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出租车在夜晚的城市里穿行，我靠着椅背，想着闭目养神等司机叫我好了。
稍微眯了一会，但口袋里手机的连续震动让我又坐了起来。
我把苹果汁拧开瓶盖喝完最后一口，然后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消息提示还真不少，可能是刚刚送苏婧瑶的时候没有在意。
最上面是江语嫣发来的，是一个白色小猫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的表情。
看着这个表情，我几乎能想出她抱着手机强撑睡意的样子，应该是想睡觉了，指尖在屏幕上敲打着。
“很快就到家。”
消息发出去后，那一边没有立刻回复，可能是没撑住先睡着了，这样也好，不熬夜才是好孩子。
手指向下滑动一下，苏婧瑶的消息跳了出来。
“报告报告，已安全到家，学长到家的话也告诉我一声喔。”
后面还跟了个小小的笑脸。
我看了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道，心想还是等进了家门再给她回复吧，报个平安也正常。
她居然罕见没有呛我一句。
退出了和她的聊天界面，发现顾安雪的头像上也带着红色的未读标记，而且还不止一条。
定睛一看，发送时间就在我刚才闭目养神的那会时间。
也是，一般这个时间点，正是她睡前习惯性想找我说话的时候。
想到自己因为住校，一周里能像这样自由聊天的时间也就周末这两天。
我忽然觉得，或许也真该像苏婧瑶那样，平时也把手机带在身上，至少社团活动时用一用。
带着这个念头，我点开了和她的对话框。
顾安雪发来的消息带着她依旧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
“小马，在嘛？”
“可以给我你的地址嘛？”
我思考了一下，打字回复。
“在的，以后平常你也可以发消息，我基本都能看见的，不用只等周末了。”
然后才继续问。
“要地址是怎么了吗？”
在我消息发出的瞬间，聊天框顶上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她回得很快。
“真的可以嘛？（开心的小表情）要地址是，我想给你寄一点东西。”
我把自己小区的地址发了过去，又问。
“是什么东西呢？”
“我在学校没课时织的手套。”
她解释着。
“雨荷姐说深城马上转凉了……你要嘛？”
医学生的课业有多繁重我还是知道的，想着她在忙碌的间隙还抽空做了这个，虽然很开心，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先回复着。
“安雪姐，你得好好休息才行，你不休息好，我就不要了。”
这句话似乎让她有些着急，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提示反复出现又消失，过了几秒，她的消息才发了过来。
“休息好的啦，所以要嘛？可能……不太好看，我第一次织……”
看着她这带着点急切又有点笨拙的保证，又想起她之前流露出的小寂寞。
“当然要，但是，现在发一张照片给我检查一下，到底休没休息好。”
在发出这条消息时，出租车正好拐过最后一个弯，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应该是快到快乐老家了。
顾安雪那边安静了一小会，然后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的中长发被一个可爱的发箍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依旧白皙可爱的脸。
她的表情带着点被突然要求拍照的慌张，小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镜头。
但她那份熟悉的柔软感丝毫未减，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这样可以嘛？”
“其实一直都可以的。”
我回复道，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
“安雪姐刚刚在做什么呢？”
“刚刚在写小说呀。”
她回复着。
“准备休息之前，想和你发发消息。”
看着她这句话，我想着不能总让她这样等待了，看来带手机这件事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虽然可能会被某苏姓同学给嘲讽。
“那就好好休息，我也准备洗漱了，安雪姐，你把你的地址也发给我一下吧。”
她很快发来了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后面附上了南京大学的一个宿舍楼地址，然后发来消息。
“那晚安啦。”
“晚安。”
我回复完，然后关上了手机。
抬起头，司机已经把车稳稳停在了小区门口。
我付了车钱，看着计价器上可怕的数字，深城的出租车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
推门下车后，夜风比刚才更凉了些。
我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麻的双腿，走上通往家的路。
路上告诉了苏婧瑶已经安全到家，她发了一个苹果打滚的表情说OK。
这个苹果打滚我是没看懂。
四周居民楼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一片安静，只有几扇窗户还透出零星的光亮。
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快十一点了吗。
走到家门口，我想着江语嫣大概率已经睡熟，便放轻了动作，用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门刚推开一条缝，客厅里温暖的光线便照了出来。
定睛一看，江语嫣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抱着一个枕头。
她背靠着玄关的墙壁坐在小沙发上，脑袋轻轻靠在怀里的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她显然是洗过了澡，换上了自己的睡衣，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像是在等我回来时，抵抗不住困意，就这样睡着了。
就像之前在社团教室等我一样。
我轻轻关上门，弯下腰，小心地将她横抱了起来。
身体的失重感让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蒙，带着浓重的睡意，声音软糯的说。
“回来了，睡觉…困……”
我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温热的脸，低声问她。
“怎么不去房间躺着睡觉呢？”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半梦半醒地说。
“没有你……害怕……”
我怔了一下，想到了当时在昆明时我只是去洗漱都会依赖我的小江同学。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稳稳地走回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回了房间。
当我擦着头回到房间时，发现江语嫣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马上乖乖睡觉。
她一直强撑着清醒，直到我躺上床，然后立刻靠了过来，轻轻的掀起被子的一角让我躺进去。
我刚躺下，感受到被子里她留下的温暖体温，她就伸出手臂抱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整个人直接贴了过来。
她抬起眼，虽然很困了，但依旧清亮地看着我，依赖的眼神一直如此，轻声说。
“晚安。”
我顺了顺她散在枕上的长发，也轻轻回应说。
“晚安。”
关上灯，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涌来的困意，还有身旁的温暖。
今天说的晚安，好像比往常多了许多呢。
有人说幸福就在身边，这么看来，的确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