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流涌动热闹非凡,叫卖声嬉闹声不绝于耳,不断穿过张灯结彩的商铺,前方的繁华似乎没有尽头。
绚丽的亮光摸上夜空的轮廓,化作一片阑珊。纵使寻不得月光,人们也还不在意,在贝尔萨从不分白天与黑夜。
高高的台阶下缓步走下两勾肩搭背的人,其一面色红润脚步虚缓,嘴中叫笑不止。扑鼻的酒气扩散开来,让一些行人退避三舍。
“唉,我都让你少喝点……”
另一人嘴中抱怨,搀扶着同伴离去。
喝高的那人双目迷离,任由牵引,跌跌撞撞间一不小心与一行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喔!没事吧?不好意思啊。”
他的同伴立马道歉。那行人身披粗布披风,高高的兜帽藏住面容,那娇小的身形轻轻颤动,左右摇了摇头。
没等多问,那行人就偏回身形继续向前。另一人搭着同伴,心里泛起一阵疑惑,但只当是遇到怪人,又继续踏上回程的路。
发亮的水晶迸射出光线,交错折叠铺满街道,一阵碎闪滑过兜帽的阴角,让她停下了脚步。
一堆行人围在一摊贩前挑选讨论着,摆摊之人叫卖着手中的饰品,那些物品的来历被他讲述的跌宕起伏绘声绘色,引着一阵阵呼声。
注意到人群外一道隐秘的视线,那商贩堆起笑容看了过去,只见人流中矗立着一道头戴兜帽的身影,叫人看不清面容。
他正要吆喝几句推销自己的卖品,但只觉光影晃动扭曲,视线迷离间那身影消失在人流间,那商贩笑了笑,当作是被晃了眼错看成人了。
街道旁的大路上车流不息,车轮的轰鸣声与踢踏的马蹄声勾连成一道特殊的旋律回荡在道路上。
从开设火车站以来,不论白天黑夜都总能见到这些运送货物的马车来回跑动,但今夜却有些不同。
一些车队划开车流显得特立独行,他们的车辆装饰华美色彩绚丽,匹匹骏马形态优美毛色发亮,那其中承载的人尽是来访的贵族。
一辆车身较大的马车内,一个身形臃肿膀大腰圆的贵族一边品味着点心一边轻抿杯中红酒,好不惬意。
那贵族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手帕细细擦拭手中的残渣,伸出肥大的手臂舒展好一阵才堪堪拉开车窗望向窗外,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流不息,花样繁多的店铺林立。
“唉……那些贵族都是笨蛋!一群沾染家族荣光的废物!…”
美好的景象似乎反而调动了他心中不好的愁思,随即嘴中一顿臭骂。
“还有费兰那个**!居然…咳咳!”
言辞激烈间让他一阵剧烈咳嗽,脸上肥肉震颤,面色通红五官扭曲。
他长舒一口气,想要将窗户关闭,忽然,一阵炫光闪过刺地那贵族双目一闭。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车窗被稳稳地合上,一道身影静静附在坐垫的一角。那贵族顿时冷汗都被惊了出来,他张口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
“睡吧,裘克伯爵。”
一道空灵的女声在马车内回荡,裘克只觉意识陷入昏沉随即视线一黑。
……
……
……
“裘克伯爵,裘克伯爵?”
“啊啊,我在听,克利斯公爵。我们说到哪儿了?”
裘克拖着肥重的身体一摇一摆走着,时不时与身边的贵族一阵攀谈,底下的地毯被他踩出数道清晰的脚印。
在前方“略”显诡异的女仆带领下,包括裘克在内的贵族正向着宴会厅走去。
走廊昏暗,仅有壁烛提供照明,忽明忽暗间人影闪动,没人注意到裘克那宽大的身体拉出的影子却是娇小玲珑蜷缩在他身后。
不久,这些贵族就穿过那道木质大门走进了宴会厅,明暗的强烈变化一时让人视线模糊,所有人的脸上都爬上了一丝不悦。
“欢迎各位,费兰在此恭候已久了。”
高台之上,费兰屈膝弯腰面向贵族们行了一礼,他抬起头,一对猩红的血瞳扫过在场所有人,另被视者不寒而栗。
“费兰?多托斯呢?我想在场的各位都是受他邀请应邀而来的吧。”
一个身形矮小面容憔悴的贵族走出人群,布满黑眼圈的双目毫不避讳直勾勾盯向费兰,一双黑瞳涣散却又如渊般凝练深邃。
“多托斯是受我委托向各位分发了邀请函,将各位召集起来是想商谈一些至关重要的事。”
费兰一脸真诚,缓步走下台阶。他轻拍双手,一道道身影从大厅的阴影处浮现,他们个个仆从装饰,双目血红肤色苍白。
其中一个端着拖盘的仆从四肢略显僵硬地走向费兰,费兰取下一只酒杯,向着众人微微一伸。
很快,数不清的仆从从阴暗处浮现又消失,人流攒动间大厅内飘散起美食的香气。
每张桌子逐渐从空旷变为铺满佳肴,一些仆从分出人流端着托盘走向门前的贵族们。
“请。”
他们异口同声,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让人听了不免心中一冷。
“费兰,事情可以在明天的集会上谈,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个身形魁梧肌肉喷张的贵族喊道,言词间掺杂着怒意。他名叫奥恩,算是所有贵族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
费兰看向他,神色由热情转为冰冷一片,他板着脸缓步走向奥恩,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彻在大厅内,每一下都仿佛使空间动荡灵魂震颤。
奥恩也不服软,面目狰狞地向着费兰走去,他的脚步大开大合,双方距离不断缩短。
但很快,奥恩的动作越来越慢,以至最后僵在原地。
费兰走至他的身前,一个仆从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费兰取下一只酒杯向着奥恩递了过去。
奥恩五官扭曲肌肉不断发力,裸露的双手浮现出烙印,但最后仍旧不可动弹分毫。
“还有些人在路上,在那之前还请各位静心等待,好好享受这场晚宴。”
他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却无比冰冷,猩红的双目却游走在奥恩的脖颈之间,令他身体泛起一阵恶寒。
“恕我直言,奥恩伯爵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个臃肿的身影挤开人群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堆满了肥肉,颇具喜感。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慢慢谈,何必在此多此一举呢?”
“而且,在座的各位,大家都是因为多托斯公爵的邀请才不辞辛苦聚在这里。”
说着,他摊开双手环视四周,一群贵族聚在他的身,他抚开宽大的袖口露出了系在手腕上的手表。
指针指向2点整,裘克看了看,将手放下又叹了口气。
“按理来说,在座的各位都应该在为明日的集会养精蓄锐。费兰,话比较直白,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认为差不多该散场了吧。”
话音落下,费兰幽幽的视线瞪向裘克,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眼看双方互不相让,费兰却又眉头舒展大笑起来
“哈哈!…好,那我就送阁下上路!”
裘克顿时脸色一沉,烙印的幽光在其紧绷的衣服上绽放,但还未等他做出其他反应,鲜血却从裘克的肥肉间渗出。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瞬间就溶解成了一摊血肉铺满在木质地板上。
“好了,还有想走的吗?…很好,那宴会继续。”
费兰猩红的双瞳扫过现场所有目瞪口呆的贵族,一脸满足地转身走回高台,奥恩此刻也气力被抽走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高台的暗角里浮现出多托斯的身影,费兰将他放了出来。他亲眼目睹全程,但此刻也只得一言不发。
“啪!”
一声脆响将所有人拉回现实,费兰打出一个响指,舒缓的音乐在大厅内缓缓回荡流淌。
一时无人再语,也没人敢看地上那摊血肉,贵族们或独行或结伴分散开来,一场哑剧般的宴会正式开场了。
没有人注意到,从那摊血肉内挤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在大厅内飞驰,一阵滑行停留在了天花板上。
没过多久,又一人从推开的大门进入,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