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坐在莉莉丝对面，目光灼灼：“葬神会，到底是什么？”
“葬神会？”莉莉丝发出一声嗤笑，“只不过是一群疯子罢了。”
“他们的口号很响亮，什么世上本无神，屠尽伪神，解放众生什么的。”莉莉丝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他们认为无论是过去陨落的神明，还是如今圣血这样的存在，都是窃取世界本源，奴役生灵意志的寄生虫。”
“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创造一个彻底无神，众生平等的世界，或者至少，由生灵自己掌握命运的世界。”
“他们由一群极端理想的疯子组成，像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他们研究神明，寻找杀死神明的方法，比如你今天看到的，那种带着毁灭气息的死气。”
白烬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神都是圣血这种状态的吗？神明到底是什么？”
莉莉丝摩挲着脖颈上的银链，思索了一会儿后不确定道：“神明，类似于这个世界的管理员？”
“哦，抱歉，管理员可以解释为世界规则的掌控者？你应该能理解吧？”
白烬有些懵，从莉莉丝嘴里蹦出现代词汇有些出戏，难不成莉莉丝也是个穿越者？
白烬点点头，“那么葬神会为什么要屠神？只为了那可笑的理想？”
莉莉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口号喊的好听，可他们自己却是最大的背叛者！”
“虽然神明都不是啥好东西，但至少维系着这个世界不崩溃，哪怕是现在这个状态，也建立起了基本的秩序。”
“可葬神会那群家伙，居然敢做这种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莉莉丝说的有些上头了，腾地一下站起，“‘从世界之外，我们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真是可笑！”
白烬听到这句耳熟的台词，也猛然站起！有些失态地按住莉莉丝的双肩，“你这句话从哪听来的！？”
莉莉丝被白烬一打断，一时语塞，看着白烬那探究的眼神，她却露出了一丝慌乱和复杂难明的情绪。
“那是……”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白烬的视线，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白烬的心跳的飞快，那句台词在她脑中疯狂回响，如果是葬神会说出这种话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句话是莉莉丝评价葬神会的，太熟悉了，这绝对是来自她前世的那个世界的！
莉莉丝也是穿越者？还是说……葬神会里有穿越者？
白烬按在莉莉丝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这句话！你从哪听来的？告诉我，莉莉丝！这很重要！”
莉莉丝的身体在白烬的追问下微微僵硬，她看着白烬眼中的震惊和急迫绝非伪装。
她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你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对吗？”
白烬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这是要摊牌了？难道这其实是莉莉丝的试探？目的就是确认我穿越者的身份？
莉莉丝轻轻拨开白烬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后退半步，拉开一个身位，背过身去，遮掩了那复杂的脸色。
“熟悉就对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在白烬耳中，却像重锤砸在心上。
“因为……这句话……”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吐出：“是你说的啊，白烬……”
“什……什么？”白烬下意识反驳，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莉莉丝，你……”
莉莉丝猛地转回头，眼神锐利，“不是‘你’！”她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和怨愤。
“是我的姐姐！是真正的白烬·兰彻斯特！执掌死亡的死神！这是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白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前任死神……真正的白烬·兰彻斯特……是她说的？
一个异世界的神明般的存在，却说出了她前世那个世界游戏里的台词？
这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葬神会？”白烬的脑子一片混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原身才是穿越者？
“我不知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莉莉丝仰着头，眼神穿透房屋，延伸向遥远的回忆。
“我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地时候，她身上全是葬神会那种扭曲污染的力量，所以当你想接触死气时……”
莉莉丝叹了口气，“世界之外的力量，有着十分诡异的特性，它能扭曲生灵的意志与肉体。”
“那场大灾变之后诞生的魔物，与这股力量脱不开干系，能与之对抗的，只有神明的契约。”
无数疯狂地猜想在白烬的脑海中不断诞生，她感到一阵眩晕，此刻她占据的这具身体，曾经的身份和秘密，远比她想的更加复杂。
“那么，葬神会，和你的姐姐有关系？”
莉莉丝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葬神会可不这么认为，掌控死亡规则的死神，在他们眼中同样是伪神。”
“你也要小心了，继承姐姐力量的你，对他们而言是新的威胁，他们巴不得将你连同圣血一起抹除。”
她顿了顿，“但另一部分，那些掌控着更多禁忌力量的核心成员，他们视死神为‘必要的恶’。”
“在他们看来，屠尽世间所有神，需要死神的力量。”
莉莉丝的语气变得失落，“五百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只是我知道，是葬神会害死了我的姐姐，害得我被这永恒的契约束缚！”
白烬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莉莉丝寻死的动机有了，但为什么非得是我？
“那寻死的话，自杀不就行了？为什么……”
“呵，圣血强制签下契约是看上了我们之间那份契约。”莉莉丝斩钉截铁地打断白烬，眼中闪过痛苦。
“圣血之神不过是陨落之神的残躯，那股残留的本能迫使祂想要活过来。”
“而我们之间的这道契约却能吊住圣血的生命，所以圣血为了自己能复活，是绝对不可能看着我死的。”
“自杀？任何形式的自我毁灭都会被圣血的契约检测到，圣血会不惜一切救活我的。”
“这五百年，我试过所有你能想象的和想象不到的方法，结果……”她摊开手，笑容惨淡，“你都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