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乘坐的是开老爷子车库里的迈巴赫EQS。电车，大的要死，后面宽敞的能塞下一个排的云螭。车身漆黑如墨，流线型的设计，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车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宽敞舒适的内饰。真皮座椅柔软得像是云朵，车载电脑打开之后播放的是北京交通广播电台，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暴雨预警——我本以为打开之后会放点古典音乐什么的。
说实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开迈巴赫（我有驾照很稀奇吗？），有点紧张，尽管距离目的地也就一公里多，但是我开的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刮到碰到。但是马上我就醒悟过来——应该其他人更怕刮到我才对。
“嘶……”我坐在驾驶座上，轻轻吸了口气，舒服地往后一靠，那真皮座椅的味道混合着某种高级香氛，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某个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云螭则好奇地这看看那摸摸，停不下来。
萧岚坐在副驾驶，她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冷酷保镖模样，看来对于这种豪车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当然我怀疑，就算把她丢到一艘载人航天火箭里，她也能保持这种淡定。
“王府井大街附近不让停车，就在这停吧，我们走过去。”萧岚突然发话道。
我点点头。这倒是个意料之中的事情。王府井步行街是全北京最核心的商业区之一，为了保证游客的步行体验，核心区域自然是不允许私家车进入的。只是，这么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却只能开上几百米，然后步行过去，对我来说实在是不过瘾。
“早知道多兜两圈了。”我小声嘀咕道。
萧岚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仿佛在嘲笑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丝。
抵达停车场后，我们下了车。迈巴赫EQS在周围一众普通车辆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哥斯拉。我们步行向王府井喜悦走去。从停车场到王府井喜悦的路上，人流逐渐密集起来。各种各样的游客、本地人、外国人，摩肩接踵。王府井大街的喧嚣声也越来越清晰，混合着商场的促销广播、街头小摊的香气，以及各种方言的交谈声。其热闹程度不亚于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
接近王府井喜悦商城，漫展的热闹气氛就扑面而来。各种各样打扮成动漫角色的年轻人，背着痛包，手里拿着玩偶，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二次元的狂热，混合着化妆品、汗水和盒饭的味道。这是独属于漫展的味道，充满了躁动不安的荷尔蒙和被压抑的青春期能量。
我原本以为，云螭这种几乎100%还原角色的Coser，肯定能够震惊四座。毕竟“要乐奈”也算是最近火到出圈的角色了。然而，当萧岚出现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错了。
漫展上的所有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一样，齐刷刷地投向了萧岚。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塞巴斯蒂安！”一个戴着猫耳的少女Coser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是《黑执事》的那个吗？！”另一个穿着洛丽塔裙的少女捂住了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啊啊啊啊啊啊！小姐姐是Coser吗？求合影！求联系方式！”一群女生蜂拥而上，手机高举，快门声像加特林一样响起。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仿佛萧岚不是一个Coser，而是什么男团明星。
无数的尖叫声、赞叹声、快门声，瞬间将萧岚淹没。她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不知所措”的表情。她的身体微微僵硬，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就像一个被困在蜂群里的女王蜂，虽然受人追捧，却也寸步难行。
我看着她被人群包围，被无数的手机镜头对准，被各种请求合影的声音淹没，叹了口气。我原本想培养云螭对二次元的兴趣，结果这下，整个漫展都被萧岚一个人带跑偏了。我甚至能听到有人在讨论她的身高、她的身材、她的美瞳，以及她的执事服是不是量身定制的。
云螭倒是很开心，她好奇地看着那些围着萧岚的女孩们，又看了看萧岚那副僵硬的表情，小声地问我：“哥哥，那些姐姐为什么都在围着萧岚姐姐啊？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她很帅啊。”我幸灾乐祸地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她是女孩子，所以这些姐姐们大概觉得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吧。”
漫展完全变成了萧岚的个人秀。狂热的女孩子们把她围得水泄不通，我听到身旁的主办方开始查自己是不是请了什么大牌嘉宾而不自知 。
那些女孩简直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她们排着长队，只为能和她合影一张，甚至还有人要她的手机号。萧岚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渐渐变成了麻木，然后是隐忍，最后，我甚至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生无可恋”的绝望。
我乐得清闲，拉着云螭在人群中穿梭，给她介绍各种动漫角色，给她买各种可爱的周边。我甚至还给她买了一个巨大的棉花糖，让她边吃边看。
云螭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她指着一个巨大的高达模型，问我：“哥哥，那个大机器人是做什么的？”
我说：“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们要从宇宙纪元开始讲起了...”
我耐心地给她解释着，从高达的设定到魔法少女的契约，甚至还给她讲了一些二次元圈子里的梗。看着她那双异色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心里感到一阵满足。至少，我成功地让她感受到了二次元的魅力。这可比在实验室里被人做实验，或者是看书要生动有趣得多。
就在我们逛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云螭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机器猫玩偶爱不释手的时候，我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黑白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站在我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玩偶服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却又带着一丝玩味。
我心里一惊。是泡面男！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压低声音问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云螭往身后拉了拉。
“为了避开你的小跟班。”泡面男的声音闷闷地从玩偶服里传出来，带着一丝无奈。我回头看了看萧岚，她还在被人群包围，无暇关注这边。
“这儿的龙脉干扰的厉害，我没法投影在这里。只能借用这种…低级载体。”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嫌弃。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黑白熊玩偶里面有的只有棉花——这就是个普通的等身巨大玩偶，和云螭正在看的那只一样，不过泡面男用某种方式附身在了上面。
“你来做什么？”我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给你一个忠告。”泡面男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风雨欲来。十九局内部已经被人渗透了，开昌年自身都难保。你们要做好准备。”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沉重的预言感，仿佛他正在宣告某个不可避免的灾难。
我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不要搞谜语人那一套。”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不然龙脉就注意到我了。”泡面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帝国的信徒已经渗透进来了，龙脉对他们不起作用，十九局是没办法保护你们安全的。当然，我们也不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却无力阻止。
我感到心里一沉，泡面男的话至今就没错过，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在劫难逃？
“还有，那个女人，苏媚。”泡面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她不是你想象中的敌人。至少，不是唯一的敌人。她的立场，可能和你并不冲突。”
“苏媚不是敌人？那谁才是人？是那个“帝国”？还是说，还有黑手？”我连珠炮似的提问。此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木偶，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跳着一曲自己都不知道旋律的舞蹈。
“最重要的，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再次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迫切，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身份，一个可以让我信任的身份。
泡面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伸出手去，轻轻推了下玩偶，结果玩偶一下子瘫倒在地——看来泡面男已经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玩偶。泡面男的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风雨欲来。
“哥哥！哥哥！”云螭的叫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要这个，你买给我嘛~”
我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云螭。她正抱着一个机器猫的抱枕，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她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她的世界，此刻只有购物和漫展的欢乐。
我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管这个世界会变得多么混乱，我都要保护好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就像一张白纸，而我，或许是第一个在她人生画布上留下色彩的人。我不想让她被这个操蛋的世界所污染。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保护什么人吗...这种想法居然会出现在我的身上，让年轻的时候的自己看了都要躺地上笑死。
我看向远处，萧岚还在人群中被包围着，她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一丝无奈。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评估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我甚至能看到，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正试图偷偷地触碰她的执事服，而她只是微微侧身，巧妙地避开。
终于，萧岚总算是赶走了周围的女孩，挤到我的身边：“漫展都这么麻烦吗？怎么这群人不围着你？”
我白了她一眼：“因为你比我帅。”
萧岚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夸她，尴尬的愣住了。
我叹了口气，拉起云螭的手。“走吧，云螭，咱们还有很多地方没逛呢。”
云螭开心地笑了，她抱着那个机器猫抱枕，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后。
漫展的喧嚣声，再次将我们淹没。
但我知道，在这份喧嚣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那我能怎么办呢？只能见招拆招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