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痕的声音都在颤抖，“若非殿下施展无上神威，为属下洗髓伐经，点化魔躯，属下此生都无望突破渡劫之境！殿下大恩，属下万死难报！”
渡劫！
他竟然直接突破到渡劫境了！
潇灵强行压下心中的惊讶，脸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尽力维持着自己高深莫测的圣女形象。
“你是我天魔宗的护法，是我的左膀右臂，你的实力，便代表着我天魔宗的颜面。我帮你，是应该的。”
这番话说得，连潇灵自己都快信了。
潇痕闻言，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立刻为圣女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殿下……”
“行了，起来吧。”
潇灵揉了揉眉心，“再跪着，我就罚你了。”
“是！”
潇痕这才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气氛总算正常了点。
潇灵决定问些正事。
“潇痕，你跟我说说，当年宗门覆灭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潇痕的眼中瞬间燃起滔天的恨意，整个石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才缓缓开口。
“回殿下，当年，天绝老狗联合所谓的正道联盟，对我天魔宗发动突袭。宗主大人为了掩护我等和年幼的您撤退，与其余两位护法，血战至最后一刻，最终……自爆魔婴，与数名化神老怪同归于尽。”
潇灵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虽然她对那个便宜老爹没什么感情，但听到他如此壮烈的结局，依旧感到一阵莫名的悲怆。
“我与另一位护法，还有部分幽影卫，拼死杀出重围，但天绝老狗的帝陨卫，对我们穷追不舍。”
潇痕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
“为了分散敌人的追击，我们只能兵分两路。我带着一部分人，引开主力，而另一位护法，则护送着您，往南境逃亡。”
“临别前，您曾留下谕令，让我们若能侥幸存活，便舍弃魔道身份，创建正派宗门，潜伏下来，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潇灵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潇痕他们会搞个正派宗门出来。
这是原主，那个年仅几岁的小圣女，下达的命令。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远的谋划和隐忍，看来，这位原主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可是……”
潇痕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我们终究是……跟丢了。护送您的那位护法，为了保护您，与追兵同归于尽。而您，也从此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这十八年来，属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您。我们按照您的谕令，在北境创建了一个名为‘玄剑门’的小宗门，以此为根基，暗中发展势力，一边搜集帝陨卫的情报，一边寻找您的下落。”
“我们一直以为您在北境，没想到……您竟然会出现在南境的缥缈宗。”
潇灵静静地听着，心中百感交集。
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
这群人，在失去了宗门，失去了信仰之后，依旧恪守着一个小女孩的命令，在黑暗中苦苦支撑，等待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这份忠诚，重如泰山。
“玄剑门……”
潇灵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现在，发展的如何了？”
提到这个，潇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自豪。
“回殿下，托您的洪福，玄剑门如今已是北境一个二流宗门，门下弟子三千，金丹长老数十位。属下不才，忝为门主。”
“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暗中策反和控制了北境十数个中小门派，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揭竿而起，重现我天魔宗的威名！”
好家伙。
潇灵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二流宗门，这分明就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超级军团啊！
潇痕这老哥，搞发展也是一把好手。
“辛苦你了，潇痕。”
潇灵由衷地说道。
“为殿下效死，万死不辞！”
潇痕再次躬身。
“殿下，如今您已回归，请您即刻随属下返回玄剑门！我等必将倾尽所有，助您恢复修为，重登巅峰！然后，我们杀上天元帝朝，宰了天绝老狗，为您，为宗主，为所有惨死的同门，报此血海深仇！”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和对未来的期盼。
回玄剑门？
潇灵闻言，却陷入了沉默。
回去，当然是最安全，也是最直接的选择。
有整个玄剑门做后盾，有潇痕这个化神期大佬当保镖，她可以安安心心地修炼，发育，直到有一天能正面硬刚天绝大帝。
这是最稳妥的龙傲天剧本。
可是……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一张清冷如霜，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笨拙温柔的脸。
沐清雪。
如果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她会怎么样？
她会发疯一样地找自己吧？
更重要的是，通过之前截杀事件的线索，她已经知道，帝陨卫的目标，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沐清雪。
沐清雪身上，或者说缥缈宗身上，一定藏着什么让天绝大帝忌惮的秘密。
自己如果走了，谁来保护她？
谁来把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复仇，不仅仅是打上门去那么简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留在缥缈宗，留在那女人的身边，似乎才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那里，是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地方。
想到这里，潇灵缓缓抬起头，迎上了潇痕那充满期盼的目光。
“潇痕。”
“属下在！”
“我不回去。”
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潇痕脸上的狂喜与期盼，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错愕与不解。
“殿下……您……您说什么？”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回玄剑门。”
潇灵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为什么？”
潇痕的声音都变了调，“殿下，缥缈宗是正道魁首，是当年围攻我天魔宗的元凶之一！您待在那里，无异于与虎谋皮，太危险了！”
“我知道。”
潇灵淡淡地说道，“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
潇灵直接打断了他，“潇痕，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
“当然是天绝老狗和他的帝陨卫！”潇痕想也不想地回答。
“没错。”
潇灵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帝陨卫最近在做什么吗？”
潇痕一愣。
“他们……除了追杀我教余孽，似乎并无太大动作。”
“不。”
潇灵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们还有一个目标。”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缥缈宗，天之骄女，沐清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