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夜幕之下的海面暗潮涌动,哗啦啦的浪花拍打在游轮之上,辽阔的天穹之下,巨大的游轮好似一片飘萍。
灯光黯淡,失去了它本该有的繁华之色,气氛一片压抑。
被关在卧房里的游客们,没有谁在意他们的身份。此刻,关于游轮的新闻已经被压下了好几天,外界几乎无人关心,非富即贵的游客也只不过是群被迫温顺的迷途羔羊。
暗处潜藏的饕餮们,个个磨牙吮血,蠢蠢欲动等待着开餐的那一刻到来。
而不小心混进羔羊之中的小驹,此刻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
“既然选择了主动入局,我们不应该就这样束手就擒地等待,至少也应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缩在角落的两人之中,顾闻鸢语气坚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许棠歌暗自羡慕她的果断,犹豫着说道:
“可是,天轨局看管的那么严,我们又能怎样?”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有点冒险,主要看你愿不愿意。”
“说说看。”
顾闻鸢缓缓道来,许棠歌听着听着,面色变得惊骇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也……太冒险了一点吧?”
“所以需要你来做决定。”顾闻鸢面色平静,继续分析道:“你是公众人物,而且还是露面比较多的那种,天轨局好歹也是官方机构,非必要情况下他们应该是会顾忌影响的。而且你现在还和我们事务所有关系,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事务所的影响力,但就小周跟武警还有海军那边的交谈来看,事务所在官方那边的影响力应该也可以当做我们的安全后盾。我认为是可以试着赌一把的。”
许棠歌愣了愣,结结巴巴道:“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赌的代价好像并不值得吧?”
“神不在的事务所,可以实现任何愿望,这是我们的招牌。”
“可牧无咎拒绝了我。”
“所以我才要主动维护招牌。”
可你只是一个新员工。
这话许棠歌想说,但各种因素闪过脑海,让她说不出来。
“另外,你还可以跟他们说,在你出发之前就已经跟人打过招呼,具体的不用说得太清楚,表现得有恃无恐,最好再耍大牌一点,以你的身份,这个应该不难演吧?”
“当然不难!”
提到演技,许棠歌下意识就低呼出声,像是被触及了什么逆鳞。随即,她立马捂住嘴,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道:“我才不是耍大牌的演员。”
这前后不着调的话,并没有让顾闻鸢过多在意,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愿意冒险一下的话,那就这样决定了。”
兴许是顾闻鸢说打过招呼,许棠歌想起自己的主家,心里有了些底气,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先休息养精蓄锐。”
顾闻鸢轻轻松了口气,动作利落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鞋子往床上一躺,拉起空调被盖上闭上眼睛,毫不拖泥带水就进入了休息状态。
许棠歌目光复杂,又产生了被打击到的感觉,轻叹一声也躺到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试着喊了两句想再聊点别的轻松话题缓解心情,回应的却只有顾闻鸢均匀的呼吸声。
许棠歌莫名想起大女主剧,感觉顾闻鸢就是男生眼中的那种雷厉风行搞事业,男主敢挡路连着男主一起杀的飒姐,而自己则是最高目标仅为跟男主谈恋爱,不顾一切连带着家人乃至国家一起坑的傻白甜小妞。
苦笑一声,许棠歌不再翻动身体,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因为没有窗户,许棠歌迷迷糊糊醒来时没什么时间概念,缓了一会,听见咔的一声脆响,房间的灯被点亮。
她下意识转头,顾闻鸢站在床头,她按着开关的手指下嵌着电子时钟,显示着早上六点过五分。
“你起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醒的真早。”
许棠歌感叹一声下床,下意识看向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也很早。”
“演戏赶通告什么的习惯了,干我们这行的,其实大多都没什么休息时间,倒是你更厉害一点,没有闹钟也能起那么早。”
“我习惯早起锻炼。”
顾闻鸢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许棠歌这才发现地面上有汗渍,应当是她刚才在做俯卧撑。
心中再度佩服感叹了一下,却没再有担心顾闻鸢抢走牧无咎的想法,反倒思考起,顾闻鸢跟时常熬夜晚起的牧无咎住在同一栋宅子里,以后的日常生活会是个什么模样。
【会不会因为作息问题导致琐事冲突吵架呢?还是像陌生人一样各过各的?】
演员经常跟剧本打交道,总是要揣测角色,难免喜欢脑补各种场景,或许这也是一种职业病。
与之相对的,顾闻鸢则是没太多胡思乱想的习惯,表达欲也不是很强,她随手从柜子上拿起一本杂志坐下,默默阅读起来。
许棠歌瞥了一眼封面,意外道:“你喜欢时尚?还是奢侈品?”
顾闻鸢记下几件首饰的名字和设计师,眉头微微皱着,似是阅读得颇为费力。
“没有,只是事务所里似乎有不少精致的物件,我觉得这可能也是一种工作需要,比如跟一些富贵人世打交道什么的。”
许棠歌凑近,仔细看了看杂志上的内容。
“这些东西都是年初的款式,已经有些过时了。你想了解的话,我可以教你。”
“谢谢,这再好不过。能再给我推荐一点杂志和相关网站之类的东西吗?”
“当然。我个人比较推荐《cool boy》,虽然最初是刊登**写真导致名声不太好,但历经近一个世纪的发展,那些都已经成为了刻板印象,这家杂志的时尚内容现在在国际上都是首屈一指的权威,另外……”
“哦,这样,我会试试看的……”
“还有……”
“……”
气氛逐渐变得轻松,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比较熟络起来,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许棠歌面色一肃,看上去有些紧张。
顾闻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声安抚一句:“别慌,按昨晚说的来。”
说罢,她站起身随手将杂志扔在床上,浑身放松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天轨局干员,以及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