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收到神秘代理校长的强制入社团条款后,大小姐与鳄梨翁开始为了不被退学而四处奔波。
安然无恙地离开女厕,他们将目标放在了大小姐口中那个“曾邀请过她”的社团身上。
午后,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结伴回家。路过操场时他们不免会侧目欣赏田径社社员们训练的英姿,并感叹“青春果然还是离不开汗水”——说出这种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的话。
是的,阳光下的田径社就是这一人一灵的首要目标。
为了不打扰到社员们的训练热情,在鳄梨翁的提议下,大小姐只好先站在不远处的篮球架之下干看着,等待休息时间再出手。
“差点忘了,大小姐以前不是常说自己短跑打破了校记录什么的吗。本人还以为你早就是田径社的一份子了。”
不过扪心自问,他还是觉得田径社这片阳光过于充沛的土地与独来独往的大小姐有些八字不合。
“所以我才说,是荣誉社员。”
“本人还以为只有大学会搞‘荣誉博士’、‘荣誉校友’这一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称号。原来现在高中就有啊,时代的车轮还真是一刻不停。让本人猜猜,对方是看中了大小姐的影响力吧——各方面的。当时田径社的人是怎么骗……怎么给你颁发的称号?”
“那天我出教室门买水,也没过多久吧……回来的时候桌上就多了封信,说我被选为他们的‘荣誉社员’,然后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社团活动,就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都不当面找你?田径社的人也太不厚道了。”
(不过田径社为何不肯当面找大小姐谈谈呢,难道那个时候大小姐就已经“威名赫赫”了?)
鳄梨翁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又无法确定。
“本人确认一下,大小姐你收到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一下学期前半部分吧,那时候运动会才举办完不久。怎么了?”
“还有一个问题,不,是两个。既然没看到送信的人,大小姐你又是怎么确定是田径社的邀请信。另外,本人还想听听大小姐拒绝田径社的理由。”
“总觉得像审问……”
大小姐秀眉一挑,鳄梨翁连珠炮般的问题让她应接不暇。
“都是计划的一环,希望大小姐能配合。”
“好吧。先回答第一个问题,首先那封信的末尾有署名自己是田径社的社团经理,再就是我之后有问过同桌的女生,她也说是田径社的人来过。”
“哦,继续……”
鳄梨翁像一名在找证人记录口供的侦探,专业地将每个关键词写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
“然后就是为什么拒绝田径社的邀请……好像是那天风花酱有事找我?总之我当天没去参加他们的社团活动。看之后他们也没再邀请过我,就觉得不需要再纠结这件事不放了。”
听了大小姐的自述,鳄梨翁可算是证实了自己大胆的猜想。
“唉……听本人说大小姐。田径社的训练估计马上就要结束了。为了避免‘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结局,本人建议你现在转身就走,不要再管这个社团了。”
“为什么啊,那我的退学处分怎么办?”
大小姐不理解鳄梨翁的用意。
“吃一堑长一智,大小姐愿意浪费这点时间给自己上一课,本人是不会阻拦的。关于本人的想法,等你找过人家的社团经理问过之后,自然不会对你隐瞒。”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少女今天非不信这个邪,她必须要找田径社的负责人问个清楚。
恰好。田径社这边也刚刚结束了几十分钟的训练,社员们正喝着社团经理带来的矿泉水原地休息。要找人问个清楚,显然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好同学,可以打扰一下吗?”
田径社的社团经理与社团给人的刻板印象不同,是个小巧可人的“袖珍型”女生。对方正与阳光高大的社员谈笑风生时,大小姐以闯入者的身份靠了过来。
“什么事?你是……你是那个顾月潇吗!”
跟看到了鬼似的,小巧的社团经理情绪变得不再稳定,明明一秒前还在跟社团有说有笑。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大小姐在学校的威慑力堪比“核武器”啊。)
突然激动起来的社团经理让大小姐的心情蒙上了一层乌云。
“我不姓‘那个’……你就是田径社的社团经理对吧,给我乖乖站好,我现在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噫——我没有向老师打过你的小报告,也没有在背后说过你的坏话,不…请不要伤害我!”
社团经理的身材本就很让人有保护欲,如今一求饶更是惹人怜爱。田径社的直男们一看意淫对象被校园恶霸纠缠,也不顾欺凌者的身份,纷纷化作人墙挡在社团经理面前。
不安分的少年也不管现场的具体情况,指着大小姐的鼻子就开始“君子动口”。
“你这混蛋,别把我们田径社当成你逍遥法外的地方……你是顾月潇?就…就算你是黑道又怎样!这里是学校,我们是受市政府法律保护的!”
出头的人开始搬出法律的那一套,让鳄梨翁有点看不下去。
(小伙子你倒是先搞清楚状况再来理论啊,还有你后退三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
大小姐沉默着向众田径社社员逼近一步,二十几号人也跟着一同后退一步,双方就这样保持相对静止。
“你们再退就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下,大小姐向对方简明扼要讲述了自己来意,并向社团经理提出有加入贵社的想法。
(大小姐的表达竟然正常了!)
鳄梨翁很意外。
真的是,早这样不就好了?用不着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的,引人误解嘛。
“原来是误会。”
田径社集体松了口气,就像是终于送走了瘟神。
一众男性社员身后,社团经理怯生生地钻了出来。
“那个……顾月潇同学,我想你应该是记错了。”
“我确实收到了田径社的信,这一点记忆不会骗我。”
“不,不可能。我从上学年的上半学期伊始就在担任田径社的社团经理,这一年时间里从来没有跟任何同学写过邀请信,更不用说授予什么‘荣誉社员’称号。”
所以你一定是记错了——这句话如刀子扎进大小姐的心。
鳄梨翁倒是不意外,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中。
“那……”
“顾月潇同学!”
还没等大小姐开口,社团经理就提前抢走了话语权。
从语气来看,这一声付出了莫大的勇气。
“很抱歉,你想加入田径社的请求我恐怕……不能答应。当然!我知道你很强,身为女孩子却打破了男子组的纪录什么的,简直想都不敢想。但是……请你理解,我们田径社今年是准备参加全国大赛的,所以不能……你明白的。”
“所以不能和黑道的人扯上关系”,这是被社团经理贴心地省去,没有说出口的话。
但是大小姐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们走,鳄梨翁……”
少女不想再看见这些陌生人的脸,转身告别了田径社。只留下低头不敢与大小姐对视的社团经理和一群——
“鳄梨翁是谁?他在哪?”
和一群东张西望的状况外人士。
…………
“错在本人,没及时跟大小姐说清楚不要去的理由。”
一人一灵再次回到教学楼。沉默片刻后,由鳄梨翁率先开口道歉。
“真是相当恶劣的恶作剧,为了捉弄大小姐你专门伪造了一份邀请信,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应该就是你做假证的同桌。”
“不要再说了,鳄梨翁。”
鳄梨翁哑然,不再向大小姐复盘整个案件。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大小姐那天去赴约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将获得伤疤的时间提前几个月罢了,只要中伤她的凶器还在,大小姐就永远不可能幸免于难。
(这群小混蛋,年龄不大,欺负人的本事却不小。要不是本人……)
“不要垂头丧气的鳄梨翁,你不会觉得我将一蹶不振吧?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诶?大小姐你……”
透过墨镜,鳄梨翁没有看到预料之中沮丧的大小姐,反而是被她轻松的表情扰乱了心智。
“刚才的事大小姐没往心里去?”
“放心好了,这种鸡毛大点的事还打不倒我。”
少女的脸上除了明丽,还有几分不服气。
“吓死鳄了,还以为大小姐就此消沉走不出来。这回还真是本人小看你了,愿意接受审判。”
松了口气的同时,一个新的疑问成了鳄梨翁的心头刺。
“那接下来呢?本人把丑话先说到前头,大小姐你应该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想找到一个接纳你的社团有多难吧?只怕百分之九十九的社团都会将你拒之门外。”
就怕整个学校都没有能接纳大小姐的社团。那样的话就只能去申请建立一个新社团,但那时如何找齐三个人又成了一个问题。实在不行就只能出下策“以利诱之”了。
但关于如何应对这场危机,大小姐好像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鳄梨翁,我有个点子想尝试一番。”
“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讲出来,说不定是好点子呢?”
不管是多么天马行空的设想,此刻都可能成为救命稻草。
“你说被拒绝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那如果我们一家一家地上门求加入,剩下的那个百分之一不也跑不了吗?”
“这也算是点子吗?!等一下……大小姐你的想法或许真的有可行之处。”
“?”
鳄梨翁一会否定一会赞同的态度让大小姐捉摸不透。
“就照你说的做。”
鳄梨翁算是下达了作战指示。
“我们一家家敲门,去求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