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兔子，踩着开始发凉的沙子往自己住的小公寓方向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有点想吃楼下便利店那个热乎乎的奶黄包了。
过了几天。
餐桌上那块清蒸鱼刺儿太多，挑起来麻烦，但往常娜儿总能像变魔术一样飞快地剔干净。舞麟戳着米饭，眼睛盯着娜儿常坐的那个空位置发呆，连他盘子里那块最大的炸得金黄的鱼块都快凉透了。
“看鱼。” 我用筷子点了点他的碗沿。
他像是被惊醒，愣了一下，才看向自己碗里那块被我嫌弃刺多的鱼。
“哦……嗯。” 他含糊地应了声，拿起筷子，却还是没动。
我放下自己的碗，懒得说话，直接把盘子里那块炸得酥脆、连根刺都没找到的黄金鱼块，用筷子稳稳夹起来，啪嗒，放进他堆得冒尖的米饭上。
“吃。” 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没什么起伏。
他眼睛好像亮了一点，看看鱼块，又看看我，嘴角弯了起来，拿起筷子大口扒拉饭了。看来是真饿了。真是怪怪的。
放学路上人挤人，太阳烤着柏油马路，热气混着汗味儿往上冒。身边舞麟的肩膀绷得紧紧的，手臂晃动的幅度又快又急，像上了发条。刚才体测课最后那圈冲刺他又被人绊了一下？还是在惦记昨天工读区碰到的那个打铁师傅？
搞不懂。不过总觉得……握着点什么东西好像能让他消停点。
我动了动右手，很自然地伸过去，抓住他因为出汗有点滑腻的左手。
他整个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肩膀那根紧绷的弦“啪”一下断了。过了好几秒，带着薄茧的指头才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蜷起来，包住了我的手心侧面。烫！手心温度“噌”一下升起来，像刚出锅的包子。汗津津的。
“别急，” 我的声音还是那个调调，不高不低，“前面冰淇淋店快关门了。” 我知道他最喜欢那家的香草味。
他握着我手的手好像紧了紧，另一只手抬起来挠了挠发红的后脖子，闷闷地“嗯”了一声，肩膀彻底塌了下来，跟着我的步子走。热乎乎的手心贴着我凉津津的手指，汗倒是好像没刚才冒那么凶了。
东海学院。报到日。
太阳晒得人眼花。新校服的布料摸着还行，但总感觉有点扎。空气里一股子新包书皮的味道，还有好多……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的热烘烘的气息，挤在一块儿。
我抱着兔子玩偶，步子迈得稳稳当当。人太多，吵得慌。舞麟比我高不少，走在我斜前方一点点，人堆里像根自动避障的杆子。不过，他总是不停地扭头看我，眼神在我头顶和兔子耳朵之间晃来晃去，像检查有没有丢零件似的。
烦。明明不会撞到。
【脑子里的某个角落：像神殿里那些总是仰望又怯懦的目光，但……更吵一点。】
我干脆往他那边挪了小半步，把自己挪进他视线中间的区域。省得他脖子酸。
【神殿回响：欲望的红尘光晕……好多人。无序。但……眼前那个总是晃动的身影，核心稳定指数…尚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