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要ns2啊。”
沙发的凹陷处，她蜷缩着，像是被随意摆放的玩偶一般，凌乱的白色长发遮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又重复说出了那无意义的呻吟。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30次说出这话了。”
这道声音从厨房的门框内传来，声音的主人只是隔着距离，平静陈述着一个事实。那语调里没有责备，更像是一种被重复磨蚀后的麻木确认。
厨房的声响短暂地打破了客厅粘稠的寂静。然而，沙发上那团被银白色荒原覆盖的身影，对此却感到了得意。
“哼哼，不懂了吧！”她依靠在沙发上，将头转去朝着厨房内说道，“我说了这么多遍，并不代表我真的很想要ns2，这是彰显个性的口头禅哦！”
白发少女心满意足地将头重新扭向屏幕的方向，身体顺势一滑，盘腿坐稳在凹陷的沙发里，抑制不住的韵律感便接管了她。她的全身开始小幅度地、却极其规律地前后摇摆起来，浓密的银白发丝随着她的晃动簌簌摩擦着衣料，几缕原本严实遮住眼睛的发绺也滑向耳侧，隐隐露出下方微扬的嘴角。那句彰显她个性的宣言，她准备了好久，早就想说出来了。
“说是这么说，”那道声音再次从厨房的门框内飘出，像一把裹着冰碴的小刀，精准地掷向客厅的角落，“但其实——你只是连买它的钱都掏不出来了吧？莉亚。”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残忍的洞察力。伴随着这句话落下的，还有一声轻微的、似乎是冰箱门被关上的闷响。
随着这声闷响，名为莉亚的少女全身的动作骤然凝固。那带着韵律的摇摆戛然而止。她脸上刚刚还噙着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瞬间冻僵，随即像脆弱的薄冰般碎裂，只余下狼狈。一道难以掩盖的、滚烫的红晕如同泼洒的颜料，迅速从脖颈向上蔓延，眨眼间便席卷了她整个脸颊和耳尖。她彻底红温了。
“不……不是！”莉亚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被踩了尾巴似的尖锐，却又在尾音处泄了气般颤抖起来。她像只被逼到角落的炸毛猫，试图竖起全身的绒毛来虚张声势，“薇拉！你……你懂什么！彰显个性的事情……这、这种事情能算穷吗？！” 她急促地喘了口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彰显个性！对！彰显个性的事……那、那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但底气明显不足，声音在客厅空旷的寂静里打了个旋儿，迅速萎靡下去，只余下她因坤动而更加急促的呼吸声，和脸上那两团火烧云般、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红晕。
脚步声从背后逼近，莉亚却把下巴抬得更高，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却悄悄揪住一绺白发绕啊绕。她死也不肯回头，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毫不在意——如果忽略她通红的耳廓和越绞越紧的膝盖的话。
一罐冰凉的饮料突然贴上了莉亚滚烫的脸颊，冷热交界的瞬间，她像触电般猛地一颤。"呜哇！"一声短促的惊叫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她下意识要躲开，却被薇拉恶作剧般用力按住了后脑勺。冰凉的铝制罐体贴着发烫的肌肤，在红晕最浓的地方缓缓滑动，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细小的坤皮疙瘩。"薇拉！你——"
饮料罐突然被塞进手中，莉亚下意识握住的瞬间，薇拉已经翻身坐到了她身边。沙发因新增的重量凹陷，让莉亚不受控制地朝她滑近了几厘米。"...谁准你坐这的？"莉亚盯着两人几乎相触的膝盖小声抗议。薇拉没回答，只是伸手将她黏在脸上的几缕银发轻轻拨开，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耳廓——那里还残留着羞红的余温。"都请你喝冰饮了，"她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就别生气了吧？"
莉亚把脸转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连后脑勺都写着拒绝。开罐时因为用力过猛，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到手上，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指。"...本来就没生气。"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莉亚突然双手捧起饮料罐仰头猛灌。碳酸气泡在喉间炸开，冰凉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也顾不上擦。
"话说啊——"薇拉突然开口，指尖"嗒"地弹了一下易拉罐边缘。方才调侃的语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金属般冷硬的质感。她微微倾身，阴影笼罩住莉亚仍泛着红晕的脸："一码归一码。你账户里，政府的补贴现在到底还剩几个子儿？"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收缩，如同盯住猎物的猫科动物。那目光太锋利，刺得莉亚下意识蜷起手指——就像小时候偷吃饼干被当场抓获时一样。
饮料突然在喉咙里拐错了弯。莉亚捂住嘴闷咳，汽水从指缝漏出几滴，像某种不成功的掩耳盗铃。"我...那个...其实..."她眼神乱飘，手指开始卷自己发梢，“钱包里的钱自己突然就消失了，很神奇吧？”嘴角微微松开，露出半截门牙，他在装傻。
"少来这套！"薇拉突然擒住莉亚的手腕，易拉罐"哐当"砸在地上。她顺势一拽，直接把想要逃跑的少女按倒在沙发靠背上。凌乱白发像雪崩般散开，露出莉亚彻底慌神的眼睛。"给我老实交代——"
“那个其实嘛……”莉亚的脑袋突然垂下来，额头"咚"地抵在沙发靠背上。散落的白发像帘子般彻底遮住表情。“还剩下100并且这里面有50块钱在这周四我另有用处。”
空气突然凝固了。
薇拉的手指停在半空，方才还带着戏谑的嘴角一点点抿成直线。客厅的灯光在她眼底结了一层霜，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防盗门在身后砸上，莉亚独自站在门外。
莉亚来到异世界的第20年，被赶出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