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队小队长痛哭流涕，痛骂自己，甚至还一口气结清了欠了两个月的账单。
餐馆老板喜忧参半。虽然能收回餐费是好事，但谁也不知道这人以后会不会报复回来。
而陆盏芒和普渡禅师早已悄悄走远了。他以后可能还会在治安队遇见这个人，现在不让他记住自己的脸，到时候应该能少很多尴尬。
普渡禅师昂首挺胸地走着，看得出他很开心。
“禅师，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认错的？”陆盏芒好奇地问。
普渡禅师摇头：“不是认错，我只是给他植入了一个救世军战士应该有的思维。”
救世军战士应该有的思维？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为人民服务？或者吃饭要记得付钱？陆盏芒的思维略微发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重点：“植入思维？这东西是可以植入的吗？”
普渡禅师笑笑：“我可以，你以后或许也可以。”
不等陆盏芒多问，他抱怨道：“救世军这里就是这一点不好，街上都没有各大教派发圣餐。”
我看你是真饿了。陆盏芒一边腹诽着一边随口问：“各大教派都信仰什么啊。”
“信仰不同的执岁。”普渡禅师的表情严肃起来。
上次提到的，吃人的恶魔？陆盏芒转头看他一眼。这人好像对“执岁”很反感。
“执岁们高高在上，把人类圈养起来；或者散播信仰，以便全世界收割。它们以人类的意识为食，被吃掉意识的人就变成了无心者。”普渡禅师解释着。
陆盏芒闻言想象了一下。有某种高等生物以人为食，而且还会把人圈养起来当做食物，顿时有脊背发凉之感。
这不就是超大型异界版灵感大王与通天河吗！
普渡禅师完全没在乎陆盏芒的表现，说着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意：“但现在它们都死了，就不会有无心病了。”
真好啊。陆盏芒有一种小时候听童话故事听到“大灰狼被打死了”的安心感。
“它们是怎么死的？”陆盏芒问。
“我们炸的，我们开车到执岁的地盘，然后引爆了核弹头。”普渡禅师似乎被搔到了痒处，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他的经历，什么“费了好大劲找到反派总部第八研究院”，什么“和执岁僵持着，保护队友引爆了核弹头”之类的。
陆盏芒就当笑话听。要真是你拿核弹炸的，你还能从核爆中心活下来不成。
他一边欣赏着街景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谈兴渐浓的普渡禅师。突然，他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陆盏芒顺着闪光看过去，看到街上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闪光的是那群人光秃秃的头皮。
这是什么？和尚开会？陆盏芒有些好笑。待那些人走近，他的表情变成了哭笑不得。
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僧袍，眉眼间安宁平和，领头那人手里还拿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木的念珠。
还真是和尚啊……不知道普渡禅师认不认得他们。他刚有这个想法，就看见普渡禅师冲了上去。
“你们是‘水晶意识教’的吗？”普渡禅师的语气有点急迫。
领头的大和尚点点头：“正是。施主认得我们？可是有事？”
普渡禅师着急地问：“你们信仰的执岁‘菩提’还回应你们吗？”
你都自称禅师了，这个问题还要问别人吗？还有，这个问题不是等于问他们的神死没死透吗？陆盏芒在心里吐槽。
不出他所料，那些僧人顿时露出了警惕和敌意。
大和尚平静地宣了一声佛号：“南无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佛菩提为护众生，于执岁之战中圆寂了。”
陆盏芒紧张地盯着普渡禅师的脸，生怕他这时候来一句“死了就好”，引来围攻。
普渡禅师脸上露出了悲痛的神色。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了执岁菩提为了保护人类与其他执岁决裂的事情。这次来新北城，正是为了去参拜我佛入灭之地。”
入灭之地……就是死掉的地方，应该就是指那座废墟？陆盏芒想。
至于普渡禅师是不是真的来参拜执岁入灭之地的……要不是他之前谈到执岁都是一副生死仇敌的样子，陆盏芒还真就信了。
不，以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许他会专门过去，就为了在执岁的坟头蹦迪……
大和尚点了点头：“贫僧等亦是为此而来。施主若是有意，不如同行？”
普渡禅师摇摇头：“多谢禅师好意，我已参拜过了。”
旁边的陆盏芒跟着点头。
大和尚没说什么，带着众僧离开了。
“执岁死去以后，对应的教派也并不会直接消失啊……这也许会是她感兴趣的话题。”普渡禅师自言自语着，神情略有些怅然。
陆盏芒等他们走远了，才好奇地问了一句：“禅师，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陆盏芒本来以为普渡禅师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才看到的幻觉，可是刚刚禅师又揍了别人一顿，又能和别人聊天，他之前的想法就不成立了。
普渡禅师微笑着看着他：“自然是为了你啊。”
陆盏芒尴尬地笑笑：“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为什么有时候他们看不见你，有时候能看见呢？”
普渡禅师还是微笑着看他，看得他浑身发毛：“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放心，我会告诉你的，在你离开的时候。”
“离开”两个字，他说得很用力。
陆盏芒一愣，随即惊喜：“你知道我要怎么回去？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普渡禅师微笑着，摇了摇头。
陆盏芒急了：“你别不说话啊禅师，你给点提示啊！”
禅师叹了口气，微笑着看着他，声音在陆盏芒耳中如晨钟暮鼓一般：“做你自己就好。”
然后消失了。
陆盏芒揉了揉眼睛。街上不多的行人来来往往，自己身边空空荡荡，哪有什么普渡禅师？
“普渡禅师又下线了。”芒在心里叹了口气。
盏的手指无意识绕着头发：“什么叫做我自己就好……难道说回去的方法是‘做自己’？”
“我不理解。”
“嗯…我也是…”
盏和芒同时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一会也许会有午餐可以吃。”芒提议。
盏愁眉苦脸的：“我对这里的食物不抱什么希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