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浓稠、滚烫,带着铁锈的腥甜。
糊满了她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滴落。
是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三个清道夫倒在血泊中,姿态扭曲。
空气里弥漫着内脏破裂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
“不能停…不能停下!”
她能听到,更远处。
还有更多冰冷的脚步在逼近。
柴刀沉重地拖在身侧。
这刀,劈骨头够劲,砍柴够用。
但不够快!
不够轻灵!
对付这些配合默契、招招致命的“清道夫”。
它太笨拙了!
她需要一个更趁手的家伙。
念头刚起,敌人已至。
三个……不,是四个!
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而来,其中一人脚步极轻。
落地几乎无声,却带着一种更加更加危险的压迫感。
是领头的?还是……更强的一个?
白新生猛地一甩柴刀,粘稠的血浆甩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她没有犹豫。
迎着感知中威胁最重、脚步最轻的那个方向,骤然发力。
目标锁定,那个脚步最轻的身影!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身受重伤后,还敢如此悍然主动进攻!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
在白新生暴起发难的瞬间,身形诡异地向后一滑。
同时双手在腰间一抹。
两道带着锐利破空声的寒光直射白新生面门。
是飞镖,速度惊人。
白新生听风辨位,身体在冲刺中猛地一个急停变向。
险之又险地让两枚飞镖擦着发梢和肋下飞过。
就是现在!
柴刀由下至上,狠狠撩向那人的下盘。
逼他后退或格挡。
那人果然选择了格挡。
两柄尺许长的分水峨眉刺交叉架出。
精准地迎向撩来的柴刀!
“铛——!!!”
巨大的力量让那人手臂剧震,脚下不稳,被震得向后跳退半步。
白新生要的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她弃刀!
沉重的柴刀在撞击的刹那脱手飞出。
直砸向那人面门!
那人下意识地侧头避让柴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白新生的身体如同鬼魅般贴地滑进。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人腰间悬挂的佩剑!
左手,浸透阴毒的手。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剑柄!
入手冰凉!
“呛啷——!”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
长剑出鞘!
一股冰冷的、锋锐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这感觉……好剑!
几乎是剑出鞘的同一刹那,脑后和腰侧致命的破空声已然及体。
旋身!踏步!手中长剑顺势划出一道冰冷的光弧!
“叮!叮!”
两声清脆急促的碰撞!
长剑精准无比地格开了刺向后心的短刃。
“死!”
剑势未尽,手腕一翻。
长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扭曲的、刁钻至极的银线。
直刺向左侧清道夫因格挡而暴露的咽喉。
那人只觉喉头便是一凉,意识便陷入永恒的黑。
冰冷的剑锋入手,那股久违的、血肉相连般的掌控感瞬间回归!
这不再是劈砍骨头的柴刀,而是手臂的延伸。
她蒙灰的眼瞳似乎在这一刻亮了起来,不再是空洞,而是凝聚了冰寒的剑意!
“好剑!”
她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嗜血的满意。
被她夺剑的,眼中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厉芒。
就在白新生旋身格挡另外两人攻击。
大头目手腕猛地一抖。
两道乌光,比之前的飞镖更快、更细。
直射白新生握剑的右手手腕。
是袖箭!
退?来不及!
长剑格挡?剑势已老,回防不及!
千钧一发。
剑招·残烛!
身体猛地一个极限的后仰旋。
整个人如同狂风中被吹得倒卷的残破烛火。
不再是精准的点刺格挡,而是以自身为中心,泼洒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
“叮叮叮叮——!!!”
那两道致命的袖箭乌光,撞入这片狂暴的银色,瞬间被绞成碎片。
剑幕不仅绞碎了袖箭,更将紧随其后扑上来的两名清道夫硬生生切碎。
对,切碎!
然而,就在这招“残烛”剑势达到最盛、即将由守转攻的刹那!
那被夺剑的人,动了。但动的不是身体,而是……气机!
绝杀·十绝连环!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
穿心指!
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阴寒指风。
快!比袖箭更快!
后发先至,抢在她剑势转换的间隙!
裂碑掌!
指风未至,掌影已现!
带着沉闷风压,如同山岳倾塌,笼罩!
断流腿!
下盘无声扫出,如同钢鞭撕。
这仅仅是开始!
惊魂刺,锁喉爪 缠丝劲,碎骨膝……
十绝连环!
如同十把来自不同方向的死亡之锤,从心神到肉体,从实体到虚招,连绵不绝,环环相扣。
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残烛”由盛转衰、新力未生的节点上!
这是要将她连人带剑,彻底碾碎在这狂暴的攻势之中!
窒息!绝对的窒息感!
剑招·寒川映月!
她放弃了所有挣扎。
放弃了所有防御。
蔓延的剧毒,不再抵抗,不再驱散,
所有内力倾注。
猛地跃起。
一道银蓝色的、弯月般的弧光,骤然亮起!
只是一道。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薄冰碎裂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模糊的身影瞬间凝实。
他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灭绝生机的极致寒意,
瞬间冻结了他的双臂经脉,并凶猛地侵入心肺!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离口即凝,化作细小的红色冰晶。
他双臂僵硬如冰雕,十指扭曲,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随时会碎裂!
而白新生,在挥出那“寒川映月”的一剑后,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冰蓝色的剑罡瞬间溃散,长剑“当啷”一声再次脱手坠地。
“哇!”
她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这血带着诡异的蓝黑色。
体内的毒,要失控了。
油……彻底……尽了。
冻结的胸腔剧烈起伏,带血的冰渣从口鼻喷溅出来。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摇摇欲坠的白新生。
这个毁了他双臂、几乎将他送入黄泉的女人!
没有手,还有腿!
他愤怒到了极致,挪步到白新生面前。
目光狰狞凶厉。
抬脚。
势要踩碎白新生的头颅。
只有这样他的内心谁能舒爽。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