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拖着疲惫的尾音，在空旷的教学楼里回荡。佐藤健太收拾书包时，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深蓝色护腕——是昨晚绫乃塞给他的，布料上的雷电符文被体温焐得温热，边缘缝着的粉色布块软乎乎的，像块小小的护身符。
“佐藤君，等一下。”星野莓抱着作业本追了出来，发间的粉色星星发夹在走廊的灯光下闪了闪，“雪绪姐说今晚可能有‘异常魔力活动’，让我们放学后去茶屋集合，别单独行动。”她的校服裙摆沾着点白色粉末，大概是刚才擦黑板时蹭到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的星核粉玻璃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健太的视线越过莓的肩膀，落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雾岛理子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黑发齐腰的背影在灯光下像幅剪影画。她似乎察觉到了注视，微微侧过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随即消失在楼梯转角。
“她还在盯着我们。”健太低声说，手腕的银色手环突然微微发烫，内侧的金色纹路像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
莓的脸色白了些，下意识地往健太身边靠了靠：“那我们快走吧，去找神崎学姐和铃奈。”她的指尖抓住健太的校服袖口，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依赖，“雪绪姐说，嫉妒魔女最喜欢在‘希望破灭’的时候动手，期中考试快到了，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现绫乃和铃奈已经等在那里。绫乃靠在路灯杆上，黑短发被晚风吹得有些乱，深蓝色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雷电图案的T恤，膝盖破洞的牛仔裤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蓝光——是她的魔力在无意识流动。
铃奈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金棕色的卷发上别着个星星发卡，和莓的发夹款式很像。她的吉他包敞开着，琴身上的音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金光，像撒了层金粉。“学长学姐，你们可算出来了！”她蹦起来，吉他包上的星核铃铛叮铃作响，“我刚才感应到教学楼里有股奇怪的魔力，酸溜溜的，和雾岛理子身上的味道很像！”
“去看看。”绫乃直起身，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那对深蓝色短刃，却没有立刻拔出来，只是握在手里，“雪绪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先去侦查，不要贸然行动。”
教学楼的侧门没锁，大概是哪个值日生忘了关。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墨水和腐烂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夜风寒凉得多。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光晕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只蠕动的虫子。
“魔力浓度在三楼。”绫乃的声音压得很低，短刃已经拔了出来，刃身的雷电符文在应急灯光下闪着冷光，“铃奈，音波警戒；星野，星光照明；佐藤，跟紧我。”
健太的手环越来越烫，他感觉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钻进鼻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他注意到走廊的公告栏上，贴着的期中考试时间表被人用黑色的墨水涂得乱七八糟，墨迹顺着纸张的褶皱流淌下来，在墙上形成一道扭曲的溪流，像魔女的发丝。
三楼的教室大多关着门，只有二年三班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绫乃做了个“停”的手势，示意大家屏住呼吸，自己则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健太透过门缝往里看，心脏猛地一缩——
教室后排，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们站着，校服裙被无数黑色的墨线缠绕着，像穿着件破烂的茧衣。她的手里举着一支钢笔，笔尖不断涌出黑色的墨水，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那些墨水接触到桌椅，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同班的高桥……”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发夹上的星星暗了下去，“她上次被流言魔女影响过，难道……”
“是嫉妒魔女的‘情绪诱导’。”绫乃的短刃握紧了些，“她利用高桥对成绩的执念，还有对你们的嫉妒，让她魔女化了。”她的视线落在高桥脚下的墨水漩涡里，那里隐约漂浮着几张试卷，上面的分数被红笔改成了零分，“雪绪说过，被诱导的魔女会放大自身最强烈的负面情绪，高桥的是‘对失败的恐惧’。”
高桥突然转过身，她的脸被黑色的墨水覆盖，只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像两颗浸在血里的玻璃珠。“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轻松……星野有佐藤帮忙，神崎永远是第一，白鸟做什么都有人夸……只有我……只有我永远是失败者……”
随着她的嘶吼，地板上的墨水漩涡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条黑色的墨线，像毒蛇一样朝着门口窜来。
“变身！”绫乃的声音划破空气，她猛地向前一步，手腕上的蓝色纹路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星核碎片，共鸣！”
【魔法少女·神崎绫乃 变身】
深蓝色的光芒从绫乃体内涌出，像被打翻的星空。她的校服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露肩紧身衣，主体是深邃的藏蓝色，外层覆盖着层半透明的黑蕾丝，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腰间系着条银色的宽腰带，上面嵌着枚雷电形状的水晶，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跳动。下半身是高开叉的鱼尾裙，缎面的材质在光线下流淌着，露出线条利落的长腿，脚上是双过膝的黑靴，靴口缀着细小的银色铃铛。她的手上，那对雷电短刃变得更大了些，刃身缠绕着细小的蓝电，刀柄上缠着黑色的皮革，握起来更稳。黑短发被光芒梳理得整齐，额前的碎发里别着枚银色的雷电发夹，蓝瞳里的光比平时锐利十倍。
“雷电·破！”绫乃的身影在墨线中穿梭，短刃划出一道道蓝色的电光，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斩断数条墨线，被斩断的墨线落地后化作一滩普通的墨水，散发出淡淡的纸浆味。
“我也来！”莓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发间的星星发夹爆发出粉色的光，“星核碎片，共鸣！”
【魔法少女·星野莓 变身】
粉色的星光像蒲公英一样从莓体内飘散出来，温柔却充满力量。她的连衣裙在光芒中展开，变成一件粉色的抹胸婚纱，抹胸处缀着无数细小的水晶，像撒了一把星星，随着她的动作闪烁不定。外层罩着件半透明的粉纱，长度刚到膝盖，边缘绣着银色的星轨图案，走动时会扬起好看的弧度。腰间系着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里面藏着她的星尘魔杖——此刻正握在她手里，长杖的顶端是颗鸽子蛋大小的粉色水晶，周围环绕着六颗小水晶，像个迷你的太阳系。她的脚上是双粉色的短靴，靴口有白色的绒毛装饰，脚踝处露出的星光纹路与婚纱上的星轨相呼应，粉瞳里的光带着坚定。
“星光·盾！”莓举起魔杖，粉色的光芒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光盾，挡住了几条漏网的墨线。光盾上流动着星星状的纹路，被墨线击中时会泛起涟漪，却没有丝毫破损。
“等等我！”铃奈抱着吉他，金瞳里闪着兴奋的光，“星核碎片，共鸣！”
【魔法少女·白鸟铃奈 变身】
金色的光芒像阳光一样炸开，温暖而耀眼。铃奈的运动服在光芒中融化，变成一件金色的吊带抹胸，上面缝着无数亮片，在任何角度都能反射光线，像缀满了小太阳。下半身是条灯笼裙，内层是黑色的条纹衬里，外层罩着层轻薄的金色纱裙，裙摆很大，走动时像朵盛开的花。她的脚上是双厚底的金色运动鞋，鞋面上别着个音符形状的徽章。她的吉他也变了样，琴身变得更大，颜色是亮眼的金色，琴弦泛着银色的光，琴头雕刻着个张开翅膀的音符，音波纹路比平时清晰十倍，像活过来的声波图。粉色的短发扎成两个小小的丸子头，用红色的缎带系着，发间别着金色的音波发夹，金瞳里的光像燃烧的火焰。
“音波·扰！”铃奈抱着吉他，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金色的音波像水纹一样扩散开来，墨线碰到音波，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像是被粘稠的液体包裹着。
健太站在后面，看着三人的战斗服，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这些平时或傲娇、或天然、或跳脱的少女，穿上战斗服后仿佛变了个人，既保留着她们本身的特质，又多了种令人屏息的圣洁与力量感——就像雪绪说的，“圣衣礼”是圣洁与战斗的结合。
“佐藤君，快！”莓的声音带着喘息，光盾上的纹路开始变淡，“我的魔力快不够了！”
健太立刻冲过去，在靠近绫乃和莓的瞬间，分别伸出手——左手握住绫乃的手腕，右手碰了碰莓的魔杖。
【魔力增幅·发动】
两股暖流同时从健太体内涌出，顺着接触点注入两人身体。绫乃的蓝色雷电瞬间暴涨，短刃劈出的电光粗了一倍，在墨线上炸开时会形成小型的雷暴，将周围的墨线一并净化。莓的粉色光盾变得更加厚实，上面的星星纹路亮起，甚至能主动弹开靠近的墨线，她的星尘魔杖顶端，水晶里的星芒旋转得更快了，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教室。
绫乃的蓝瞳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强的斗志：“就是现在！”
莓也同时发力：“星光·束缚！”
粉色的光盾突然变形，化作无数条光链，缠住了高桥的身体，让她无法再操控墨线。绫乃的雷电短刃合二为一，变成一把细长的雷剑，刃身的蓝电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雷电·裁决！”
雷剑劈在光链缠绕的高桥身上，没有造成伤害，反而爆发出无数细小的蓝电，像温柔的雨丝，渗透进黑色的墨衣里。高桥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上的墨线开始一点点消散，露出底下原本的校服。
“音波·安抚！”铃奈弹出一段柔和的旋律，金色的音波像温暖的被子，包裹住高桥，“没事了，高桥同学，别怕……”
高桥身上的最后一丝墨线消散时，她软软地倒了下去，脸上的墨水褪去，露出苍白但平静的睡颜。
绫乃的雷剑变回短刃，她喘着气，战斗服上的光泽淡了些：“雪绪来了吗？”
“来了。”月见雪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推着一个银色的小推车，上面放着记忆消除装置和急救包，“我在楼下处理了被墨线波及的教室，刚上来。”她的视线落在高桥身上，紫瞳里带着惋惜，“还好净化及时，没有伤及本源。”
健太看着眼前的魔法少女们：绫乃正在收起她的短刃，战斗服的光泽渐渐褪去，开始变回普通的校服；莓的发夹又蔫了下去，显然魔力消耗不小；铃奈抱着吉他，金瞳里的兴奋还没完全退去。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魔力增幅”让他的手环烫得厉害，现在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也泛着淡淡的金光，和她们的魔法光芒是同一种质感。
“刚才的魔力波动……”雪绪检查着高桥的状态，突然皱起眉，“不是单纯的嫉妒魔女，里面还混着‘绝望’的气息，和田中老师身上的很像。”
健太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教学楼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雪绪立刻启动记忆消除装置，对高桥按下按钮：“绫乃，去处理一下外面的警察，就说有人恶作剧打碎了化学试剂；铃奈，清理现场的墨水痕迹；星野，帮我把高桥送到医务室；佐藤同学，你……”
“我去看看是谁报的警。”健太打断她，转身冲出教室。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和雾岛理子脱不了关系。
跑到教学楼门口时，他果然看到雾岛理子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然刚打完电话。她看到健太，脸上露出一抹无辜的笑：“佐藤同学，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看到有奇怪的光，就报警了。”
健太的手环剧烈发烫，他盯着雾岛理子的身后，那里的空气似乎在扭曲，隐约能看到一对黑色的蕾丝翅膀的轮廓，和绫乃的战斗服蕾丝不同，带着股说不出的邪恶。
“是你做的。”健太的声音很稳，掌心的金光还没完全褪去，“是你诱导高桥魔女化的。”
雾岛理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柔和：“佐藤同学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她转身要走，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哦。”
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健太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和绫乃、莓接触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像她们战斗服上的光。
回到教室时，雪绪已经处理好了一切，高桥被送到了医务室，墨线的痕迹也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墨水味，像场快要醒来的梦。
“走吧，回茶屋。”绫乃拍了拍健太的肩膀，她的校服已经换回来了，但手腕上的蓝色纹路还没完全隐去，“雪绪说，今晚的事证明，深渊之影已经开始正式行动了。”
月光洒在教学楼的屋顶上，像铺了层银色的霜。健太跟着她们走出校门，看着身边的魔法少女们——莓还在担心高桥，绫乃在思考对策，铃奈在哼着战斗时想到的旋律——突然觉得口袋里的蓝色护腕变得无比沉重。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的结束。那些藏在月光下的圣衣光芒，和缠绕在少女们身上的荆棘，才刚刚在他眼前展开全貌。
而他，已经站在了这片光与影的正中央，再也无法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