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勒手持长剑,剑锋抵在希璐德的脖颈上。
“同情、理解……?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类,能理解魔族?”
希璐德轻咳一声说道,嘴角在渗出墨绿色的血液,目光死死凝视着希尔勒,似要记住这个给她来战败屈辱的人类。
人类视魔族为邪恶存在,誓要将魔族赶尽杀绝,将魔族从故土驱逐到不毛之地,还声称魔族的存在会腐化大地,将世界化为“魔界”这般荒芜的模样制造恐慌。
而如今,却有人说同情和理解魔族……
“动手吧,人类,你手里的屠刀,了结我的性命,找你的饲主邀功行赏。
你们人类最擅长做这种事了,不是么?毕竟你们连魔族的孩童,都可以毫无负担的残忍杀害。”
自嘲的苦笑,伴随这她的落败,魔族也要因此彻底消亡
凭人类对魔族的仇视态度,再加上这些年来的战争。
人类剿灭魔族的借口,早就足够了。
只可惜,自己拼尽全力,为了实现夙愿而付出的努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白日梦。
在所谓“魔界”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可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并不多,魔族自相残杀同族相食司空见惯。
同族的血肉味道很不好吃,尤其是尝过父母为了她而剜下自己的肉后,希璐德为了改变魔族的现状而不断变强,向人类发动战争也只不过是为了获得可供魔族生存的土地罢了。
而这一切努力,甚至包括魔族的未来,都随着自己的落败而烟消云散。
“这……就是你给出的答复么?希璐德小姐?”
希尔勒收回长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收剑入鞘,继续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此次前来,是带着和平的意愿而来的,现在能够冷静下来,好好的进行协商了么?”
希璐德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那是她与希尔勒初次见面,击败自己之后没有挥剑斩杀自己,反而是随意的席地而坐与自己促膝长谈,探讨人类与魔族共存的方式。
很奇怪。
是的,很奇怪。
希璐德没见过这样的人类,人类看见魔族,那都是拿出武器,你死我活的。
但,她却乐意与曾经的敌人握手言和,甚至为敌人的生存出谋划策……
脑海中回忆着初次见面的一切,然而希璐德知道,这一次见面的结局,并不美好。
在洽淡好了和平议事后,希尔勒便启程返回帝国皇都。
等来的,却是噩耗,希尔勒因勾结魔族的罪名,被帝国的女皇下令处死,教国的圣女被教皇禁足,王朝的勇者下落不明。
……
…………
希璐德起身来到画像前驻足而立,望着画像上的希尔勒伸出了手,似是要透过画像去抚摸她的脸庞。
最终她还是收回了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轮回之中,希尔勒还活着,自己的分身就在她的身旁,她何必要通过画像慰藉这单相思。
她并不否认,自己已经在一次次轮回中,已经喜欢上了希尔勒,只是每次轮回时,记忆苏醒得太晚了。
每次都正好卡在了,与希尔勒的初次见面才想起来一切,但每一次轮回中希尔勒的身份,始终都在发生改变。
上一次,她是帝国的元帅,但下一次她是勇者的旅伴,再下次又变成了教国的圣人。
然而,每一次,她都难逃一死。
或许是意外,又或者是被坑害而死,有的则是被她所熟悉的人所杀,伴随着轮回中的身份变化,希璐德见证了希尔勒不同的死状。
希璐德难以理解,有时希尔勒明知道自己会死,仍然义无反顾的迈向死亡的结局。
直到某一次轮回之中……
希尔勒来到了魔界,提出加入魔王军的请求,看着与以往轮回之中不一样的希尔勒,希璐德自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虽然她不知道以往爱笑的希尔勒,为何会变得冷淡和沉默寡言。
但,这并不妨碍希璐德向她示好,时不时的给予一些礼物。
只不过希尔勒没有任何表示,礼物也只是沉默的收下,然后刻意的保持一段距离和疏远,除了指挥作战以外从不与任何人接触交流。
这种状况,持续到魔王军在她的指挥下,一路攻城拔寨将联合军彻底击败后。
面对以往轮回之中,曾与之一同旅行的勇者,一起治理教国的圣女,以及交好的精灵公主,无一不在向她道歉之时,希尔勒只是淡淡的开口……
“吾爱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明辨……”
在说出这句话时,希璐德也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随后在找到希尔勒之时,她已站在了悬崖边上。
“抱歉,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希尔勒缓缓回过身,面向了身后人,缓缓开口道:“但我已无法予以你回应,这个被你一统天下的世界……就是给你的补偿了。”
接下来的话,希璐德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在这段话后,希尔勒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希璐德很痛恨自己。
为什么,每一次轮回的记忆觉醒之时,一切都步入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轮回,记忆提前觉醒了,而这一次,她不会坐以待毙。
……
…………
与此同时另一边,艾尼丝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除开赫塔雅,今日到来的戴安娜、梅露迪娅以及希璐德,都让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压力,直接告诉她这些女人都是冲着希尔勒来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希尔勒究竟是什么宝藏么?以至于这么多人进行争夺?
但要说,这是希尔勒用了未知手段,影响她们的精神造成的结果,那这是什么手段才有这种效果?
如果说就她一个人,尚且可以说她花费了大力气,获取到了什么宝物或法术造成了影响,这都还能说得过去。
问题却是不只是她自己,远在教国的梅露迪娅,精灵王国赫塔雅都受到了影响。
在这种距离上,还能够造成影响的法术,那是不存在的……
“难道说……这根本不是精神影响,而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情?但为什么,每次都不一样……”
艾尼丝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直到到目前为止,无论是赫塔雅还是梅露迪娅,她们都对自己抱有不同程度上的敌意……
也就说……
“我?一打四?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