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别人家的“新室友”是什么样的,但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人像我这样,要在早餐桌上面对一个穿着浴衣疯狂往牛奶里加鱼干的猫耳朵少女。
“你真的不打算去趟超市买点正常的食物吗?”我一边往吐司上抹花生酱,一边试图阻止她把整包海味零食倒进碗里。
“我习惯用味道强烈的食物掩盖人类气息。”月玖椿理直气壮地回答
“而且这个味道能防虫。”
“……我们家没虫。”
“有你。”
“那我也不是虫吧喂!”
她不搭理我,自顾自把她那“地狱早餐”搅得咕哝作响。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打算用味觉攻击驱赶我这个房东。
不过嘴上抱怨,但说到底——也不是不能接受。
自从月玖椿搬进来后,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也前所未有的危险。
比如昨天,她在浴室里摆了一个除厄阵,结果整间屋子臭了三个小时;再比如前天,我不小心打开她的房门,被飞出来的符咒炸了一脸。还有那一次,我看到她对着电视里的人念咒,结果我们家电视信号断了整整一天。
“喂……你昨天是不是又干了什么?”我看着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它被贴了三张灵符,还缠着红线。
“昨天?”她咬着鱼干,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我尝试封印电视里的‘妖怪’。”
“……那是电影演员啦!”我崩溃地吼。
“人类的表演太过逼真,有时候很难分辨。”她认真地说。
我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家伙除了“战斗力强”以外,生活技能几乎为零。
不过我也没法赶她走,一来是她救了我,二来是我真被炼成僵尸了,要不是她管着,说不定早被阳光烤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的一声。
“快递?”我疑惑地走去开门,结果门口站着一个裹得像粽子的黑影。
“你谁啊?”
“汪。”
“……狗!?”我瞬间后退三步。
是那只黑狗。
不对,说它是“黑狗”已经不太准确了——它现在背着一个大袋子、戴着墨镜、叼着一根香肠,看起来像是准备搬家的流浪汉。
它叼出一封信,丢到我脚边。
【租房申请书】
我:“……”
月玖椿从我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平静地说:“它想暂住。
“你怎么知道它写的?”
“它用的是狗文字。我能读。”
我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一个死过一次的高中生、一个猫妖少女、再加一只想租房的黑狗……这房子是不是该改名叫《妖怪之家》?
我扶着门框叹了口气。
“……月玖椿,我有个疑问。”
“什么?”
“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让我恢复正常生活?”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非正常,才是你的新常态。”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哲理金句,但结合眼前的场景,只让我更想对着天花板咆哮。
“……非正常,才是你的新常态”
我盯着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想用吐司糊她一脸。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新常态,为什么还要接纳一只企图咬死我的黑狗!?”
月玖椿的金色猫眼盯着黑狗看了一会
“因为它流落在外,阴气缠身,在夜晚的时候需要一个安全的住所”
“………那你干脆开间妖怪收容所得了!”
“恩......好主意,就取名叫‘妖宅’。”
你还真认真考虑了!?
我哆哆嗦嗦捡起那封“租房申请书”,结果发现上面真的用的是狗文字,而且居然写得一笔一划非常工整。
“喂,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我把纸递给椿
“我愿意支付月租费五根香肠。”
你这房租水平是照搬动物界的吗?”
“物物交换,符合古制。”
“我不接受‘五根香肠等于一个房间’的这种不合理兑换标准!”
黑狗“汪”地叫了一声,走进屋里,熟门熟路地叼起一条地毯,甩到沙发边,卧倒,叼着香肠看我。
你……还真当自己是租客了?
“喂,它不会要住我房间吧?”
“它要住阳台。”
“那阳台以后还能晒衣服吗!?”
“它白天睡觉,不会妨碍你。”
“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是你自己开的门。”月玖椿淡淡地说。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百般抗拒,但最终,黑狗还是被允许“暂住一段时间”。
“……它连人类文字都写不了吧,怎么签租约?”
“它能按爪印。”
“那也太原始了吧!”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还自己带了铺盖行李和狗碗,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早就打听好房源来的。
没办法已经无法赶它走了。
夜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复习数学,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黑狗正试图用嘴叼着电视遥控器
“……你想干嘛?”
它叼着遥控器看我,一脸深沉。
“你想看电视?”
“汪。”
“……你能听懂我说话?”
它缓缓点头。
“那你早上装什么哑巴啊!?”
它叼起香肠甩了我一脸,表情仿佛在说:“懒得理你”。
我:“……”
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屋檐之下皆是妖魔鬼怪”,也终于明白,原来连条狗都能对我进行社会性压迫。
“喂!我说你别咬遥控器啊!那上面还有灵符呢!”
黑狗停顿了一下,转头看我,眼神带着疑惑。
“……别告诉我你能看见符文?”
它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尾巴。
“你连‘灵视’都开了?你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吗…….”
它默默转身走向大厅,留下我在门口一脸被降维打击的表情。
不得不说,从那天起,我家就正式进入了“动物合租”模式。
黑狗虽然不是妖怪,但很讲“租客礼仪”。每天准时上下班(不知道去哪)、定点回家洗爪子、从不乱咬家具,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它有时候深夜会对着窗户低吼。
“喂……它是不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我指着它有点心虚地问椿。
“这里的阴气,比我想象得还浓。”
她用勺子搅着一碗“牛奶加鱼干”特调饮品,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天色。
“最近,总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在靠近。”
我吞了口口水:“你说得这么恐怖,让我怎么安心写作业啊!?”
“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怕也没用。”
她语气平静
“对不起,我不想再遇到麻烦事了,我就想当个普通的僵尸,啊不,普通的高中生”
月玖椿没有接话,而是忽然起身,走进她那间堆满咒符的房间,开始翻找什么东西。几秒钟后,她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上头隐约浮现着猫影图腾。
“拿着。”
“干嘛?”我下意识接过。
“防身。”她语气依旧冷淡,“如果你开始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看见奇怪的影子,先别慌。贴它在额头上。”
“……你确定不是搞笑用的?”
“你可以试试。”
“……我相信你,我不试!!”
我赶紧把符纸塞进口袋,生怕她临时起意又玩什么“试验”。
我抱着脑袋瘫在床上。
一天之内,被猫妖教育、给黑狗写租约、而且作为一只僵尸还要考试备考……我已经不确定到底还要被谁给这样’超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