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丝线的攻击轨迹很难被预测,但克洛托的攻击习惯却为我们揭示了破局之法。”
把时间倒回几分钟,回到鳄梨翁向大小姐讲解计划的时候。
“她很喜欢直来直去的攻击,在你行动前她会预测你可能躲避的方向,这一点让她的攻击在战斗中极难应对——但前提是她的目标只会躲避。”
“可是正面接下丝线的攻击更加困难……”
关于这一点,大小姐刚才就已体验过,已不再想要品鉴。
“并非要你正面与其对抗,大小姐你就用自己最擅长的速度来打破僵局。在她瞄准你做出攻击的一刹,顺其攻击逆流而上,趁机与她拉近距离——到此,我们的计划便完成了一大步。”
克洛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冒着被丝线贯穿的风险向她靠近的,一直以来她的敌人都只会一味躲避——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心理预期,才会给大小姐他们靠近的机会。
“如果说这只是一大步,那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克洛托的防守也一点不差,而且理论上来说距离她越近,被攻击到的风险也就越大。”
“那我们就分为两个方向一前一后对她形成包夹之势,让她应接不暇不是首要目的……大小姐你还记得本人提到的风险吗?”
的确,按照鳄梨翁以上所说的计划来执行作战似乎行之有效,但却没有真正说的上是“赌博”式的决策。
“跟我们包围她之后要做的事有关吗?”
“没错。”
鳄梨翁肯定。
“准确说是和本人的猜想有关。她的背后灵能生成影响现实世界丝线,丝线具有灵体与实物的双重性质,然而根据天堂机关规定:背后灵作为死者世界的居民是无法不通过媒介就影响到生者世界的……本人猜测,她力量的源泉——也就是说其背后灵本体所依附的介质就在她的身上!”
“恐怕就是那柄纺锤……与本人寄宿的鳄鱼玩偶一样,那是她的背后灵存在的根基。而我们要做的,正是从克洛托手里夺走那柄纺锤!”
“夺走纺锤,那得近身才行。可是以克洛托的能力……”
夺走持械之人的武器有多难?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徒手与持械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持有武器的一方光是亮出武器就拥有了无限大的优势,难以想象从对方手里抢夺武器会有多难,何况对方还是克洛托这样的大师。
夺走纺锤?大小姐无法轻易相信那样的未来。
“可以做到。本人说的不是大小姐你,而是本人自己。”
鳄梨翁则选择相信那个可能性。
“既然同为灵体,哪怕那柄纺锤只是克洛托背后灵的寄托,本人……或许能够触碰到它。所以,对方的武器就由本人剥夺!”
可是这样又有一个新的问题——鳄梨翁该如何近身?
诚然,鳄梨翁或许可以触碰到纺锤,那么依照这个理论,克洛托的丝线也同样能伤害到灵体状态下的鳄梨翁。
“不想让鳄梨翁你冒险……”
“不不不,难道你忘了吗大小姐?我们有隐藏杀招啊,相遇的第一天本人就向你展示过的那个,今早才用过的,还记得吗?提示一下,关键词是‘距离’。”
如此明显的提示,大小姐恍然大悟。
“鳄梨翁你远离我超过一定距离后,会强制被传送到我的身边——是这样对不对!”
“正是如此——”
————
她为什么要笑,彻底疯魔了?此时克洛托心中充满疑问。
但是不管顾月潇的反应如何,胜利无疑是属于她克洛托的!
(就算是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能容许你成为拉弥亚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对不住了——)
前后左右上下,所有方向的丝线都将接触到大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虚幻透明的人影自克洛托正前方闪烁出现,由于将才遭受重创,灵体之上只有一条手臂孤零零的悬挂。
鳄梨翁借着在克洛托的防范下拉开的距离,瞬移到了大小姐与克洛托中间。
此刻,不管有没有反应过来,克洛托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鳄梨翁。
“不要小看——”
鳄梨翁伸出右手,在克洛托错愕的目光对焦中抓住了克洛托右手中纤细的纺锤。
“本人和大小姐的牵绊啊!”
鳄梨翁的身体向后仰去,带动他的右臂,从克洛托手中夺走了纺锤。
星星的一次闪烁,大海的一次呼吸,蝴蝶的一次振翅——在这些短暂的时间介质轮回一次以内,丝线,不管是去往哪个方向的——统统失去了活性,就像离开了鳄梨翁灵体的鳄鱼玩偶,不再活动。
接着很快,软软从空中降下的丝线化为点点光粒,丢失于缘心市五光十色的历史场合中。
大小姐摊开掌心,任由那些光粒在她娇小的手中消逝,这让她不由缅怀起这些就要伤害到她的细线。
“你怎么……你不是……”
“质疑本人拥有的力量吗?也是,断了条手臂真的疼死了,虽然以后也会长出来就是了。大小姐,这个给你拿着。”
鳄梨翁后退到大小姐身边,将纺锤交到自己的契约者手中。
————
克洛托的耐心濒临极限之前,大小姐问了鳄梨翁最后一个问题。
“克洛托没见过你这样的背后灵,一定会重点防范,甚至对你用出杀招,如果演变成那种情况……”
“不会的。大小姐你听本人说,假使本人真的强如鬼神……不对,那样就不用大费周折去对付克洛托了。换一种说法,假使本人真的有足够威胁到对方的实力,她百分百会对我展开疾风骤雨的攻击对吧。但是在那之前她必定会先试探性的做出攻击,毕竟本人的能力是未知数,她应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反正本人多半也躲不开,那就让她随便攻击本人好了。克洛托试探攻击之时,本人会被丝线摧毁灵体的某些部位,以此来说明本人对她没什么威胁,是个软柿子。然后本人还要装作安然无恙,误导她以为本人除了粘人一无是处,是捏不烂的软柿子。哦,大小姐不用担心,本人作为灵体受伤时虽然会有痛觉,但是断肢什么的其实是可以恢复的,大不了就给本人疼晕过去嘛。”
“一个捏不烂的软柿子,既然怎么去对付都是浪费时间,她就会把目标重心放在你的身上,从而认为:只要和那个背后灵保持距离,优先对付被附身的人就可以了。一旦和大小姐你拉开距离,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多重烟雾弹,这就是本人为这位克洛托小姐设下的陷阱。”
胜利的关键是信息差,以及……运气。
“有太多要赌的成分在里面了。”
在这个计划里面,只要有一环没有按照鳄梨翁的设想进行,就是全盘皆输。
“所以本人才说……”
“不过我相信鳄梨翁,来发动我们的契约吧!”
“大小姐——要上了!”
这是由羁绊引发的奇迹。
————
“本小姐……竟然会大意到这种程度吗?”
失去了纺锤的克洛托失神的跪倒在地,她脸上的笑脸面具与其此刻的落魄与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输给了一个离家出走的三流‘黑二代’,还有一个冒充猎户座的弱小背后灵吗?”
“你错了克洛托同学。”
大小姐走到克洛托跟前,向她伸出手。
“鳄梨翁不是弱小的背后灵,我也不是离家出走的少女。在和你的战斗中我顿悟到,月见草以及鳄梨翁这些在身后支持我前进的存在,未来的日子我不能没有他们,父亲曾经告诉我月见草是‘家’,那之后我从未解开对‘家’这一概念的疑惑。”
“在那里自说自话什么呢……还有不要可怜本小姐……”
克洛托没有去握那只手,她想靠自己站起来,却没能做到。
见此,大小姐低下身子,想要去拉起逞强的面具少女。
“‘家’就是会让我留恋,让我难以割舍的一切,我唯一的归所。你老是质疑我对月见草的感情,其实,我喜欢月见草喜欢到——就算把它全部交给义兄也……”
“砰——————”
一声枪响,摧毁了这美好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一阵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