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真的够吗？萨妮厄斯阁下」
终于，伊斯坦还是忍不住，向我提出了她内心的疑问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任何有威胁的手段……真的能对付那个魔法师吗？」
「因为前面的都只是铺垫」
我平淡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按照你原本的构想，一路过来的所有陷阱，几乎算得上是只要能躲掉其中一个，剩下的也都能被默认躲掉的程度」
「居、居然是这样吗？可我明明对我的陷阱很有自信的说……」
「但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凭这些三板斧就能对付的」
「是这样吗……」
虽然我的立场自始至终都和艾丽娅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过面对伊斯坦，我也并没有说谎
因为在原本的故事里，这些陷阱的确确没有对艾丽娅造成任何影响
其原因就在于那些特化针对玛琳的设置——每个陷阱都被刻意调整为暗魔力特化型，以回避玛琳的侦测
对付拥有庞大暗魔力的大型魔物……若是玛琳在场，这或许会有些效果，可用来对付对暗魔力拥有特殊感知的艾丽娅，就只有被一眼识破的份了
当然，能够识破魔族布置的陷阱——这自然是勇者的能力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改造……那肯定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到现在为止，尽管大致的方向和原本的剧情相差无几，但类似的意外我也已经经历了不止一两次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陷阱尽可能无效化，有一定威胁的也由我亲手操控——这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艾丽娅的安全
至于那些陷阱，本身也只是我为了说服伊斯坦而设的障眼法而已……我绝对不可能让艾丽娅陷入陷阱之
虽说即便真的中了陷阱，她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顶多在其他方面受到一点小小的影响……
……但至少绝不会让她受伤！
「可是……设置这些陷阱，本来就是为了杀死那个法师啊？前面的这些陷阱都没有一点实质的威胁，该如何杀死她呢？」
「我不是说了吗，前面那些只是铺垫，都只是让人分心、降低警惕的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我伸出手，召唤出魔晶
漂浮在空中的魔晶开始发出亮紫色的光芒
「之前你难以应付的魔物，我帮你简单地驯化了一下」
「诶？驯……驯化？驯化魔王大人的魔物吗？」
听到我的话，伊斯坦有些浮夸地向后跳了一大步
……至于这么夸张吗？
「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那可是魔王大人创造的使魔，明明只会服从魔王大人的命令……」
她身体微微哆嗦，嘴里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话，似乎只要一提到她所谓的「魔王大人」，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连眼神都在颤抖
从设定上来说——她似乎也算魔王创造的使魔来着？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自有办法」
「萨妮厄斯阁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诶？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从刚才一击就收服了这条黑龙，到随手使出我拼尽全力才能施展的封印魔法，现在还声称能驯服魔王大人的使魔……你究竟是……谁？」
突然停下脚步的伊斯坦，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
这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也把我给问懵了
「我」究竟是谁……真是奇怪的问题
该怎么回答？是个人类？是个魔族？
嘛，至少现在还没有成为魔王，告诉她自己是未来的魔王好像也有些不妥
「是谁……我就是萨妮厄斯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无厘头，伊斯坦挠了挠头
「能被魔王选中担任魔族干部的，都是魔王大人亲手创造的魔物，但只有你……我能感受出来，你和我们的魔力完全不同」
「诶？可我的力量也是魔王赐予的哦」
这是事实
只不过魔王丢给我的魔力……混乱无比、浑浊不堪
如果说我自己的魔力算是精密的书籍，那么魔王「赐予」我的魔力，简直堪比鬼画符一般草率凌乱
但再怎么说，魔王给予了我它的魔力，这也是事实
「不——我能感受出来，这并不一样」
伊斯坦却坚决地否认了我的说法
「不论是我，还是艾瑟拉，还有这条叫做尼兹贝古的黑龙……虽然我们的种族和能力都不相同，但我们彼此之间相系的魔力，本质是相同的，同为魔王大人创造的使魔」
「唯独是你——魔王大人第二次赐予你魔力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的魔力和我们都截然不同」
「你的力量并不来源于魔王大人，你也不是魔王大人创造的使魔，却能被魔王大人选中成为魔族将领……所以你——到底是谁？」
尽管外表怎么看都是个小女孩，但伊斯坦的心思却缜密得吓人
不愧是魔族最优秀的术式与陷阱师，也不愧于魔族将领的称号
当然，即便她所说的无一错误……也并不意味着我能给出让她满意的回答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在哪里——
「嗯……那可不可以说，我的力量算是天生的？」
毕竟，能容纳暗魔力的身体，还有顶尖的魔法天赋……这些也的确确是天生的
要问来源……是该感谢我那出生不久就死去的母亲？还是该归于那个遭受天谴的该死父亲？
「天……天生的？」
呜哇……好大的反应
差点直接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但很快，伊斯坦的神态就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样……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为了知晓什么而发问的，但可惜，她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回顾刚刚的对话，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泄露
而且她的问题，也让我感到些许恍惚
「我」究竟是谁？
这还要问吗？
曾经的人类？未来的魔王？
身份也许会不断改变
但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是——
名为「萨妮厄斯」的存在
……
也许是她的发问太过突兀，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是为什么呢？
……
有点奇怪
但我并没有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