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车回到古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我敞开了冲锋衣,不然感觉实在太热了。
走上了民宿的台阶,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一段轻柔的吉他指弹旋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呢。
我抬眼望去,林温言正坐在院外的椅子上靠着墙,微微低着头,专注地拨动着琴弦。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她微卷的发梢和指尖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她听见门口走来的动静,轻轻抬起眼,发现是我,音乐的旋律慢慢消去。
她把自己的吉他轻轻放在了墙边,站起身,轻快的朝我走了过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伸出双臂,直接将我拥进了她带着柑橘味香气的柔软怀里。
我被她抱了个满怀,脸贴着她柔软的怀抱,感觉有些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学姐,怎么了吗?”
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没事,我还在呢。”
她顿了顿,好像是在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要开心一点喔~”
我心里那点因为送别而产生的若有若无的惆怅,瞬间被她这直白又温暖的拥抱给驱散的一干二净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脸在轻轻的蹭了蹭。
“当然了。”
她这慢慢才松开我,退后了一步,纤细的双手搭在我肩膀上。
她仔细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确认我好像没事后,脸上重新绽开和往常一样明媚的笑容。
“那说好了,今天下午继续和我学吉他,不准偷懒喔。”
这个时候,江语嫣也从民宿里走了出来,穿着她喜欢的素色长裙。
她看见了我,脚步没停,径直的走到了我面前,然后很自然地张开了双臂。
她清冷的眼神平静地望着我,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难道是拥抱节吗。
我轻轻抱了抱她。
她的拥抱不像林温言那样充满活力,而是很安静,带着她对我的依赖。
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明天回去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直接出发就好了。”
她也总是这样,在我还没想到的时候,她就已经默默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抱了她一会,我才慢慢松开,小江同学随后安静地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然后像往常一样,默默地陪着我。
林温言已经重新拿起了吉他,把我拉到她的旁边坐下,开始认真地给我讲解新的音阶和指法怎么弹。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完美的示范着,一边耐心地纠正我的姿势。
我笨拙地跟着学,指尖按在坚硬的琴弦上,传来微痛感,真的是六弦像钢筋,一弦像刀片一样。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继续和这六根弦较劲时,黄明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从民宿里面晃了出来。
他看到我们这个“教学现场”,站着不动伸了个懒腰。
我抬头调侃着在伸懒腰的他。
“睡这么久?太阳都快下山了吧。”
黄明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
“马兄,你这就不懂生活了吧,睡个自然醒的懒觉,溜达出去吃碗热乎乎的米线。”
“回来再享受一个悠哉的午后,还有漂亮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看了看我旁边的林温言和江语嫣,悻悻地改口说。
“虽然我没有吧,但这才是生活真谛呢兄弟。”
他一边说着,也拖了个小板凳在我们旁边坐下,看着我磕磕绊绊地按弦,点评着说。
“不过说真的,你这架势,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我抬起左手,给他看指尖上磨出来的、淡淡的红痕,苦笑的说。
“我真在弹,这都是苦痛换来的呢。”
林温言认可的点点头,表示小马同志仍需努力。
坐在我一旁的江语嫣听见我们聊天,靠近我,很自然地伸出手,将我的左手拉了过去。
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因为练习留下的月牙一样的痕迹眼神专注,语气平静看着我说。
“练完,我帮你涂护手霜。”
正说着,周铭枫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跑了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出去再转最后一圈,再搜罗点纪念品。”便又回头跑远了。
以为周哥只是斗地主之王,原来还是塞尔达之王呢。
我们在这个温和的阳光照射的悠闲午后度过着悠闲的时间。
整个民宿小院里只剩下吉他断续的弦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我们之间偶尔的低声说话。
许昌平也在不远处抽着烟看着我们,叶时不时看向远处的屋檐。
原本短暂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感觉慢慢的也很安静。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多,物理意义上的肚子开始发出诚实的抗议,的确是有点饿了。
我停下拨弦的手指,提议说道。
“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去吃东西吧?”
她们俩和黄明都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人便朝着忠义市场的方向一起走去。
在热闹的市场里找了家吃过好几次的米线摊坐了下来。
等到热腾腾的米线刚刚端上来,我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点开消息一看,是顾安雪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一张南京禄口机场的照片。
在画面小角落里,她的一小半张脸悄悄入了镜,可能也是她现在最大的努力了吧。
下面还跟着一行字。
“我到啦(´▽`)”
喂喂喂,这可爱的颜文字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这条消息,想象着她安全抵达后,带着点分享和害羞地发出这条报平安信息的样子。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笑。
我举起手机,对着自己面前这碗铺满了配料、还冒着热气的米线拍了一张,发了过去,附上了一句。
“你快去吃点东西吧,安全到了就好。”
消息几乎是秒回。
“知道啦。”
看着这个“知道啦”的回应,让我想起她无数次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样子。
我关上手机屏幕,将它放了在一边,重新拿起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米线。
我抬头望向市场外依旧川流不息的人潮,想起了林学姐刚刚教我弹的指弹前奏。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我们从大理的前一晚在“氿安”时杨雨荷弹唱的歌,是很熟悉的叫成都的歌。
我也记得刚刚林学姐教我弹到了不知道第几小节的第几句话,但我清楚的记得那句歌词。
分别总是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