（划掉），但是，如果有正当理由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草！”
牧无咎发出怒喝，拿起桌面上离手最近的东西就想砸，快要落下又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小提琴，只能不爽地放下。
咚咚咚——
响起敲门声。
“老板，来客人了。”
他将小提琴挂回墙上，骂骂咧咧整理了一下衣服，满脸不爽打开会客室的大门。
门口，小周见他这表情，立马笑嘻嘻打了招呼就跑开。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几个带着墨镜，穿着纯黑色西装，就连里头的衬衣也是纯黑色的壮汉站在门口，低头看着牧无咎，为首之人开口说话之时，满脸横肉上的刀疤很自然地扭曲。
像是在提醒他：这是真的，我们真的很不好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