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舞麟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细小的电流穿透。所有翻腾的情绪在这一触之下瞬间冻结了。那份微凉的触感(蕴含着我极致之冰绝对控制的稳定属性,恰到好处地凝成玉石的温凉感)却如同最温润的寒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直击灵魂的安抚力量,瞬间抚平了他炙烤般的恐慌和窒息感。这触碰太熟悉,又太陌生。熟悉的是那种属于苏九的微凉温度,从小时候第一次在那个雨天小巷里,这个安静清冷得像雪娃娃的女孩向他伸出手时,那种独特的、仿佛能镇定心神的微凉感就烙印在了他记忆深处,成了某种安心依赖的源头。陌生的,是在他此刻巨大恐慌下,这触碰带来的如同甘霖般的抚慰力量,是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强烈到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僵硬地垂下眼睑,正对上我微微仰起的小脸。门廊柔黄的光线下,我血色的眼眸如同浸泡在光液里的纯净玛瑙,流转着沉静而温和的光泽。我的表情依旧是那种超然的平静,但那双眼睛,似乎因为逆光而蒙上了一层格外朦胧而……柔软?的光晕。她的小手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停留在他滚烫的颊边,指腹以轻柔得如同擦拭露珠的力道,极其自然地、不动声色地抚过他眼角那一抹湿痕——不知是汗是泪,或者都有。
“别急。”我的声音清澈平稳,带着奇异的安定人心的韵律,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即将飘散的心神拉了回来。
就在这两个字的魔力中,唐舞麟那几乎被恐惧撕裂的心,仿佛找到了一个锚点。然后,他听到了那句如同神谕般笃定又自然的话语:
“她回家了。”
回家……了?
不是消失?而是……回家了?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磐石,轰然砸进唐舞麟汹涌着绝望旋涡的心湖,短暂地镇压了滔天的恐惧。巨大的悲恸和失落依旧存在(娜儿终究还是离开了他们这个“家”),但我这句平静的话语,我那温凉手指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安抚力量,以及我眼神中那份笃定的温和……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道裂缝中透出的微光。
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我那双沉静血眸里映出的自己——那个满脸焦灼恐慌、眼底还带着水痕的自己。而苏九的眼神……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仿佛洞悉一切又能包容一切的……温柔坚定?(这只是他巨大情绪波动下的主观投射)就像她小时候在那个雨天,带着这种安静又强大的气场,把手伸向瑟瑟发抖的他一样。那份混合着安心、绝对的依赖、被理解的悸动,以及一种潜藏了多年、此刻被巨大刺激催化而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感——那份自第一次相遇便被烙印在心底的朦胧情愫——如同决堤的春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壁垒。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苏九脸上,那眼神不再是孩子气的依赖,而是少年炙热而懵懂的……赤裸情感!心跳如擂鼓,震耳欲聋,血液奔流的声音冲刷着他的耳膜,脸颊不受控制地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