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自保的能力，芒确实是有一点的。她毕竟和盏一样接受了半个月的训练，还有普渡禅师赠予的三个能力。
但是在盏和芒他们自己看来，这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丁点而已。
不管是能力花样百出的夏风，还是言谈间轻易修改他人认知的普渡禅师，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比得上的。
是的，虽然得到了普渡禅师的全部力量，但盏和芒并没有变成普渡禅师那样的强者。其中原因，要从一个小时以前说起。
…………
在整理好情绪以后，群星大厅里的芒和盏开始研究起普渡禅师留下的小音箱。
“这，就是普渡禅师的力量？”盏用手托着小音箱，仔细地观察着，“看起来还挺……普通的。这要怎么用啊？”
盏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强。反倒是这个小音箱，两人格都能感觉到它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既然是音箱，那就启动一下试试？”芒提议。
盏也有点好奇：“在纯粹的精神世界播放音乐吗？有趣。”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播放键。
“在灰土，觉醒者的能力都伴随着代价。”音箱里传出了普渡禅师的声音，醇厚而富有磁性，如同在给动物世界配音一样。
“普渡禅师你还活着？”盏有点惊喜地问。
小音箱的声音完全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能力的增强，伴随着代价的增强。”
芒失望地小声说：“只是录音啊……”
“由于你们的能力来自于我，所以你们的代价也和我一致——分离性身份障碍，俗称人格分裂。”
“啊……原来我是哥哥获得能力的代价啊。”芒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她脸上似乎有点失落。
如果没有了我的话，哥哥会变得更好吧……果然还是找个机会偷偷消失掉比较好……
普渡禅师的录音还在继续：“如果贸然接受我的全部力量，你们的代价会迅速加重。你们将很可能会继续分裂，产生更多的人格身份。所以我把力量封印起来，你们只需要分一个人一直慢慢从中汲取力量就能顺利变强。”
录音里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加油！为了全人类！”
小音箱沉默下来。盏托着下巴看着它：“慢慢从中汲取力量，是要怎么汲取呢？总不能抱着它啃吧。”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小音箱里传出一阵激烈的鼓声：“咚！咚咚隆咚！”把旁边的芒吓得一哆嗦。
接下来就是强烈的鼓点和吵闹而富有节奏的音乐。芒听得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直皱眉：“哥哥，这音乐好吵啊……哥哥？！”
她惊恐地看到，自己亲爱的哥哥正随着那音乐的节奏……
在跳舞？！
芒目光呆滞地看着盏随着音乐声起舞，其动作可称得上是豪放不羁。他一脸沉醉地用力随着节奏摇晃着头部，短发随着他的动作拍打在脸上；腰腹不停地扭动，双腿跟着轮流轰击地面——芒也不知道这地面和盏有什么仇，他的每一脚都带着要击穿地面的力度；他又高高举起双臂，双手奋力地砸向头顶的空气，左直拳，右直拳，左直拳，右直拳……
“哥！你在干嘛？！”她失声喊道。
我记得医生给我们的诊断里没有癫痫这一条吧？！
盏却完全沉浸在了舞蹈中，对妹妹的惊呼声充耳不闻。跳舞！跳舞！他随着节奏摆动着身体，一举一动都击打在节拍上。如同被电流驱动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抽动！摇动！
盏沉浸于节奏带来的快乐之中。跟上节拍！律动！他忘我地旋转跳跃，就像终于解除了枷锁的囚犯一样狂喜地上蹿下跳着。
芒带着一脸的茫然无措看着盏的狂舞。这失控的舞蹈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
“刚到灰土那天，普渡禅师也是这样地跳着舞……这是小音箱的影响？这是从中汲取力量的一种形式？”
芒渐渐有了点头绪。普渡禅师就很喜欢跳舞。接受某人的力量，自然会受到其影响，这个逻辑倒是通顺的……唯一的问题就是……
好丑。
他们的身体从小协调性就不太好，虽说不至于左脚绊右脚，但大多数时候双手双脚不肯同时听话。此刻盏的舞蹈……刻薄一点说，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胡乱打王八拳，其观感可想而知。
舞曲结束，盏的狂舞也停了下来。一点微光从小音箱里飞出，融入了他的身体。他一边走向芒一边喜悦地说：“跳舞真爽啊。芒，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芒无情地拒绝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着跳舞？”
盏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听到音乐以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了。是小音箱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疑惑地握了握拳：“我好像变强了一点？”
芒叹了口气：“不出意料的话，这就是从小音箱里获取力量的方式。听它的音乐，跟着它舞蹈，就会获得力量？”
盏点头：“确实是普渡禅师的风格。”
获得力量的方式是尬舞吗，哈基普你这家伙。
“普渡禅师说我们只要分出一个人就可以了。”盏托着下巴，“反正芒你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呆在这里不出去，不如……”
“我不要！！”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绝对不要听这种音乐！”
盏对此倒没什么抗拒。刚刚在狂舞中放纵自己的感觉还残留在他心里，盏觉得这样也不算差：“那我就留在群星大厅慢慢汲取力量？可是这样的话，芒你就要负责社交和学习什么的了。”
芒犹豫了一下。对社交的抗拒和对重金属舞曲的厌恶在她心里打架。
“我……那我就去控制我们的日常活动好了！我还是不想听着这种音乐跳舞……”仅仅是想象一下自己在音乐中纵情乱舞的样子，芒就已经快哭出来了。
盏欣赏了一会妹妹委屈又无奈的表情，然后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也不是完全抽不出身，遇到问题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喊我帮你的。”
芒似乎被突然注入了精力：“好的！哥哥在忙的时候我也会好好生活的！”
“乖。那就辛苦你啦。”盏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有你在真好。要我说，人格分裂根本就不是什么代价。有你陪着我，比那些能力更重要。”
芒一下子红了脸，声音细若蚊蝇：“哥哥……你听到了啊……”
“听到？听到什么？”盏的视线游移着，“你肯定不会像以前的陆盏芒那样，因为自卑就想着自己一个人偷偷消失的对吧？”
芒眨眨眼睛：“肯，肯定不会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