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若有所思的侦探先生,维尔福清了清嗓子道:“侦探先生,其实,我请你们来,不仅是要你们帮忙找到我失窃之物,还有一件事需要诸位协助。”
“又或者说,其实这两件事是一件事。”他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封信。
远远的,赫尔墨斯就认出了那种信纸,与维尔福之前收到的犯罪预告信的信纸几乎一致。
“又是一封犯罪预告信?”赫尔墨斯问道。
“不,这次是一封威胁信,署名还是怪盗奥芙。”维尔福苦笑道,“这信是几个小时之前,我起床时,在枕边发现的。”
“信上要求我在今晚午夜时分,前去泰乌斯河上的亚罗大桥上城区入口处与他相见。”
“如果不去,他就会将箱子里的东西公之于众,让我身败名裂。”
亚罗大桥吗,为何是那里,赫尔墨斯思忖着。
泰乌斯河是一条从纵贯盖乌斯堡南北的河流,它将盖乌斯堡分成了东西两个城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上下城区。而就在最南端的入海口附近,河流最宽阔处,有着一座联通两个城区的大桥,这就是亚罗大桥。这桥是百年以前某位皇帝为了宣扬自己的功绩,而主持修建的,从动工到落成,一共花了十余年时间。为的就是从海上来的商人,在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这座冠以帝国之名的宏伟的桥梁。
由于宵禁措施的影响,白天这座几乎承载了往返上下城区一半人流量的大桥,到了午夜就会空无一人。由于离住宅区也很远,那里来回巡查的巡警也少得可怜。
选在那里,至少说明了那个伪造怪盗信的家伙肯定不是鸢尾公爵了。
“到时候,您完全可以说那怪盗是在诽谤您啊。”芙洛芙斯提出。
维尔福苦笑了一声,“还记得吗?萨奇.达里乌斯,就是昨天和我们在一起的的那位警官,他也看到了那个盒子,也看到了我在那之后的慌张反应。只要那个盒子里的内容物被曝光出来,再上交到警局,我肯定是要被调查的。而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那个警官还和公爵先生关系不浅,甚至直接参与了莉莉丝的消失案件……’赫尔墨斯在心里补充道。
如果萨奇与公爵先生到现在还保持着合作关系,那维尔福先生现在前有秘教会的陷阱,往后退是虎视眈眈的公爵,确实站在了悬崖边上。这也令他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晚上前去赴约。
“明白了,维尔福先生,请您按照威胁信上说的去做吧,我们会跟在您的身后,尽量确保您的安全。”赫尔墨斯摘下帽子,将其放在胸前,向维尔福先生行了一个礼,承诺道。
“多谢,若是有你们的保护,我就安心多了,侦探先生,助手小姐。”
“后花园里那怪盗留下的痕迹,也有劳二位了,如果能在今晚之前将那盒子寻回,我们也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地前往赴会了。”
于是二人在维尔福先生的带领下,第三次前往那个‘案发现场’。
后花园中依旧全是被翻开的、湿润的土壤,而那个深坑在裸露的土地之上异常显眼。
这一次,赫尔墨斯注意到了之前午夜时分匆忙状态之下,没能注意到的一些细节——由于前天到昨天早上刚刚下过暴雨,这里的土壤又刚刚翻过,松软异常,在其上走路极易留下鞋印。
虽然地上鞋印多而混杂(想想昨天现场的混乱情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对于这些鞋印的分析,恰好是赫尔墨斯的拿手好戏。
在一堆鞋印之中,首先被赫尔墨斯排除的,是很多长短不一但偏小巧,鞋底款式大体一致的印记,这是这里女仆的鞋印;随后是围绕着坑一圈,从四面八方指向坑中心,这些是警员们留下的;从后门口一直延续到坑边,有数个并行的鞋印,这些是他们从地下室出来,赶来坑边时留下的。赫尔墨斯瞥了一眼芙洛芙斯留下的鞋印,不由得咂了一下舌,很明显芙洛芙斯的体重没有她看上去那么轻,她的鞋印深度比那几位男士留下的还要再深上一些。
在脑海中剔除了众多干扰项之后,赫尔墨斯注意到了有一条自花园靠着房子的一侧的一个角落延伸而来,不属于当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足迹。
那鞋印在坑边突然变深,并且多次重叠、显得模糊不清,显然曾在这里停留许久。
而通过步长与足迹长来判断,其人应该较为矮小,身高和赫尔墨斯差不多;再根据鞋印的深度判断,体重比赫尔墨斯略轻。
那脚印在坑边加深之后,有一段原路返回的痕迹,可在中途却莫名消失了。
如果是一般的怪盗,要做到这样诡异的足迹几乎不可能,但如果是秘教会的话,赫尔墨斯想起了那个在幻想世界之中被自己逮捕的雌小鬼,那种在阴影之中移动的能力,这样的足迹似乎也不难解释。
通过脚印,侦探小姐确定了犯人身高、体重与自己差不多,且根据步态分析,大概率是女性。
而再向坑中看去,其中亦有怪异之处。
首先,在土质松软的前提下,犯人竟然能挖出一个如此标准的长方体深坑,
其次,在附近没有发现有任何辅助用具、且坑底没有脚印的情况下,那样体型的犯人能将一个十几千克的箱子从2米多深的坑底运到地面上来,也着实超脱常理。
最后,挖出来的土全都不翼而飞,要知道,将这些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声不吭运走的难度,可一点也不比以上的两样难度低。
不过有的时候,没法解释的事物本身也是一种解释,就像现在,所有证据全部指向了秘教会,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意味着,他们几乎不可能用脚印跟踪嫌犯,但至少不是一无所获。
“非常抱歉,先生,我们可能没办法追查到嫌犯的具体位置了。”
“发生什么事了,侦探先生?”
“维尔福先生,你听说过秘教会吗?”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