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言随着音乐歌唱，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时不时的对视，人民路上的人驻足又散去，人群川流不息。
我喝着还剩一半的风花雪月的啤酒，有些微微的甜，莫名其妙的开始发呆了。
在离深城几千公里以外，听着温柔的熟悉声音唱着相见的歌。
我旁边的周铭枫一直看着林温言唱歌的样子。
直到差不多八点，吉他扫弦的声音慢慢的停下，林温言在一些听众的掌声下，利落的把吉他背到了背上。
另一个背着电吉他的女生上了台，开始调试设备，我才被周铭枫拍了拍肩。
“醒醒神，兄弟。”他凑近了我。
“唉，你看她怎么直接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周铭枫的声音有些兴奋。
“她来这两天总共就和我说过三句话，借过，谢谢，拍照拍的不错这种...”
这不压根礼貌用语嘛。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那个背着吉他一身白T牛仔短裤的人已经穿过围着舞台的人群走近了我。
她熟悉的笑容，目标明确的行动。
她没有丝毫的停顿，张开双臂就给了我一个温柔的怀抱。
“嘿嘿～”她的笑声清脆，带着毫无保留的欣喜。
“马兄，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大理这么大，这都能撞上～”
她的手臂环着我的背，下巴还亲昵地蹭了蹭我。
熟悉的柑橘味，温柔的气息。
感受到她的开心，我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学姐，也算是好久不见喔。”
我旁边的周铭枫好像石化了，眼睛看着我们俩，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我学姐。”我给石化的周铭枫解释着。
林温言这才慢慢松开我，像是刚注意到我旁边居然还有个人。
她转头看向周铭枫，歪了歪头，笑容依旧明媚。
“哦，我记得你，也是风花雪月的义工吧？叫周……周什么来着？”
“周铭枫！”周铭回过神，声音有点高，随即又意识到有点失态，赶紧压低声音。
不理我是吧。
“对，我也是那里的，林同学你唱歌太好听了！”
他脸上是惯常的笑容，但眼神却有点飘，显然她还没从刚才那个拥抱的冲击里醒过来。
“谢谢夸奖。”林温言大方地接受，然后把目光又转回我身上。
“我歌已经唱完啦，收工喽，走吧走吧，看看古城的夜景和人头。”
我看着她开心的眼神，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
周铭枫也附和着说。
“没错，一起走回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从氿安里走了出来，汇入流动的人群，林温言自然的站在了我的右边，脚步轻快，时不时指着一个店铺或者吐槽一个好笑的事情。
周铭枫默默的走在我的左边，他的目光时不时在我和林温言扫着，和白天时他开朗的表情不同，现在他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复杂表情。
混合着失落，疑惑的表情。
越往古城南门走，人流少了很多，大理的晚风很凉快，吹起我们的衣服，也吹起了林温言扎好的利落高马尾。
“对了。”
她微微侧头看着我，带着笑意。
“你是怎么选到风花雪月民宿的？这说实话也太巧了吧？”
“这民宿是江语嫣母亲投资的。”
我如实回答。
“她安排我住这里的。”
“啊？！”林温言惊讶地脚步都停了一下。
“唐姐？唐夜溪阿姨吗？是江语嫣的妈妈？！”
她微微眨眨眼，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难怪呢……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她随即又笑了起来，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
“啧啧啧，那我们还真是隔了几千公里都分不开呀？”
她又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几步开起了唱腔。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我看着她的样子，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笑着。
林学姐似乎也不在意我的沉默，她又退了回来走到我身边。
变魔术一样从口袋掏出了一颗薄荷糖，塞进了我的嘴巴，瞬间感受到一股清凉的甜味。
“江同学呢？”
她自己也把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含着糖，声音有点糊糊的。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像小猫一样待在你旁边才对呀？”
她促狭地对我眨眨眼。
“唐阿姨要求的。”
我如实回答。
“她们一家要单独聚聚，大概…是想弥补一下之前分开的时间吧。”
我想到江语嫣提起父亲时那平静下藏着的疏离。
林温言了然的点点头，露出温柔的微笑。
“那也是应该的嘛。”
我们快走到古城南门了，人流看上去已经不多，只有几个人走进走出，也可以听见国道上车辆的鸣笛声。
我们快经过南门时，一直在我旁边沉默的周铭枫开了口。
“那个…打断一下哈。”
他眼神在我和林温言之间来回扫视，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沉默一路的问题。
“兄弟，林同学…你们俩…是个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别误会哈，我就是…好奇，刚才在氿安…还有现在…”
他微微指了指林温言几乎贴着我走的距离。
我正思考着该如何定义这复杂的关系。
学姐学弟？
女朋友？
或者说被江语嫣制定的契约。
我旁边的林温言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周铭枫，脸上带着一种轻松的笑容。
“我们关系吗？嗯…算是契约关系吧～”
“契约关系？”
周铭枫一脸懵逼。
“这……这是什么关系？还签合同了？”
签合同都来了。
林温言笑着摆了摆手。
“说不明白的，总之就是这样啦，走了走了，回去洗漱去，累死我啦。”
学姐巧妙的避开了话题，拉着我先一步走进了小巷子里。
我们回到风花雪月民宿，大厅里还有几个义工在聊天，看到我们回来，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温言放下吉他，伸了个懒腰，露出纤细的腰。
她看向我。
“你是住二楼哪间的呀？”
“206。”我回答。
“哦~”
她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搞鬼的笑意。
“行，我先去洗漱喽，等会找你玩～”
她挥挥手，蹦蹦跳跳地朝女生住的那边走去。
我微微点头，准备往楼上走去，身后的周铭枫拍了拍我示意我和他坐一会。
那我就坐一会好了。
周铭枫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马兄，那……老板千金呢？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庭院里的灯光落在他困惑的脸上。
我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可怕的问题，还真是……绕不过去啊。
“也是契约关系。”我平静地回答。
当然是同样的答案，也同样的难以解释。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又沉默了几秒，带着一些不甘继续说着。
“那……兄弟，我还能追她吗？”
我看着这个认识半天的热情莽撞的青年，我无法回答。
我不可能告诉他林温言心里装的什么，告诉他可能永远摸不到起跑线吗。
我只能斟酌的开口。
“这是你的感情，你想尝试，没人能阻止你。”
我看着他眼里好像亮了一些，决定继续补充。
“可能结局不太好就是了，我也是到了氿安才知道是她，或许可以赌一把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带着青春的落寞。
“赌她可能喜欢我吗？概率有点小了。”
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独居以前的自己，我没有马上回复他的话。
但毕竟有些事得自己做才知道深浅。
我们可以掉眼泪，但是要值得。
我在上楼时微微回头看着还低着头的他。
“是赌你不后悔。”
青春的遗憾，爱对简单。
从来没爱过，所以爱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