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看哪!他长得好奇怪诶!”
“是呀!眼睛一黑一白诶?不对,不是只有兽族才有黑眼嘛?”
“是呀!”
“你快滚!我们不跟怪物玩!略略略!”
一个异瞳男孩从污水坑中爬了起来。骨瘦嶙峋的脸上尽是污泥,浑身都被污水冲刷了个遍。
这不过是他再平常不过的日常。
这一切就如同吃饭一样简单。
他缓缓站起,忍着浑身剧痛,挪步向前。却又因为泥土湿滑,又栽了一个跟头,摔得狗啃泥。吐出口中的污泥,抬起沾满泥土的脸,面向前方。
“这是哪家的娃子?”
一群人路过,看到了倒爬在污水坑中的他。
“唉,等等,他是……算了,我们走吧。碰到了他会晦气染身的。”
“是啊,走吧。”
那群人不管不顾,自顾自地走了,留下他一个人。
如果冷眼可以当饭吃,那他大抵就不会饿了吧。
浑身没有力气,那个孩子转了个身,倒躺在了污水坑中。太累了,太疼了!好像他从来没有活过一样,但是浑身的痛楚却一直在提醒他,他活着。
天逐渐放阴,点点雨水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脸上,褪去了脸上的污泥。
污水顺着身体而下。
如果身上的泥黑没有被雨水冲刷走,那看的人以为大都会觉得他穿的衣服是泥黑色的吧……
至少泥黑色的还能凑合着看,不过冲刷掉泥黑色的污渍,身上只有淡淡的黄色了啊……
衣服的破洞原先被污泥堵着了,现在一看不过是一块烂布,连衣服都算不上。
他是谁?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没有家人,没有钱,没有朋友,甚至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知道别人叫他怪兽。
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想去寻找希望。拥有的不过是一条贱命。
他会得到恩赐吗?
没人知道。
千万条贱命里,他是最贱的。
没人会关心他的吧……
或许…吧
又有一个拄着拐杖的,一大步步入了中年的人,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个人,目光涣散,也没有打伞,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那是一对失魂落魄的空壳的邂逅。
拄着拐杖的人看见中间的孩子,不禁上前查看——无论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怜悯,抑或是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孩子,你没事吧?”
如同驴一般的嘶哑声音,此时却宛如天籁。
怎么会有人去关心他呢?没来践踏他就不错了。
“没,没事。没事的,先生。不用管我,帮助我你会沾上晦气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想要帮他,但是他却以拒绝回应。
一对空虚的灵魂真的可以互相救赎吗?
“晦气?那是什么东西?我的一生已经足够倒霉了,不可能会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这点晦气,不算什么。”
或许一句话就可以拯救一个人。
拄着拐杖的人将手伸向孩子。
“起来吧,在雨里,别冻到了。”
如果不够,那外加一个行动便可。
他的内心在被什么填充着……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怪物。”
“家人呢?”
“……”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异瞳哦——一黑一白。”
“那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会变成怪兽,然后吃掉我么?”他摸了摸孩子的头。
两个人同时笑了。
在雨里面,尽是他们俩个人的欢声笑语,好像暴风雨在他们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走吧,黑白。我们去买点东西吃。”
“黑白?谁?”
“我给你起的新名字。没有名字不好称呼吧。不过我没什么文化,就只能起这么个名字了。”
“那,你叫什么?”
“叫我,肖维生(Salvation)吧。”
肖维生接受了黑白,那又有谁去接受他们——两个流浪汉,甚至还有一个是混血。
可是吃饭,真的不简单。
就算你有能力。
“你们俩只落汤鸡,没看见门口的标识么?‘垃圾不得入内’你们两个垃圾,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服务生怒气冲冲地指向门口房檐下的水。原本干燥的吸水垫子,现在不过是湿漉漉的而已。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不对,是两颗!快滚,别在这污染环境!免得影响客官们享用美食。快滚啊!”
肖维生和黑白也是一脸尴尬。他们并不想生事,只是想买一顿饭而已。给这家店带来麻烦,迫不得已。
“那个,先生,您好。我们只是想买一顿这里美味的菜饭。我们有钱,可以付钱的。”
“我管你们有没有钱或者想干什么,反正你们俩个都不能进这家店,或者买到任何的饭。你们再不走,我就叫骑士过来了!”
“不是,我们……”
“快滚,行不行?!你们嫌你们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大是吗?快滚!”
那几句话句句穿心,直击黑白的心房。
这凭什么?我们都是人啊?
那几句恐吓响彻整家店。
有人点头,有人沉默,有人,多点了几份包子。
“服务员,再来两大份包子!”
“诶,来了!”服务员立马和颜悦色地回复了那名客人的要求。但是,一转面朝向他们,面色就不一样了。
“你们自觉点,不要再添麻烦了。”服务员拿起一块石头。
“你们两个乡巴佬看见了吗?这是通讯石。只要我摔一下,骑士们立马就会过来。现在就走!不要磨磨唧唧。不然……”服务员惦着石头,不怀好意地奸笑了一下。
“好,好,我们走!不要通知骑士。”肖维生识趣地扭头就走。
“走了,黑白。”
“哦,好。”
奈何他们没有雨伞,没有房子,还饿着肚子。别想着安稳过夜了。
走出餐馆,左右视察一番——只有餐馆旁边的巷子里有可以遮雨的地方。
蹲在棚子底下。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们因为我们是流浪汉就不让我们进去买饭吃?明明,我们又不会害人,又不捣乱,只是为了吃饭而已。我们也……不是没钱……”黑白不解。
“不知道,大抵是干扰他们工作了吧…”肖维生笑着。
“但是啊,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肖维生经历的太多太多。他不想让黑白过早的踏入社会的黑暗,孩子得看得见未来是有多么美好。黑暗什么的,以后再说不行吗?
“我们能不能去打那些打我们的人?他们真的好可恶!全都是坏人。”黑白抱着自己的拳头。
“我不是说了么?他们也没错。”肖维生以此应付着黑白。
谁对谁错……不,不分对错。
每个人只是做出了自认为对自己最好的行动。
“我们虽然穷,虽然是沦落人,但是不能说谎,也不能打人。我们不知道哪些是好人,抑或是坏人。我们如果有朝一日强大起来了,我们也不能去欺负弱小。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拿,我们不偷,不抢,正直做人。这才是我们所应当做的。”
“那真正的坏人呢?”
真正的坏人吗?
“那就由你自己来定夺吧。用你的眼睛去看看到底他们是怎么样的。只要记住,我们是人,而非冷血的野兽。”
————
“刚才的那两个人是流浪汉吧?”
“嗯。是的。对不起,打扰到您用餐了。”
“这倒不至于。”刚才点了两大份豪华包子的男人站了起来。
“打包好了吗?要装到保温袋子里面。外面冷,我可不想让我的包子挨冻,然后回家就凉了。”
“给!您点的两大份包子!这里是保温袋。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
他接过袋子,走向已经处理好的刚才肮脏现在却很干净的门口,撑起伞,向黑雨泥暗的外面走去。左右张望,寻找刚才流浪汉们的痕迹。
“啪~啪~”两只脚在污雨中踏步的声音十分微弱,但是却是希望满满。
他看见了!他看见他们俩了!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稳稳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位真对不起!这应该是两人“丢下”的包子吧?”他双手将热乎的包子递了出去。
“你是?”肖维生眼前闪着光。
“哦?我就是我,我是路人,也是伟大灵魂的服务员。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不过遭遇不同罢了。这是我的一点点诚意。请你们收下。”
诚意吗?
“其实我觉得像您这样好的人,不应该为他们道歉。”黑白直直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我跟他们一样,是罪孽深重的。”那个好心的男人微笑着。“你长大了以后就会明白的。”他满不在乎黑白头发的脏,摸了摸黑白的头。
肖维生拿出自己最后的一点钱。
“这也是我的诚意,也算是给这顿饭付钱了,算是给自己罪孽深重的灵魂赎罪吧。虽然远远不够,还是请您务必收下!还有,谢谢您!”
“没事,这应该就是我该做的事。”肖维生收下了包子,热心肠的人也收下了钱。
他不自主地数了数——确实不够。连一份包子都买不起。
“祝你们用餐愉快!”
他不在意钱。他收了钱不是为了回本,而是为了他们的心。
他撑着伞,消失在了黑雨泥暗之中。
那一顿饭,是黑白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美味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包子热乎的,热乎了黑白的胃,热乎了黑白的身子,热乎了黑白的魂。那是比珍馐还美味的食物——至少强过腐烂掉的食物。通过食物,黑白明白了,那个人是善良的。通过食物,黑白的心逐渐被填满,满是幸福——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他明了,他是人,而非恶兽。
黑雨渐稀,稀里哗啦的声音变成滴滴答答的。晚风徐徐,吹在身上,睡意渐生。黑白躺在肖维生的怀里,尽管冰冷,但是也十分的暖和。
黑白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富足了——因为肖维生。他抓住了希望。好像,肖维生才是黑白真正的父亲。他只是想维持现在的生活,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只要有肖维生就行。
但是,就算是那样,对他来说,还是一种奢求。
“哦豁?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刺耳的兽人语冲着两人的耳朵。
“哇哦!是虫子诶!”
“牢大,能杀了他们吗?我可是好久都没出来活动过了。至少,在那羞辱性的一战以后。”
黑白被几声吵叫声惊醒。他早就不在肖维生的怀里了。肖维生在他的面前,护着自己。
黑白揉了揉眼睛。“那是什么啊?”
一对兽族兄弟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手里拿着战斧。
“你,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人类的领土!不是已经停战了吗?你们这么越境是犯法的!”肖维生尝试说服他们退回去。他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吼着。
他不指望这两个兽人士兵可以听懂人类语言。
然而,那对兽族兄弟并没有学习人类语言,肖维生说的话他们一点都没听懂。
“喂喂喂!虫子叫声真的好烦啊!大哥,我们把他们杀了吧!就当开荤了!”
肖维生感觉很奇怪。怎么,周围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明明吼得这么大声。
“有人在这吗?能不能帮助通知……”
“别吵了,没人会在这里听得到俺们说话的。准确来说,看都看不见。”俩个兽人的大哥发话了。原本就很强烈的压迫感现在更添一份,吓得肖维生一哆嗦。
他很想跑路,但是身后还有黑白。
“有结界的,蝼蚁。还真是多亏了刻印魔法。不枉费俺出来一趟。”
“真的,俺们真的没想到,你们人类会是这样的倔强。明明,好好地去灭亡,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那一战,打得真是……真让人感到不自在。”
肖维生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惜。他没有通讯石,不能通知骑士。他朝后面瞟了一眼,发现黑白已经醒了。
“他们是谁?”
“没时间回答了!你快跑!我来争取时间!把骑士团叫过来!”
“嗯!”黑白转头就跑。
肖维生拿起拐杖,“有我在,就别想碰他!”
“吼哦?很好!很好嘛,人类!不反抗,俺还觉得不好玩!你们人类就是喜欢这样!而,俺,就喜欢摧残挺立的弱小的你们!你们真的令人作呕,但也是真的好玩!”
“不用抓那个孩子吗?大哥?”
“不用,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破结界的。因为,说是结界,不如说是一个临时的亚空间。这个空间是没有出口的。就像,没有出口的迷宫一样。”
“也是,那我们,就先享用他吧!”
手无寸铁的人类和拿有武器的兽族打,简直就是蚂蚁打大象。
肖维生只顾挥棒,棒棒打在了兽人大哥的身上。
“喂喂喂?没吃饭呐?使点劲!一点意思都没有!”兽人大哥一把抓住了拐杖,一斧子下去,墙面便沾满了血。
“我本以为还可以玩一会。可惜这玩具了。”
黑白跑了好久,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跑出巷子过。好像,一直在路过同一个巷子口。
他只管一直跑,只想找到骑士们,然后救下肖维生。
一个没留意,滑倒在了地上。
“疼,疼,嘶~”
“哟,小虫子,怎么不跑了?”
黑白爬了起来,继续跑着。
突然间,兽人族小弟出现在他的面前,黑白直接撞到了他,坐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肖维生的头正在他的手上。
“不,不要啊!”黑白大声地,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吧。如果是的话,那你还真是个异类。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吧。装什么人类呢?”
黑白好像听懂了兽人语,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以前听过?
兽人族小弟不仅要在生理上战胜,也要在心理上征服他人。
“我,我是人类。”(兽人语)黑白异常的冷静。
“原来你会说兽人语啊。你是人类?那刚刚你的同伴被杀害,你为什么要逃走呢?那你为什么说着兽人语呢?想想吧,你个怪兽。”
“我,我不是,我是人类。”
“虚伪。”
“我,我不是……”(
“牢大,你来了。”
“那个人好穷,一点人类货币都没有。俺很失望。”
“诶呀,有人类练练手就不错了。”
一点钱都没有?
“怎么处理这小子?”
“和那家伙一样呗。”小弟用大拇指向着脖子绕了半圈。
“不,不要,求求你们了。不要啊!”黑白的声音现在是如此的弱小。心里面尽是恐惧。
只见小弟的手朝他自己伸过来,拽住了他的头发。
明明,才得到了希望,满足,自己现在就要死了吗?
“那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会变成怪兽,然后吃掉我么?”……“叫我,肖维生吧。”……
黑白眼前闪过走马灯,美好的事尽是今天的,闪过的尽是今天的事。越是这样,黑白心里面越过意不过去。
他还没享受完希望。还没到那一天。
无力感,惋惜感涌上心头,也劝说着黑白让他放弃。
或许,可以在那个地方再次碰见他?
黑白不再抵抗了。
走马灯闪尽,斧子砍向了黑白的脖子。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难不成,我已经死了?
死寂,接着就是兽人小弟的惨叫声。
“啊——啊——我的手!我尊贵的手臂啊!”黑白是不会喊叫的,而传出了一阵的嘶吼声。
黑白早已经目中无神,一副玩坏了的样子。
“怎么回事?”
看向坐在地上的人类小孩,牢大也搞不清楚情况。
不可能是他搞的。
等等,他是银黑异瞳。不可能的吧……那可是那位大人的——老大的思绪被一道甜美的声音打断了。
“尊贵?确定不是烂猪蹄?”
这句话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这句话,是直接和大脑沟通的。
“真的是她。”
牢大拍了一下小弟,示意让他跪下。
“为什么?”
“让你跪,你就跪,别磨磨唧唧!”
“小的参见墨天大人。”
“墨天?我怎么…”
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披着黑色长发,黑色眼睛,穿着黑色的哥特式服装。但是最显眼的还属她头上的两对黑色龙角。
“你们…干得可真是不错啊……胆子可真大!”
“墨天大人对不起!刚才小人不具慧眼,不知是您的孩子。请大人饶命!”牢大发言。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会遇上她!这可是人类边城,怎么可能会有女皇的孩子!
可以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欧皇吧。
“刚刚,我的孩子,也向你们求饶了吧?”
她笑了,笑得要“死人”,啊不,“死兽”了。
“小人听不懂他的——啊!”
“听不懂?你问问你弟弟,就算听不懂,这种情况下,说的也是求饶之类的话语吧?不会这么简的道理你都不懂?”
“墨天大人求求你了,饶了我……”牢大的头掉了。
“要是刚刚求饶有用,你们会这样?”
“对……”老弟的头也掉了。
“诶,是我的失职。边关管理的条例看来要增加一些了。”
她转头看向黑白,满眼的宠爱。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乖。让你受苦了。但是,我真的为了你好。”
正常来说她是不能介入这个事件的。但是,不得不介入了。
“虽然说,不让我干涉太多…但这次,真的看不下去了。”
“虽然见到你我很高兴,但是,不得不说再见了。一切都为了你好。”
看见黑白还是双目无神,“嘛,这样我也好施法一些。真不甘心!居然要把你交给别人来培养,明明我也可以!”
“诶,真是被未来抓住了啊。”她打了个响指。
……
诶?我怎么了这是?这是……
他面前摆着三具尸体。
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脑子中一片空白,他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看见肖维生的尸体,心,再一次空虚了起来。
家人,希望,刚刚得到的东西现在却已经荡然无存。而且,仅仅是一会。
他爬向肖伟生。
果然,我真的很晦气的啊。真是,不幸啊。
“那个人好穷,一点人类货币都没有。”脑子里闪出这样一句话。
原来他本身就准备把钱都花了呀。不留后事吗?
思前想后,后事,其实就是他自己。
肖维生就算是牺牲也要保全黑白的性命。
真的值得吗?傻子。
点滴眼泪落下,落在肖维生的脸上,温柔抚摸着他的脸。
“傻子!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啊!!!之前买饭是的,现在也是的!!!”
怒吼过后便是一阵寂静。
又看看两具兽人的尸体。
“哪里会有这样的队长……坏事发生了才赶来……”
我太弱了。
你能保护我,我却不能保护你。
黑白特意把肖维生残缺的尸体摆好。
他对着一具无魂尸体说话,对着另外一个灵魂说话。
“呐,听得见我说的话吗?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别丢下我一个人!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啊……”黑白的声音越发的小,越发的微弱,越发的温柔,越发的无力,越发的……
黎明将至,黑夜将尽。
有个人向着他走过来。
“这是,这,发生了什么?孩子,你没事吧?”
那是一幅让人感到撕心裂肺的场面。
男孩跪在断头尸体旁边,而尸体的旁边是另外两具尸体。那孩子抱起尸体,狠狠地拥抱。
他看见了男孩的异样,看见了男孩的异瞳,看见了兽族的尸体。
“为什么不跑?我可是怪物哦。”黑白头也不抬。
“哪里有怪物?我只看见了一个急需要帮助的,弱小的孩子。你好,我叫德克菲尔,一个孤儿院的院长。”
“离我远点!!!我不想,不想再失控伤人了!无论是兽族,还是人类!我是个罪孽深重的杀人凶手。”
“我只看见了一个流泪的孩子。”德克菲尔上前,抱住了黑白。“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孩子。重新来过吧,虽然很难……”
没有歧视的话语,没有歧视的眼神,没有歧视的一抱。
呐,眼泪,止不住啊。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样的一个怪物啊!!!明明可能付出性命,却去帮助什么也不讨好的一个怪物?该死的眼泪!
“需要我帮你埋葬他们吗?”德克菲尔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无力。他捡起石头旁的一块石头。
“让我多看看他一眼。”
……
黑白站起,擦了擦眼泪。
“拜托了。”
德克菲尔拿出一个装有刻印魔法的魔石,随手一扔,扔在了三具尸体的旁边。
火焰有冲天高,黑白的内心也是这样的。
德克菲尔将刚刚捡起的石头扔入了火中。
黑白看着他们被大火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黑白转向德克菲尔。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黑白。很高兴遇到您。请您收留我,行吗?”
“你当然可以来。你可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他们牵着手,向着初升的太阳射出的第一缕阳光,迈向未来。
少年的故事由此开始。
黑白的故事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