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无咎看了眼墨知微身后，以及事务所大门外，加起来差不多五十人的天轨局正式干员，只好无奈配合。
倒也不是不能反抗，只是他家大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完全没那个必要。
墨知微直接调来了几架武装直升机，押着四人直奔京城，并将他们分开关押。
是京城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那种分开，而不是同一座建筑不同房间。
逐一亲自押送将人关起来后，墨知微并没有急着审讯，这次的事件被定义为危及国家安危的等级，理论上只比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等级差一点，但实际上……国家都没了，还管你世界做什么呢？等级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都是理论上最长90天的监禁。
说理论上，是因为他随时可以申请无限延长监禁时间，无需什么证据，只要一句“我怀疑他们在说谎不配合”就行，90天这个时间，也不过是为了象征性给被审讯人一点人权罢了，申请延长并不比吃个饭多费多少事。
这就是天轨局的真正霸道权威。
“人已全部关押，并无任何意外。”墨知微打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几秒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不要做得太过火，沿海地区的危机还没有解决，新赫利俄斯那边传回来消息，那边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蠢蠢欲动的样子，这种时候，我们并没有跟牧无咎彻底撕破脸的充足底气，也没有这样做的充分理由，目前他对我们来说仍是利大于弊的。”
墨知微也沉默了一会，将想要辩驳的话给忍了下去，点头沉声回了个“是”。
那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他的固执，略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就算我们代表的是国家，也不代表我们可以随意打着大义的名号为所欲为，你要记着，虽然天轨局是最霸道的国家利器，但国家从来不是霸道的代名词。该收敛的时候收敛，该克制的时候克制，要学会妥协。”
“是。”
这一次，墨知微的回答声柔和了许多，那边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像个老家长一样柔声安抚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也别让我为难。”
墨知微面无表情收起手机，喊来自己的副官询问了一下沿海地区的情况，确定一切还没有超出预料的可控范围之后，大步朝着审讯室走去。
顾闻鸢是连带着轮椅被一起带来的，也是墨知微押送的最后一个目标。
意料之外，很贴心的，墨知微让两个女干员将她送到了一间审讯室中，没有将她架到那把充满束缚带，疑似还能放电的审讯椅上，甚至都没拿根绳子把她绑在轮椅上。
只是把她的轮椅推到审讯桌前，交待她不许移动，给了她一份看上去不错，吃起来也不错的晚饭后，两人就离开了房间，守在门口。
他们甚至连白炽灯都没有关，让桌子上那盏亮度不怎么高，通过控制光影来增加被审讯者心理压力的台灯，彻底成为了摆设。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顾闻鸢是个行动派，她不会像牧无咎一样想太多想太久，眼前有饭她就吃，就算他们在饭里下了泻药也得吃。
她躺了那么久，今天刚醒来还只吃了一点冰淇淋就被抓了，正饿得慌呢。说起来还真是可惜点的那份外卖啊，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又刚结束第一个任务想庆祝一下，找马武借的两百块基本全点了外卖，居然连个味都没来得及闻到。
这么一想，顾闻鸢就发现，似乎自己来了事务所后，日子就一直过得很苦逼，说不定躺床上这些天牧无咎连瓶葡萄糖都没舍得给自己输。
呸！这黑心老板真他妈抠门，不给临时工发工资看起来居然都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黑点了。
顾闻鸢越想越觉得悲愤委屈，化悲愤为动力，吃饭的动作也越发利索起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天轨局的饭还真好吃，不知道接下来被监禁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个伙食标准。
顾闻鸢顿觉似乎被抓起来也不错，反正她只是一个临时工，又没什么麻烦，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还能安心养伤，简直美滋滋。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审讯室隔壁，墨知微正坐在监控显示屏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对着一旁的一个干员问道：“她吃的这么香，最近食堂换厨子了？”
干员脸色说不出的古怪，似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味蕾，或者吃了假食堂。
“没有啊，上头不是觉得经费开销太高，还一直想在伙食上缩减经费嘛？要换也是换个便宜的厨子才对啊。”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轨局干员们的后勤保障标准一直很高，就连伙食都是请的准国宴级厨师来负责。
“那奇了怪了，我记得神不在事务所出了名的穷奢淫欲，我们的厨子水平虽然不错，但要做这么多人的饭菜难免牺牲口味，她不应该这样啊，跟个吃不起饭的土包子一样。”
“呃，这个……”
干员挠了挠头，拿起刚准备好的纸质资料翻了翻，恍然大悟道：“她是刚加入神不在事务所的，之前只是个普通家庭。”
虽然早就对顾闻鸢有所留意，但最近一直事务繁忙，墨知微对顾闻鸢的个人档案倒是还没看过。
他接过资料看了看，翻到学校档案的时候，注意到老师对他的评价：热情善良，富有正义心。
墨知微目光一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些许异样的想法，继续翻阅，又看到她父亲的资料，粗略扫过一遍之后，又重新仔细将这个忠于职守的老刑警档案逐字阅读了一遍。
“可惜了。”
他放下资料，很是遗憾地长叹一声。
“可惜什么？”干员面露疑惑。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居然进了那个事务所，真是浪费人才。”
“墨局对她很感兴趣？”
墨知微笑了笑。
“岂止是感兴趣，看来我上次那些话，弄错了对象。不过，现在好像也为时不晚。”
说着，他站起身来，冲着另一个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干员问道：“怎么样了？”
那干员睁开眼，点头道：“或许会比您预想的更加顺利。”
“哦？仔细说来看看，你悄悄把她情绪放大之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