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无咎挠头,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股屁坐下,身子深深陷入柔软的靠背之中轻轻晃了晃。
椅子上残留的温度代表着前不久它的确被第二个人坐过,这让牧无咎感觉有点不爽,就连熟悉的烟草味都感觉变了味。
他目光冷淡看向走进来的几人,连招呼几人坐下的兴致也没有,更不用说客气倒茶之类,直接开口道:
“几位,想谈什么生意?”
说着,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满脸写着:没什么要紧事就赶紧滚。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神,但几个西装暴徒的面部肌肉都动了动,明显已经开始不爽。
带头之人轻轻抬手,两个想要替老大发火的壮汉收回抬起的脚,跟其他人一起并排站立。
“你好,我叫K。”
名字明显是代号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牧无咎接过看了一眼,名片很简洁,只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一个带有公司的名字logo。
“灰鲸航运?”
K点了点头,语气礼貌中带着些许恭敬:“我们是一家北方公司,规模算不得庞大,但也还算小有名气,不知……”
“我叫牧无咎,代天牧民的牧。”
牧无咎随手将名片扔进第一层抽屉,从身边的冰柜中取出两罐咖啡,扔了一罐给K,自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另一罐。
也许是冰柜温度很低,冰冷的刺激感让他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许多,坐姿也稍微端正了些。
K打开咖啡浅饮一口,道了声谢继续说道:“不知牧老板可否听说过我们的公司?”
说这话的时候,他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死死盯着牧无咎的脸。
牧无咎面无异样,目光掀不起半点波澜,也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小会,他忽然笑了一下,又取出一罐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
随后,咚——的一下,有些突兀地将咖啡罐轻轻拍在桌上,目光玩味道:“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有所耳闻。”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牧无咎身子后仰,重新将后背陷入靠背中,退开些许距离,将双腿搭在桌子上。
“既然知道,那就直接说你的来意,我对你们是谁,又是做什么的,半点兴趣也没有,我只关心我的生意。如果你们不是来做生意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一个小弟怒喝一声,上前一步就要指着牧无咎的鼻子骂。
“狗东西!”K猛地一拍桌子,偏过头通过墨镜与眼睛之间的缝隙,露出凌厉凶狠的目光,既是教训自己的小弟,也是做给牧无咎看。“谁让你说话的?给老子滚出去跪下!”
小弟立马低头认错,躬着身子倒退着走到门口,拉开门跪着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K回过头,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御下不严,让牧老板见笑了,实在抱歉。”
牧无咎皮笑肉不笑摆了摆手。
“无妨,我也有一个很不听话的店员,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
K招招手,一个小弟提着箱子上前,恭恭敬敬将箱子放在桌面上,将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十根金条。
牧无咎瞥了一眼,金条上印着黑曜石银行的logo。
这是家历史悠久的国际银行,几十到上百年前,因为国际局势的关系,牧无咎跟不少外国人打过交道,也因此成为了这家银行的客户,对于黑曜石还算熟悉,他们银行的制式金条基本都是一百克一根,没记错的话,最近的金价似乎是七百左右一克,也就是说这箱金条的价格在七十万左右。
但黄金相来说非常保值,黑曜石银行的金条又是国际硬通货,硬要说的话,价值是高于七十万国内货币的——这箱金条你可以随意带出国,但七十万现金要转移出国则相对麻烦一点。
不过,也只是麻烦一点而已,又不是七十个亿。
牧无咎瞬间失去了兴趣,没有掩饰目光中的不屑——如果是平常他倒不会嫌弃,但这帮人一看就挺麻烦,区区七十万还是算了吧。
“这是一成的定金。”
K察觉出了他眼神的含义,不动声色道。
牧无咎挑了挑眉:“你,或者说你背后的老板,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们想请您出手,帮我们找个人。”
“找人?”牧无咎嗤笑一声,“我这事务所,连我这个老板加员工也才三两个人,想找人的话你们应该找警察才对……哦,我知道了,这人不太干净还是怎样?”
“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她拿走了我们一样东西,我们不方便找其他人帮忙。”
“说说看,什么人。”
k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档,双手递上。
牧无咎单手接过,抽出几张纸质档案,第一眼就扫到档案左上角,顾闻鸢高中时活力满满,笑容洋溢的照片。
对此他没有丝毫意外,随意看了看顾闻鸢的个人资料,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成绩不算差,但也就是班级中上游,体育成绩倒是不错,或许努力一下可以去当个省级运动员?但档案里头还包括了她的大学档案,是个很不错的二本,但到底还是二本,依旧没有摆脱普通学生的标签。
大学专业是旅游管理,牧无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专业,感觉挺普通的。
反正,从档案里他是怎么也联想不到神明重视顾闻鸢的原因。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将档案放下。
“行,你这单生意我接了,打名片上的电话是吧?我之后找到了联系你,记得快点准备好后边的报酬。”
“那就麻烦老板了。”
K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个躬,不忘将椅子推回原位,带着几个小弟安安静静离开。
要不是他们身材过于壮硕,再加上脖子上的刺青,倒还真挺像斯文人。
牧无咎抽了几口烟,等外边的车子被几人开走,喊了小周一声,让他把顾闻鸢给叫了过来。
他把几人留下的档案往她面前一甩,又将名片扔了过去,开门见山道:“来了几个顾客,下单要找你,你怎么看?”
顾闻鸢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我父亲就是调查他们这家公司的时候殉职的。”
她捏紧了名片,对着牧无咎郑重道:“他们明面上只是航运公司,暗地里其实在干走私生意,古董,违禁药物,甚至是枪械他们都敢走私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