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晃得我眼睛发疼。
妈的,这婚纱勒得我快喘不过气。
周叙非要选这条鱼尾裙,说显得我腰细。放屁,他就是嫌A字裙不够“贵气”——宋漪当年穿鱼尾裙走毕业典礼,他站在台下眼睛都看直了。
“林小姐,该切蛋糕了。”司仪笑得像AI客服。
我盯着那三层黑森林,奶油上的巧克力碎屑像蟑螂尸体。操,我明明订的是提拉米苏。
“晚晚?”周叙捏了捏我的手指,他领带夹闪着冷光。LY——我的名字缩写。可那个“Y”歪得像被人硬掰过。我忽然想起上周撞见他偷偷用镊子调整它,当时他说“刻歪了”。
现在想想,真他妈可笑。
刀尖插进蛋糕的瞬间,我虎口一震——金属的钝响。宾客们还在鼓掌,可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冲刷鼓膜的轰鸣。
奶油底下埋着一块怀表。
老式铜壳,表盘裂成蛛网状,指针死死卡在2:15。
高中教学楼,顶楼时钟停摆的时刻。宋漪“自杀”的时间。
“怎么了?”周叙凑过来,他身上古龙水混着黑森林的樱桃酒味。我胃里突然翻涌——这味道和宋漪抽屉里的护手霜一模一样。
水晶灯突然频闪,宾客们的笑脸在强光下变成惨白的石膏面具。怀表的齿轮开始咔咔倒转,周叙腕表上的数字疯狂回跳——
三个月前。SweetTrap甜品店。我和周叙“第一次约会”的座位上。
我翻开手机相册。
三百张合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单人照。照片里的周叙像被橡皮擦抹除,最后一张里,我独自举着咖啡杯,玻璃倒影中——
空荡荡的对面座位上,放着一块黑森林蛋糕。
奶油顶上,用樱桃酱画了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