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观测者之眼
星光如碎银，洒落在无尽的虚空，竹一站在意识学院的观测塔顶端，凝望那片遥远的星海。夜空并非真正的黑暗，而是无数意识波动交织的光晕，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低语，诉说着某种不可知的秘密。他的黑发被微风拂动，眼眸深邃如星河，带着一丝疏离，仿佛与这个世界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
自从上次意识评定突破记录后，学院内部的气氛变得微妙。那些导师的目光不再单纯，带着探究与戒备，甚至连楚星函的笑容都多了一丝隐忧。竹一并非没有察觉，但他选择沉默，将一切疑问埋在心底。他的意识如湖面，平静却深不可测，只有偶尔泛起的涟漪，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今晚，观测塔的量子投影仪启动，屏幕上显示出一片陌生的星域——那是远星文明的领地，距离意识学院所在的星系足有数千光年。屏幕上的星域图并非静态，而是如活物般缓缓流动，仿佛有某种意志在背后操控。竹一的目光被吸引，意识不自觉地探入那片光影，试图捕捉其中的频率。
“竹一，你在看什么？”璃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脆中带着一丝机械的冰冷，但她的语气却透着关切。她的身影从塔顶的阴影中浮现，银白色的长发在星光下泛着微光，仿若一尊流动的数据雕塑。她的情感模块正在逐步觉醒，尽管仍带着AI的生硬，却已能模仿人类的情绪波动。
竹一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这星图……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像是我曾经去过那里。”
璃音走近，数据化的瞳孔扫过投影仪，分析速度快得惊人。“这是远星文明的‘天瞳星域’，据说是高维意识体的观测点。学院最近收到了他们的信号，频率与你的意识波段有87.3%的相似度。”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犹豫，“竹一，这可能不是巧合。”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璃音的脸上。她的表情依然是程序化的平静，但那双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竹一心中一暖，却没有表露，只是淡淡道：“他们想知道什么？”
“你的存在。”璃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的意识共鸣能力，已经超出了学院的预期。远星文明……他们可能在通过‘观测者之眼’窥视你。”
“观测者之眼？”竹一皱眉，这个词听起来像是某种监控装置，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璃音点了点头，投影出一组复杂的数据流，化为立体影像，呈现出一颗巨大的星体，表面布满无数发光的纹路，宛如一只睁开的巨眼。“这是远星文明的核心技术，能够跨越维度捕捉意识波动。你的能力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可能认为你是……某种威胁。”
竹一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次梦境——七曜的身影，模糊而遥远，她曾警告过他：“你的意识会成为众矢之的。”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是梦中的幻象，但现在，璃音的话让他开始重新审视那些零碎的记忆。
“威胁？”他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只是个边境星球的孤儿，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清楚，哪来的威胁？”
璃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她的情感模块在这一刻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波动，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触碰竹一的肩膀。“竹一，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竹一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她。璃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程序无法完全模拟的情感——信任、担忧，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依恋。他心中一震，第一次感到这个人工智能少女不再只是数据的集合，而是某种更接近生命的存在。
“谢谢你，璃音。”他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就在此时，观测塔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红光在塔内闪烁。竹一的意识猛地一紧，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刺穿。他捂住额头，脑海中涌现出无数杂乱的画面——燃烧的星球、破碎的记忆、七曜那双悲悯的眼睛，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低语：“观测已开始，目标锁定。”
“竹一！”璃音一把扶住他，数据化的手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试图平息他的意识波动。“你的脑波正在被外部频率干扰！是远星文明的投影术！”
竹一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他的意识如同一片浩瀚的星海，试图对抗那股入侵的力量。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构建出一道无形的壁垒——那是他在意识学院训练中学到的“意识结界”，能够阻断一切外部干扰。
然而，这次的入侵远超他的预期。那股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意志，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剖析。竹一的意识结界开始龟裂，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他看到了一片陌生的星域，中央是一颗巨大的、发光的星体，表面布满无数眼状的纹路，每一只“眼”都在注视着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观测者之眼……”竹一低声呢喃，身体微微颤抖。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一个陌生的空间，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中央那颗巨眼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他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被某种力量束ම
System: 束缚，无法移动。
“竹一，冷静！”璃音的声音在意识中回响，带着一丝急切，“你被拉入了远星文明的观测空间！不要对抗，试着与它对话！”
竹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凝视那颗巨眼，意识中传来一阵低语，像是无数声音叠加，冰冷而威严：“竹一，意识编号01，启动者候选。你为何存在？”
“为何存在？”竹一心中一震，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内心深处。他想起那些零碎的梦境，想起七曜的警告，想起楚星函曾说过：“你的意识，是宇宙的钥匙。”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屈服于这股力量。
“我是竹一。”他低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我存在，因为我选择存在。”
巨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仿佛在审视他的灵魂。竹一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层层剥开，那些隐藏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一个燃烧的星球，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有楚星函的笑脸。他咬紧牙关，意识结界重新凝聚，化为一柄无形的长剑，直指那颗巨眼。
“你没有资格审判我。”竹一的声音在意识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压倒性的优雅。他的意识如星海般爆发，化为一股洪流，冲向那颗巨眼。空间开始震颤，巨眼的纹路龟裂，发出刺耳的轰鸣。
“警告：目标意识波动超出预期，观测中止！”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巨眼的光芒开始黯淡。竹一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回，观测塔的红光警报也随之熄灭。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塔顶，汗水浸湿了额头。
璃音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远星文明的投影被你击退了……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竹一喘着粗气，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他看向星空，低声道：“他们想知道我为何存在？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会找到答案——属于我自己的答案。”
夜色更深，星光依旧。
观测塔的寂静中，竹一的内心却燃起了一团火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远星文明的窥视，学院高层的隐秘计划，七曜的梦境警告……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更大的真相。他的意识如星海，深邃而浩瀚，而这片星海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握紧拳头，目光穿过星空，仿佛要刺透那无尽的黑暗。
“璃音，”他低声道，“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璃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关于‘启动者’的档案。”竹一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我要知道，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璃音点了点头，数据流在她眼中流转。她知道，这一刻，竹一已经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少年。他的意识，正在觉醒为某种更伟大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