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鸢父母的资料不难搞,牧无咎只是一个电话,等了几分钟就拿到了他们的所有档案资料。
花了一点时间,他直接飞(不是飞机)到了顾闻鸢母亲所在的城市,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按照他的分析,顾闻鸢的父亲如果是一名觉醒者,身为公职人员没有被天轨局招进去,编制还只是警所而非警局,基本不可能是觉醒者。
而一个非觉醒者,手上有气具,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尝试使用,他不觉得顾闻鸢的父亲只是不想赌概率,想让女儿把握机会。
顾闻鸢从没提过自己母亲,她母亲也没跟着来,这便提供了一定的联想空间。
指环或许从头至尾,就是属于顾闻鸢的东西,她父亲只是暂时保管。
现在来看,他的猜测似乎没多大问题,唯一的错误便是,顾闻鸢的母亲并没有死,只是在顾闻鸢出生后不久就跟她父亲离了婚。
牧无咎也便不用试着去她母亲的家族调查,应该能省掉不少麻烦。
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超市招牌。
这家超市略显老旧,占地面积百来平,并非连锁超市,只是私人开设。
算是很不起眼了。
顾闻鸢的母亲便在这里上班,资料上显示是个收银员。
一个世家出身的女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当一个不起眼的收银员。
他若有所思,迈步缓缓从侧门走了进去。
一眼便看到了收银台后正在仰头看电视的女人。
跟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五官端正,身材也比较普通,没有让人觉得惊艳的地方。
顾闻鸢更多的还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容貌——年轻时的。
美人看骨,但帅哥就不一定了,从照片上来看,顾闻鸢父亲年轻时的容貌连他牧无咎都要避让三分。
【搞得这么低调,怎么就嫁了个大帅哥……】
牧无咎心中狐疑,走到了收银台前面。
顾母依旧仰头看着电视,面色有些严肃。
或许是知道自己看电视太认真,怕注意不到店里的动静所以没开声音?
牧无咎好奇她看的什么,回过头想看一眼,手机却响了起来。
顾母这才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电视,眉头稍微皱了皱。
牧无咎看了眼来电人,是牛文,下意识就面色不爽“啧”了一下。
“你最好有正事,我现在忙着呢。”
“看一眼新闻。”
电话那边,牛文声音低沉而严肃,牧无咎心里咯噔一下,冥冥之中就感觉出了什么大事,下意识就抬头看向电视。
屏幕上,正播报着一条中央新闻,主持人面色严肃念着稿子,大意是沿海地区即将遭遇特大海啸,请所有人立马做好准备。
连撤离都没怎么提,只说中央已经开始准备救援,怪吓人的。
牧无咎眉头紧皱,看了眼电视左上角,这并不是一个在这个时间点会播新闻的电视台。
也就是说,这条新闻是全频道紧急插播。
“我看到了,什么情况?”
“应该是侵蚀没跑了,说是海啸,大概跟陨石有关。那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以小周的能力不应该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可能也出了什么问题,你跑一趟吧。记得带上那东西。”
“草!”
牧无咎骂骂咧咧挂了电话,看了眼顾母,顾母也正看着他,见他看来立刻移开了视线。
可以说是很自然的反应,如果她眼里的好奇不那么凝重的话。
牧无咎微微眯眼,心中断定这女人也多多少少明白点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么低调的她为什么这么关注,难道还想插手不成?
她总不至于知道自己女儿也在那里吧,那么神通广大的话,前夫死掉的时候就应该冒出来找女儿了。
“客人,是要买烟吗?”顾母礼貌问。
“一包十字路口。”
牧无咎假装什么也没发觉,买了包十几块相对廉价的烟,一边撕着包装一边走出超市,拐了个弯消失在顾母的视线里,随手将香烟扔进了垃圾桶,走入旁边的楼道。
噔噔噔快速爬上三楼,牧无咎脚步忽然一顿,回过头朝超市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么点规模的小超市,生意还比较冷清的样子,超市老板还请人干活而不是自己当收银员,他是做慈善不成?
除非他不用付租金,不然比打工多赚不了几个钱,还要承担比打工高许多的风险。
时间太赶,牧无咎来不及调查店门是不是老板自己的,摇摇头将这点异常记住,回过身快速跑到楼顶,不太引人注意地起飞离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顾母轻叹一声关掉了电视,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老板,我家里有急事需要现在就回去,想请个假。”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我现在在外地,来不成啊。”
他没有善解人意提出关店,顾母也没提。
沉默一会,她回了一声好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收起手机坐在椅子上,从抽屉中翻出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家三口,年轻而英俊的男人靠在医院的病床边,病床上的女人正是她年轻时的模样,面色不是太好,抱着刚出生的顾闻鸢低头看着,脸上满是温柔。
顾父满脸爽朗的笑容,将自己的脸凑到婴儿嘴边,举着相机抓拍到了这张顾闻鸢“亲”他脸的照片。
顾母抬起手,带着几分怯意,在照片上的婴孩脸上温柔抚摸,好一阵后有客人拿着东西来结账,她回过神收起照片,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认真看一眼照片上那个刚死去不久的男人。
勉强挤出个微笑目送客人离开,顾母重新坐下,望着某个既不是大海,也不是顾闻鸢与父亲的那个家的方向,目光逐渐浮现出了憎恨,两只手也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她咬牙切齿,似是想要去那个方向杀人。
她的呼吸也越发急促,甚至都红了眼,或许再想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去寻仇?
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了眼来电人,眼神中的憎恨并未消失,但多了一点复杂的情绪。
“母亲。”
她接通了电话,轻声念出让她觉得陌生的字眼,声音都有些艰涩,似乎很不想说出这两个字。
“你前夫死了。”
那边,一个有些惆怅的声音沉默了几秒才响起。
顾母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放着照片的抽屉,轻轻拉开,看着照片上那个似天之骄子般英俊,笑容爽朗的青年,脑海中不禁回忆起许多年前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某个特殊日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要不你跟我结婚算了。”
在一家酒吧里,他满脸不耐烦,对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她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