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送成功。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祥子毫无波动的侧脸。
空气仿佛凝固。
排练室里，只剩下茜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蜷缩在角落，反复念叨着。
凛死死捏着水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
夏树几次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千纱则脸色铁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划动。
绝望。
一种名为绝望的病毒，正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飞速蔓延。
祥子无视了这一切。
她滑动屏幕，没有去看那些恶毒的谩骂，也没有去点开那个已经飙升到热搜第一的#鼓手暴力#词条。
她点开一个号码。
备注是【青木悠斗】。
乐队的经纪人。
电话拨出。
“嘟——”
响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茜的哭声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祥子身上。
“喂？祥子？我正要打电话给你！网上的事……”
电话那头，青木焦急的声音传来。
“青木桑，听我说。”
祥子开口，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准备一份公告。”
“对！公告！我已经让公关部在写了，我们必须立刻道歉，诚恳地……”
“不。”
祥子打断了他。
“我们不道歉。”
电话那头，是长达三十秒的死寂。连信号都被这句话冻结了。
“……祥子，你再说一遍？”
青木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说，我们不道歉。”
祥子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不仅不道歉，我们还要赞美。”
“赞美？！”
青木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要刺破耳膜。
“你疯了吗！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是暴力团！你让我去赞美打人？！”
祥子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
“青木桑，摇滚是什么？”
她冷不丁地问。
“什么摇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摇滚是反叛，是愤怒，是对抗。”
祥子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一个连同伴都保护不了的鼓手，算什么摇滚鼓手？”
“一个只会低头道歉的乐队，算什么摇滚乐队？”
“你……”
青木被这套歪理邪说震得说不出话。
“相信我。”
祥子看着玻璃上自己清秀的倒影。
这具身体里，一个冷酷的灵魂正在苏醒。
“按我说的做，这会是MyGO!!!!!最好的一次宣传。”
挂断电话。
整个排练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祥子。
祥子转身，目光落在千纱身上。
“千纱。”
“在。”
千纱立刻回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需要一个绝对干净的渠道，把一段‘真相’放出去。”
祥子语速极快。
“真相是，茜打人，是为了保护当时被几个混混骚扰的、乐队前主唱。”
千纱的眼睛亮了。
她没有问祥子怎么知道的，也没有问这是不是编的。
她只问了一句。
“要闹多大？”
“越大越好。”
祥子回答。
“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真性情’。”
“明白。”
千纱低下头，手指再次在屏幕上舞动起来。
那速度，远超之前。入侵着整个网络世界。
祥子的计划，开始疯狂运转。
不到十分钟。
网络上，风向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一个匿名账号，发布了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
音频里，是几个男人污秽的调笑声，和一个女孩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
知名乐评人，小野寺玲奈，发表了一篇名为《这才是真正的摇滚！——被误解的MyGO!!!!!》的文章。
【当所有偶像都在贩卖虚假人设时，MyGO!!!!!用一记铁拳告诉我们，摇滚还活着！】
【那不是暴力，那是守护！】
【我为茜的冲动而担忧，但我更为她的血性而喝彩！】
文章的观点，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炸弹。
舆论，瞬间引爆！
#摇滚精神#
#MyGO真性情#
#守护的铁拳#
三个崭新的话题，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反向冲上热搜。
与之前那个刺眼的#鼓手暴力#，形成了激烈的对冲。
“卧槽！反转了？”
“我就说那个被打的不是好东西！原来是在骚扰女孩子！”
“这鼓手妹妹有点帅啊！路转粉了！”
“这才是真摇滚！那些娘炮偶像学着点！”
当然，质疑声也依然存在。
“洗地文案罢了，打人就是不对！”
“保护人就可以下那么重的手？炒作吧！”
黑与红，在网络上激烈地碰撞、厮杀。
争议越大，热度越高。
而这一切，都精准地反映在祥子的系统界面上。
【负面舆论热度：+5,890,110】
【正面舆论热度：+4,320,560】
【综合话题热度已达S级……】
【结算中……】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只有祥子能听见。
那声音，比世界上任何乐器都动听。
【“元气笨蛋的黑历史”事件结算成功！】
【获得财富：¥8,000,000】
一连串的零，在祥子眼前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胃部一阵舒适的暖流涌过。
祥子看着自己银行账户里凭空多出的八百万余额，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黑红也是红。
挨骂就能赚钱。
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她转过身。
茜已经不哭了，她呆呆地看着手机，看着那些为她说话的评论，眼眶里蓄满了感动的泪水。
她看向祥子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害怕和愧疚。
而是混杂着震惊、不解，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在看一尊无所不能的神。
祥子迎上她的目光，内心毫无波澜。
别这么看我。
你的眼泪，你的黑历史，你的绝望……
都只是我赚钱的S级素材而已。
祥子的视线，缓缓扫过整个排练室。
扫过凛那把音质干涩的旧吉他。
扫过茜手中那根已经有了裂纹的鼓棒。
扫过墙角那台嗡嗡作响、随时可能报废的旧音响。
八百万。
足够了。
一个冷酷而大胆的计划，在祥子心中瞬间成型。
她走到乐队众人面前，在她们震惊、崇拜、探究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各位。”
“我们该换装备了。”
“从头到脚，全部换成世界顶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