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感觉,往往是好事发生之前,愉快的周末。
我告诉了江语嫣我现在的住址,她表示她会过来的,可能因为要换衣服还是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周六的阴天让屋子里的光线格外沉郁。这个房间是父母给我独居的,一个人住一百平,再怎么说也是有点大了。
我把上个星期放在过道上的健身器材一股脑丢进了房间,我顺便看了看我自己的房间,嗯,真是完美。
客厅摆放着无非是书架,电视机和,一个联排软沙发,平时可能我会很惬意的躺在沙发,听着歌看会书,做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吧。
“好友申请通过。”手机传来消息,我趁着整理房间的时候,拿出了那张歌词纸,添加了林温言的微信,然后看了看歌词纸,顺便听了一下这首歌,一如既往的有她的风格。
林温言的头像是一个自嘲熊,微信名叫spike,据我所知应该是星际牛仔主角的名字,有种浪漫的轻松。
“说出我们的暗号。”林温言发来一条信息。
“???。”我回复了一串问号的表情包。
“我们不是有订好三条规则,第一条请说。”林温言继续传送着,奇异的信息,还附送一个自嘲熊摇头的表情包。
嗯?什么时候的事?规则...规则。第一条..第一条吗?啊,我好像懂了....脑子里闪过一部经典的电影,我马上进行了百度确认,然后在一分钟后。
“不要谈论搏击俱乐部。”我回复了这句话,她马上传来认可的表情。
“我要是忘记有搏击俱乐部这个梗,你岂不是很尴尬?”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越来越阴暗的天,打字回复道。
“你刚刚说了搏击俱乐部对吧,第一条,第二条都是不能谈论喔。”她火速的回复了我,不会单纯的是想玩这个梗吧。
“那你不得实践一下?”我开玩笑的回复。
“那得等你来,嘴巴说的又没有用,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连着一个自嘲熊问号的表情包发了过来。
我刚在思考,对啊,我现在在干嘛啊的时候,我的家门被轻轻的敲响,啊,是她来了,我把手机放到一旁的沙发扶手,走向了玄关。
慢慢的打开门,江语嫣站在门外。
她当然没穿校服,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薄毛衣,搭配深灰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衬得她肤色更白,身形更加纤细清冷,和学校里的氛围好像一样又不一样,无法言说。
她手里提着一个素色的帆布袋,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了一些书,她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进来吧。”我侧身让开一个身位。
她微微点头,踏进进玄关,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这个空旷、安静、甚至显得有些寂寞的屋子——父母“长期旅行”留下的空间,除了基本的家具沙发和满墙的书架,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评判,只是像在确认一个已知的坐标点,但她还是微微的看了我一眼,我对她微笑的耸耸肩。
她熟稔地换了鞋(我提前放在门口的新拖鞋),径直走向客厅那张联排沙发,把帆布袋放在旁边的地毯上。然后,她慢慢的脱掉风衣,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
整个过程安静、流畅,带着一种回到自己领地般的自然,语嫣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吧,虽然以前也来过一次,但那时我还没有住这里。
“看什么书?”她问,接连从帆布袋里拿出几本书,都是精装的外文原著。
“都行。”我在她坐的沙发的附近坐下,随手拿起在学校看到一半的《1984》,我觉得很有意思,但因为某人而没有时间看完它。
她没再说话,选了一本《傲慢与偏见》,靠近我身边坐下。沙发不算小,但是我们之间只隔着大约一个人的距离。
她翻开书,靠在沙发垫背上,微微低下头,一缕黑发从耳后滑落,垂在书页上。室内陷入一种熟悉的、只属于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的静谧,有种久违的安心感。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沉,夏天的雨点终于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玻璃窗上,声音细密而绵长,这个时候睡觉应该会很舒服。
屋内的光线也随之昏暗下来,只有沙发旁我刚打开的落地灯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将我们两人笼罩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停歇了许久,又或者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我正沉浸在奥威尔描绘的压抑世界里,忽然感觉到身边细微的动静。
江语嫣不知何时合上了那本《傲慢与偏见》。她没有看向我,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身体极其缓慢地朝我这边倾斜过来。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对我小心翼翼的试探,又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
她的头,轻轻地、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发丝间清冷的玉兰花香瞬间将我包围,使我的身体不自觉紧绷。
她的身体很轻,带着微凉的温度,靠过来的力道却很实在,带着一种寻求支撑的疲惫感,像一只找窝睡觉的猫。
我身体微微一僵,手指停在了书页上,我连呼吸都放轻了。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安静地靠着,额头抵着我的肩窝,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温热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脖颈。
客厅里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不断的雨声,和她靠在我肩上极其轻浅的呼吸声。
我的周末时间仿佛被雨声拉长、稀释。空气里弥漫着书页特有的尘埃味、她发间的冷香,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的静谧。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轮廓,感受到她呼吸时细微的起伏。
那份沉甸甸的依赖和无声的占有情感,透过相贴的肌肤,清晰地传递过来,这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她没有要求拥抱,但这个依偎的姿势,比任何拥抱都更具侵入性,像是要把林温言带来的那点“自由”气息,无声地、却又无比强势地挤压出去。
我思索着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才发现我并没有回复林温言的信息,手机屏幕亮了几下,又沉寂了下去。
我僵着身体,目光落在我摊开的《1984》上,老大哥冰冷的目光仿佛正穿透书页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窗外雨声潺潺,夏日午后。
而我的左肩,正承受着一个少女沉甸甸的、带着不再冰凉体温的依赖,她好像睡着了。
沙发扶手的手机,似乎又震动了一下,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江语嫣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些,发出睡眠中的轻声但我现在没有动,虽然我觉得很可爱就是了。
但此刻,可能任何一点微小的动作,都可能打破这脆弱的、由雨声和我们构筑的平衡。
在她休息好之前,我就当一个优秀的记忆枕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