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里悠悠播放着抒情的钢琴曲,时千脑子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脱口而出。
“是爱丽丝。”
这是她及其熟悉的曲子,她曾经每天都会被迫听一遍,现在听来还挺怀念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还很瘦。
“是,致!爱丽丝”
琴键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下降的失重感在两人耳边嗡鸣。
过几十层楼的时间在音乐的辅助下仿佛被无限拉长,电梯不断停在某个楼层,可门一开,想乘坐电梯的员工打眼一看。
里面是一个小女孩在前,身后一个穿着黑礼服的女人,而且那人是在部门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女薇拉。
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等待下一趟。终于,时千带着试探忍不住发问。
“大家都这么怕你,你是什么魔鬼代言人吗?”
薇拉轻呵一声,姿态慵懒将手搭上时千肩膀,吓得她一哆嗦。
“代言人倒不是,不过我本身或许称得上是魔鬼。
她朝假装有事而未搭乘这趟电梯的人挥了挥手,接着瞥了一眼跳动的楼层数,薇拉又镇定自若开启了逗猫模式。
她不怀好意俯身,附在时千耳边低语:“我容许你向我提问,好满足你对我的求知欲,毕竟和同伴知根知底也是心灵连接的重要一环,不过得赶在下次电梯开门之前哦。”
问些什么?又能问些什么?时千脑子有点乱。经过刚刚的事情她的肚皮还有些隐隐作疼。
“嗯…这纹章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嗯~”薇拉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玩味:“我也是第一次和怪人连接,通常来说应该是没有的。”
“第一次和怪人?那还有谁?”
薇拉轻笑:“呦~这么快就吃醋了?当然是你那伟光正的莉莉丝大人了。”
“这样啊…意料之中。”时千撇撇嘴。
“对了,你是魔法少女没错吧?”她说这话根本是因为薇拉太过残忍,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做事的风度,都完全不像莉莉丝那般有个正派的样。
“当然了。”薇拉甩动戴在脖颈上的项链,那个和莉莉丝一样的银制徽章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满是自豪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那徽章之上还多了一个诡异的十字架。
“莉莉丝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薇拉话锋一转带着些占有欲。
“不过我可不想把你归在她麾下。 不如两个人长相厮守吧,你跟我~”
“啊!我不想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我又没说要加入你们,你只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吧?”
时千有些抗拒,左右扭动想扭掉薇拉搭在肩上的手却招至她更加肆无忌惮。
她将整条胳膊都搭拉上来,还拼命把身子往前压。
“这倒也是,不过根据上级的命令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完成呢。”
“额,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你们这个种族在圣城仅有三人对吧?”薇拉扳起手指头。
“一只被抓了进去,另一只则被抽干了魔力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了,就只剩下…”
“你到底想说啥,难不成要对我们进行什么惨绝人寰的灭族?”时千扭过头去眼神正正好好对上那藏匿着漆黑的眼眸,又是一阵哆嗦。
“恰恰相反,是要让你们繁育后代啦。最开始找你不单单是因为你那个亲戚魔王化,怕伤害到你,更是因为你是个男生。”
“可现在倒好,整个圣城怕是再也找不出一只成年男性魅魔了。”
“不过跨种族的交流,不知道有没有生殖隔离,这些方面的知识跟我们这种战斗为主的魔法少女没太大关系。”
她耸耸肩,像是在煲电话粥一样随口说出,时千越发觉得她可怕。
“你要是急不可耐,那就再给你找个男魅魔呗。我就不信搜查全世界都找不来一只。”
听到这话,时千仿佛是被打上标记在草地上任人宰割的羊。于是又开始奋力扭动身躯想从她怀里钻出去。
她第一次知晓学校里限制自由的各种教条,包括怪人协会和列祖列宗的教诲不是没有根据由来的口说。
要小心人类的探索欲,更要小心魔法少女,这样子看,那都是真真切切的血泪史。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又不是我妈。”
“什么关系?”身后的声音突然冷冽下来。
“奴隶制啊。一个小时前我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不过区区一个早晨的时间你就成了我的附属还装什么矜持。”
“我是逼不得已…”时千不想被这极具进攻性的话语戳心,急忙换了个问题,并将话题转移到了她俩都熟悉的人身上。
“你和莉莉丝除了工作上,是不是还有不寻常的关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看身后之人的脸,时千也能想象出,这句不该说的话给她带来不小的苦楚。
薇拉吐出一口凉气,罕见的没有立即发飙。
几秒后,电梯间的钢琴曲作罢,转而又响起一首名曲。
“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不知道。”时千闷闷的回答。
“那你怎么会知道致爱丽丝?”
“我也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分子好叭,怪人学校为了让我们趁早迎合人类,每天大课间都会放一遍这首曲子,还有放学时会放一个叫什么归家来着的曲子,好像刚活着下了战场一样。”
“水边的阿狄丽娜。”薇拉的声音深沉下来,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和她相识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后。”
“在水边吗?”
“在泳池啦…这只是个神话故事原本跟水没什么关系。”
“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在特殊教育,也就是培训魔法少女的学校上课。”
“那天是协会入学的休息日,除了我们还有不少同期但不同级别的新人。她比我年长一岁,当时级别也比我更高。作为新人我当然很仰慕这位生活中姐姐,这位作战中的前辈。”
时千打断道:“可你们不太像同伴,倒像是冤家?”
“当然不是。”薇拉反驳道:“我们是同学,是战友,唯独不是…她亲口说过我们也绝不会是。”
“绝不是冤家?”
“绝不是恋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