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看着眼前的二人忍不住出声，“只不过断几天网，有必要这样要死要活的嘛……”
露易丝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你懂什么，金契对我们商盟的人而言，不仅仅是货币，更是力量的载体。”
“这是我们赖以驱动规则，维系契约的根本，就像圣血的生命力之于你们一样。”
露易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金契，我的商契权限受限，魔网都登不上了，连调用基本的契约之力都困难……”
“更别提我魔网上那些有趣的内容了，这简直是在剥夺我的精神食粮和安全感！”
白烬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默默收回自己的商契，贫穷使她麻木，商盟会员的生活都过得这么充实的吗？
莉莉丝看着露易丝那抓狂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别嚎了，看在你昨晚确实出了力的份上……”
她操作自己的商契，调出转账界面，将一笔金契转给了她的区域负责人。
“哝，513金契，我全转给你了，够你撑几天了吧？”莉莉丝商契上代表金契的数字瞬间变为零。
“契约快拟一下，这算我借你的，利息就按你说的十个点~。”
“等你圣易的报销审批下来，连本带利还给我。”
露易丝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重新挂上接待客户的标准笑容，“哎呀呀，心地善良的圣女大人啊，放心放心，圣易契约都以诚信第一，契约上多少就是多少！”
等两人交易完成后，露易丝抱着商契，重新恢复了活力，“那我去处理我的交易行订单咯，回见！”
话音未落，人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溜走了，仿佛刚才抱着大腿哭嚎的不是同一个人。
白烬从露易丝的背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莉莉丝，“你就这么借给她了？而且……我那100金契呢？”
莉莉丝揉了揉眉心，显然被露易丝搞得有些烦，“金契对商盟的人而言，确实不只是金钱那么简单，也是他们的力量源泉。”
“这也是维持契约运转的燃料，而且，他们那些炼金机械也是使用金契运转的。”
“露易丝花光了金契，实力会大打折扣，就像我们被抽干了生命力一样虚弱。”
“她那种手里没钱的状态，大概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受，至于你的100金契……”
莉莉丝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眼前就有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拿白捡的钱生钱，你还不乐意？”
白烬哑然，好嘛，刚发的红包就被莉莉丝这个大家长给“保管”了，她也想上网啊……
处理完露易丝的“网费危机”，莉莉丝和白烬终于得以脱身。
接着处理了一些镇上的琐事后，回到了安置福利院孩子们的帐篷。
莉莉丝需要确认孩子们的情况，尤其是薇拉。
帐篷内气氛比之前好了许多，孩子们在修女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
薇拉看到白烬时明显眼前一亮，像个小尾巴似的，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跟在白烬身边。
莉莉丝再次带着两人找了个单间，莉莉丝直勾勾地盯着薇拉，让她害怕地缩在白烬身后。
“薇拉，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力量？”
薇拉的身体明显一僵，对莉莉丝这位圣血圣女明显带着强烈地抗拒和敌意。
白烬能感受到薇拉的颤抖，她轻轻拍了拍薇拉紧抓自己衣角的小手，试图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薇拉，别怕，莉莉丝她虽然顶着圣女的名头，但你在暮光镇呆的这个月，有亲眼见过她害人吗？”
“她一直在限制圣血的传教，昨晚也是她带着大家去救你们的。”
薇拉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似乎被白烬的话触动了。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抬起头，飞快地瞥了莉莉丝一眼，接触到莉莉丝探究的目光又迅速缩回。
薇拉的小脸上不断闪过挣扎的表情，似乎在艰难的组织语言，又像在回忆痛苦的往事。
“圣血……是恶魔！是屠夫！”薇拉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刻骨的恨意。
“他们，闯进我们的村子，房子……麦田……都烧着了……”
“爸爸……妈妈……我所熟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了……”
“而圣血那些人，他们却在笑！在笑啊！”
她描述的画面支离破碎，带着孩童视角的恐怖烙印。
莉莉丝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
“你说圣血的人焚烧村庄，杀死村民？这描述像是圣血王庭建立初期的信仰净化手段，但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
莉莉丝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薇拉苍白的小脸，“现在是圣历519年，圣血王庭的统治早已稳固。”
“就算要收拢信徒，也绝不会再用那种赤裸裸的屠杀手段。”
白烬有些疑惑，直接发问：“那要是像暮光镇这样偏僻的角落呢？圣血真的能管控所有人不做这些事吗？”
“这种手段只会引起大规模反抗，而且机械鸟报的眼线无处不在，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获得消息的。”
“但有这种报社揭露黑暗，所有势力明面上都会尽量克制，这也是黑暗百年之后和平至今的主要原因之一。”
莉莉丝详细解释了原因，不仅为自己正名，也是为薇拉口中的描述揪出漏洞。
“薇拉，你告诉我，你来自哪个村子？你遭遇的一切，是什么时候的事？”
薇拉被莉莉丝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茫然，她努力回忆着，小脸上痛苦的神色不断闪过。
“我不知道……我们的村子没有名字，跟暮光镇一样在海边，什么时候的事我也不清楚，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没有年份的说法。”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异的记忆中。
“村子出事后，我就跑啊跑，掉进了一个很黑很深的洞里，我就睡着了……”
“然后，有一朵云，白白的软软的，飘到我面前，叫醒了我，我就在暮光镇外面了……”
莉莉丝若有所思，目光投向暮光教堂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高耸的海崖下翻涌的墨蓝色大海。
“暮光教堂的海崖下，正是进化之海的海域边缘，难道……”
她再次看向薇拉，眼神中的审视变成了某种猜测：“你是海之民的孑遗？在黑暗百年的动荡中，你的村庄被圣血早期的势力清扫。”
“而你，侥幸掉入某个地穴或者遗迹里得以幸存，靠着某种契约的力量或者环境活了下来。”
“进化之海的力量与水有关，而『圣汐』的水契确实也能净化污秽，祛除死气。”
但莉莉丝随即又否定了部分想法，眉头依然紧锁：“不对，你的能力与海之民操控水流的水契完全不同。”
“更像是某种抹除，更接近规则层面的否定其存在……”
莉莉丝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几个字似乎在自言自语，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这种力量，只有上个纪元前的那位，不过祂早已脱离世间，连大灾变都没下场。
尘世都以为祂早已沉睡或陨落，不像现存的神明还在苟延残喘。
那薇拉这种状况，是继承了祂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