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上，天涯庄的几位长老早已在此等候，他们本想上前与沐清雪这位缥缈宗天骄攀谈几句，却被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逼得不敢上前。
沐清雪无视了那些谄媚又敬畏的目光，径直牵着潇灵，坐到了视野最中央、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上。
她坐下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全场。
一股无形的剑压如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观礼台。
那些原本还对潇灵投来好奇、嫉妒、鄙夷等各色目光的修士，顿时如坠冰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个眼神，便宣告了主权。
潇灵默默地坐着，心中暗叹。这女人，真是把“霸道”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演武场中央，主持长老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了第一关的规则。
「此乃问心魔镜，乃我天涯庄上古至宝。它能映照出修士内心最深处的执念、恐惧，或是渴望。凡心志不坚、身怀异心者，必被镜中魔影反噬，轻则道心受损，重则修为尽废，当场疯魔！现在，测试开始！」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信心不足的修士脸色都白了。
「第一位，林枫！」
随着主持长老的点名，那日脱胎换骨的少年，林枫，在一片议论声中走上了高台。他如今气度沉凝，目光坚毅，俨然已是一匹引人注目的黑马。
他将手按在一人多高的古朴铜镜上。
镜面光华流转，很快浮现出清晰的画面：一个与林枫一模一样的少年，手持一杆煞气冲天的神枪，在尸山血海中奋勇搏杀，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仇人斩于枪下。画面中的他，眼神虽充满仇恨，却正气凛然，百折不挠。
「好！赤子之心，复仇之魂！此子心志之坚，实乃罕见！」一位观礼台上的名宿抚须赞叹。
场下也响起一片赞誉之声。
唯有沐清雪，凤眸微微眯起。
凭借着「破晓」神剑那超乎寻常的感知，她敏锐地察觉到，在林枫那看似正气浩然的镜中画面的最深处，有一缕微不可查、却古老邪异到让她都感到心悸的黑气，一闪而过。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林枫这个人，第一次产生了警惕。
测试继续进行，有人欢喜有人愁，甚至有两人因心魔反噬，被抬了下去。
终于，轮到了潇灵。
「下一位，潇灵！」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观礼台上那个始终被沐清雪护在身边的“小白脸”身上。
「就是她？听说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废人。」
「嘘！小声点，没看见沐仙子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吗？」
「哼，不过是靠着一张脸，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能攀上沐仙子这等高枝。」
嘲讽声、好奇声、嫉妒声此起彼伏。
沐清雪侧过头，看着潇灵，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说：去吧，让我看看你这只小猫，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潇灵深吸一口气，在万众瞩目之下，故作紧张地站起身，一步步颤颤巍巍地走向了那面问心魔镜。
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更是引来一片哄笑。
然而，当她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镜面上时。
异变陡生！
预想中任何画面都没有出现。
整个问心魔镜先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镜面剧烈地扭曲、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随即，所有流转的光华，包括镜子本身倒映出的人影，都在一瞬间尽数熄灭。
镜面，化作了一片深邃、混沌、无法被任何言语所描述的……灰色。
那不是黑色，不是虚无，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光与念，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能磨灭的终极深渊。
【叮！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级法则【？灰？】干扰！】
【问心魔镜法则判定系统失效！系统暂时屏蔽！滋……滋……】
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第一次变得如此急促而混乱，最后甚至带上了电流杂音，这让潇灵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遇到连【噬魔归元系统】都无法解析，甚至被其干扰到暂时失效的力量！
这是她修为被废前，触摸到的最后一丝，也是最根本的底牌。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得无法理解的一幕惊呆了。主持长老活了数百年，见识过无数奇人异事，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他惊恐地发现，问心魔镜这件天涯庄的至宝，其上蕴含的灵性，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速流失。
它仿佛被“杀死”了。
观礼台上，沐清雪眼中的警惕与探究，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极致的惊奇与……一丝诡异的自豪感。
这只小猫身上藏着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有趣。
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妖女！」
主持长老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他脸色煞白，指着潇灵，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此女心怀叵测，动用邪法毁我天涯庄至宝！其成绩作废，来人，立刻将她拿下！」
话音未落。
一道白影如惊鸿一瞥，瞬间从观-礼台闪现至潇灵身前。
沐清雪已然挡在了潇灵的身前，右手按在了腰间的「破晓」神剑之上。
「锵——」
神剑只出鞘了半寸，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剑意便如风暴般席卷全场！演武场的地面寸寸龟裂，所有修士都感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柄绝世神兵抵住了眉心，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看，是你们这破镜子，配不上照她。」
沐清雪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却又如惊雷般掷地有声。
「我的人，谁敢动一下试试？」
她反手，在全场修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潇灵的手，紧紧握住。而后，她抬起那双冰冷刺骨的凤眸，直视着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主持长老，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关，她过了。你有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