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门关上。
胜利的亢奋余温还未散尽。
茜已经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了祥子身上。
“赢了！我们赢了啊祥子！”
“下次，我们去更大的舞台！”
夏树也微笑着提议。
“为了庆祝，我们去逛街吧？”
“买新衣服，犒劳一下自己。”
“祥子？你在听吗？”
茜的声音将祥子拉回现实。
看着女孩们闪闪发光的眼睛，祥子知道，她无法拒绝。
为了维持“队长”的身份。
为了不让她们察觉到自己内心的风暴。
祥子点点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好。”
……
女装店。
这里是祥子的地狱。
各种蕾丝、雪纺、碎花裙，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被成员们按在镜子前。
彻底沦为了换装娃娃。
“这件！这件绝对适合祥子！”
茜举着一件粉色蕾丝连衣裙，满脸兴奋。
祥子的胃部一阵抽搐。
穿上这个，还不如让她去和人高马大的壮汉打一架。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
“太花哨了。”
夏树拿起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
“那这个呢？很符合祥子的气质。”
“来，我帮你量一下尺寸，这样更合身。”
不等祥子反应。
夏树已经拿着软尺靠了过来。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祥子的脖颈，划过锁骨。
祥子的身体瞬间僵硬。
鸡皮疙瘩从皮肤下炸开。
她能闻到夏树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夏树的眼神，根本不是在量尺寸。
那是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带着探究与痴迷的光。
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个女人！受不了一点。
祥子内心吐槽，表情依旧维持着高冷的平静。
最终，在千纱精明地挑了几件黑白灰基础款后，这场“折磨”才算告一段落。
回到公寓，夜色已深。
购物袋堆在玄关。
“累死了，我们去泡澡吧！”
茜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夏树和凛的一致赞同。
祥子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起……泡澡？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那个来了。”
祥子面不改色地祭出了女性的终极借口。
这是她从系统那里学来的，最实用的生理知识。
千纱端着水杯，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是吗？”
“你的周期，好像是在关键时刻到来。”
祥子的后背渗出冷汗。
真不好糊弄。
“这次是真的。”她强作镇定。
千纱轻笑一声，没再追问，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我看你表演。
最终，祥子还是没能逃过。
在“只是泡泡脚也行”的攻势下，她被拉进了浴室。
雾气缭绕，像仙境，更像刑场。
祥子缩在浴池的一角，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
她不敢抬头。
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皙的肌肤，玲珑的曲线。
水珠顺着女孩们光洁的脊背滑落，没入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混合着沐浴露香气的味道。
这一切，都在冲击着她的灵魂。
她感觉呼吸困难，像溺水了。
“啊！”
一声轻呼。
凛在水中移动时，脚下不小心一滑。
祥子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光滑的手臂。
那一瞬间。
触感，通过掌心，直接电击她的大脑。
温热，细腻，柔软。
一股异样的悸动，从接触点炸开，顺着手臂窜遍全身。
不是欲望。
而是一种……陌生的，酥麻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感觉。
凛稳住身形，小声道了句“谢谢”，脸颊泛着可疑的红晕。
祥子飞快地收回手，像被烫到一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女孩们的聊天还在继续。
“说起来，上次那个牌子的护发素真好用。”
“凛，你的皮肤怎么保养的，好白啊。”
她们聊着只有女生才懂的私密话题。
祥子被迫听着，从最初的坐立难安，到逐渐麻木。
她发现，自己好像……能听懂了。
不再是单纯用理性思维去评判这些琐碎的话题。
她开始能理解她们行为背后细腻的情感逻辑。
这是……被同化了？
“祥子？你怎么了？”
夏树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脸色好差。”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没事，可能有点缺氧。”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第二天。
经纪人青木悠斗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祥子！好消息！”
“国内最大的饮料品牌‘激浪’，看中了你们的‘叛逆’人设，想找你们谈代言！”
祥子眼神一凝。
来了。
在她最需要一个公开舞台的时候，机会送上门了。
“条件呢？”
“对方……有点傲慢。”
青木悠斗的语气沉了下来。
“品牌总监叫王鹏，业内有名的老油条，给的条件很苛刻，几乎是把我们当新人打发。”
“他想利用我们的热度，却不想付出相应的代价。”
祥子嘴角勾起冷笑。
“安排时间，我们去会会他。”
激浪公司的会议室。
气氛压抑。
品牌总监王鹏，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靠在皮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轻蔑的眼神，在MyGO!!!!!几个女孩身上扫来扫去。
“青木先生，不是我说话难听。”
“你们乐队，是黑红。”
“黑红，懂吗？就是一阵风，风过了，什么都剩不下。”
“我们给出的五十万代言费，已经很有诚意了。”
青木的脸涨得通红，据理力争。
“王总监，MyGO!!!!!现在的网络热度，远超一线艺人，五十万……”
“热度？”
王鹏笑出声，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全是负面热度！今天打架，明天酗酒，谁知道你们后天会不会曝出OO丑闻？”
“我们品牌要的是正面形象，用你们，本身就在冒险！”
谈判陷入僵局。
祥子始终沉默，像一个局外人。
她观察着王鹏的微表情，分析着他的底牌。
这个男人，色厉内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MyGO!!!!!的流量价值，只是想极限压价。
一直安静坐在祥子身边的千纱，忽然轻轻推了下眼镜。
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她开口了。
像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入对方的要害。
“王总监。”
“激浪上一季度的财报，年轻消费群体市场份额，下滑了7.3%。”
“核心竞品‘燃动’，凭借与虚拟偶像的联动，抢占了18-25岁年龄段接近三成的市场。”
“你们急需一个能引爆话题，能让年轻人觉得‘酷’的代言人，来打破品牌老化的困局。”
王鹏脸上的笑容僵住。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千纱没有停。
她从随身的平板里调出一份文件，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展现出来。
“这是过去一个月，全网关于‘反叛’、‘真性情’、‘不装了’等关键词的讨论量，同比增长428%。”
“而这些词条的强关联对象，就是MyGO!!!!!。”
“你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乖乖女，而是一剂猛药。”
“一剂能让年轻人尖叫，能让媒体疯狂，能把你们从‘老一辈的饮料’这个刻板印象里，彻底解放出来的猛药。”
她每说一句，王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不是在谈判。
是在被审判。
这个高傲的大小姐，怎么会对市场数据了如指掌？
甚至比自己的市场部还专业！
千纱身体微微前倾，给了最后一击。
“五十万，连我们一场LiveHouse的门票收入都不够。”
“王总监，您是在跟我们谈代言，还是在做慈善？”
这就是财阀千金的实力吗？
简直是降维打击。
祥子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为给千纱创造绝对优势，她必须扮演好最终决策者。
祥子轻轻咳嗽一声，站起身。
“既然王总监没有诚意。”
“那我们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青木悠斗也立刻反应过来，拿起公文包。
“王总，看来这次合作没机会了，告辞。”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等等！”
王鹏终于坐不住了，额头渗出冷汗。
他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这群看起来像愣头青的小姑娘，居然这么难缠。
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大小姐。
简直是个妖怪！
最终。
代言费，两百万。
合约条款，完全按照MyGO!!!!!的要求。
品牌方甚至承诺，会投入S级资源进行全网宣发。
一场彻头彻尾的完胜。
走出会议室。
青木悠斗激动得快要哭了，看千纱的眼神，像在看神仙。
“教科书式的成功！”
茜和凛也围着千纱，满眼都是崇拜。
“千纱你好厉害啊！”
“刚才太帅了！”
千纱只是淡淡地应着，目光始终落在祥子身上。
在走廊拐角。
她忽然靠近祥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危险的程度。
千纱直视着祥子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又滚烫。
她压低声音，气息拂过祥子的耳廓。
“你的‘财富’，我的头脑。”
“我们联手，是无敌的。”
祥子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千纱的眼神中，强烈的信任。
以及，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独占”。
这个女人的控制欲。
正在从乐队的财务，慢慢地，聚焦到自己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祥子独自坐着，回味千纱那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