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元年二月 · 巴格斯山脉**
凛冽的山风卷过凝固的巨兽之躯,发出空洞的呜咽,如同为逝去时代奏响的挽歌。深青色长发在风中狂舞,少女立于那已然化为巍峨山石的巴格斯遗骸之上。她的黄瞳,冷冽如亘古寒冰,穿透稀薄云雾,俯瞰着下方疮痍初愈的大地。一声悠长的叹息,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尘埃落定后的虚无,消散在稀薄的高空寒气中。
“这次,应该彻底结束了吧。”她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宣告,不如说是向虚空寻求一个确认。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坚硬的石化甲壳,那触感让她忆起昔日巨兽奔行时,甲壳上流动的金属光泽与灼热气息。
“绫姐,天幕已经稳固,彻底切断了‘母巢’的意志,那恶神的时代……结束了。”回应她的是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正艰难地从巴格斯巨大石化甲壳的缝隙中攀爬出来。金发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凌乱,沾满了石屑与苔痕,正是新任的圣教教主——年轻的安度恩。他站稳身形,拍打着沾染尘土的白金教袍,脸上或是自信或是戏谑的笑容从未逝去。
绫的目光并未收回,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歌蒂娅,莱斯,塔莉雅,艾瑞妮,巴格斯,阿尔忒弥斯……”她一个个念出那些早已消逝的名字,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屈伸着,仿佛在清点一份冰冷而沉重的清单。“……还真是,走了不少不该走的人啊。”短暂的停顿后,一声更深的叹息逸出唇边。掰着手指数完,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孤寂感再次将她包裹。漫长的岁月长河,似乎又只剩下她一道踽踽独行的身影。
安度恩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他上前一步,语气诚挚:“绫姐,留下来吧。圣城需要重建,秩序亟待恢复。我们还需要一个足以和神抗争的存在。”他望向南方,那是圣城的方向,废墟之上,象征着新生的天幕屏障正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绫终于侧过脸,黄瞳扫过安度恩的脸庞,微微摇头。黑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不祥的鸦羽。“劳琳会留下。她的手腕足以把持教会的重建大局,有事,找她。”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疏离,“我累了,安度恩。这场持续了太久、牺牲了太多的战争……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忘掉那些仇恨。王朝的喧嚣,或许能暂时淹没一些东西。这既是教会的冷静期,也是……我自己的。”
安度恩自嘲的笑了笑,他早就知道绫不可能再和教会合作。一抹无奈的苦笑爬上嘴角,他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画了一个正十字。抬起头时,只来得及看到那抹纤细而决绝的黑色身影,如离弦之箭,撕裂长空,朝着东方那轮初升的旭日疾驰而去,转瞬便融入了无垠的天际线,只留下一个令人敬畏的传说和一片死寂的石化山脉。
——我是分割线——
**天幕1307年7月 · 东境某酒楼**
灼热的暑气与喧闹的人声混杂着酒肉的油腻气息,几乎凝滞在酒楼二层闷热的空气里。说书人,一个脑袋像石碾子般光秃结实的轱辘首,正唾沫横飞地拍着醒木,讲述着几十年前那场大战中流传下来的英雄轶事。
“……话说那‘青煞’与‘紫煞’,本是分属两营的顶尖好手!初次交锋,那是山崩地裂,日月无光啊!可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下来,两人竟打出了肝胆相照的情义!自此,关系那是形同手足,并肩纵横捭阖,端的是羡煞旁人!”
然而,他的语调随即低沉下来,带着唏嘘:“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那紫煞……不幸染上了那可怕的‘血瘟’!纵有神力相抗,终究……唉!”他重重叹息,摇头晃脑,将悲情渲染得恰到好处,“……战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青煞一人形单影只,至今仍是江湖一大憾事!”
台下角落里,一个身披深灰色斗篷的身影安静地坐着,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她的指间,正反复揉搓着一张被汗水浸得微软的薄纸。粗糙的纸面摩擦着指腹,却远不及纸条上那寥寥数字带来的冲击冰冷刺骨。
「塔莉雅危,速归。——劳琳」
塔莉雅?那个早已在千年前的神战中,在她亲眼见证下魂归星海的挚友?一个死人,如何能“危”?荒谬感与一种被命运戏弄的冰冷愤怒交织升腾,堵得她胸口发闷,连酒楼里浑浊的空气都变得令人窒息。她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薄薄的纸条在指腹下发出不堪承受的细微呻吟。
平静?那偷来的、短暂得如同幻觉的平静日子,终究还是被这封来自故地的信笺,无情地撕碎了。风暴的气息,已然迫近眉睫。
——你是分割线——
**同日 · 圣城 · 大教堂枢机会议室**
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琉璃窗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影。新任圣教教主安度恩,如今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狼狈爬出甲壳缝的愣头青。但岁月在他脸上并未留下痕迹,那双眼睛,依然可见昔日的跳脱。此刻,他捏着乌尔恩寄来的密报,沉默的看着。
纸张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却让安度恩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节压了压眉骨,试图平复那瞬间涌起的惊涛骇浪。那份惊愕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随即,一声低沉、带着奇异玩味、甚至有一丝疯狂期待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滚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乌尔恩老弟啊,”他摇着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可真是……给我整了个天大的‘好活’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高悬天际的“天幕”屏障,那层曾经坚不可摧、象征着人类胜利与安全的伟大造物,如今正以肉眼几乎不可察、却又无可逆转的方式,日复一日地变得稀薄、黯淡。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另一份标注着“最高优先级”的卷宗上——那是关于清剿“血肉教派”的行动计划——毫不犹豫地划下了一道醒目的横线,并在旁边批注:「清剿行动,延后三年执行。」
笔尖停顿,他凝视着那行批注,仿佛在凝视着命运棋盘上一个关键的落子。良久,他才再次低语,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真的不多了。既然注定要变天,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乌尔恩,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仰头,将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剧变壮行。
——他还是分割线——
**同日 · 巴格斯山脉深处 · 未知地下溶洞**
空气潮湿粘腻,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腐朽的有机物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甜腥。这里是连最老练的矿工和探险家都未曾标记过的禁区,位于已化为巨大山脉的巴格斯遗骸深处。嶙峋的钟乳石犬牙交错,扭曲的隧道仿佛巨兽的肠道,幽深得吞噬一切光线。大量破碎、巨大、形态怪异的甲壳化石深深嵌入岩壁,几乎让人无法分辨洞穴的原始形态。
“首席,应该就是这了”带头的组员小心翼翼的踏入石门,生怕引起那些“怪异蜘蛛”的注意。
没有理会队员的报告,锐利的目光穿透灰暗的光线,仔细扫视着溶洞尽头那道被层层化石和钙化物半掩的深邃裂缝。裂缝边缘湿滑,覆盖着厚厚的、泛着磷光的苔藓和蛛网,无数细小的穴居蜘蛛在其中忙碌穿梭。
乌尔恩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直接探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蛛网群中,粗暴地将它们拨开。粘稠的丝线沾满了防护手套。他矮身,灵巧地钻进了裂缝。目光瞬间聚焦在裂缝深处——那里,一座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水晶棺,赫然呈现!
水晶棺的工艺巧夺天工,即使在幽暗的地下,依然折射出微弱而纯净的光芒,与周围粗粝污浊的环境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然而,棺椁中沉睡的景象,却将这圣洁彻底击碎。一位紫发的少女静静躺在其中,面容依稀可见昔日的秀美轮廓,但她的身躯……已然被一种难以名状的血肉彻底寄生、扭曲。暗红、紫黑、惨白的增生组织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她的肢体,覆盖了她的半边脸庞,甚至侵蚀了水晶棺的内壁,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蠕动着的生命禁区。那景象,是亵渎与生命的诡异结合,是死亡与不祥复苏的具象化。
乌尔恩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缓缓抬起手,动作无比庄重,在胸口,画下了一个倒十字。
“准备‘苏生仪式’。”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置疑,“最高等级血肉污染防护。目标……水晶棺内个体。绝对避免任何物理接触,防止‘血肉’活性过激反应。我们带‘她’回去。”
一个被埋葬在历史尘埃中的名字,一个本应归于永恒的亡者,即将被强行拖回现世。旧日的阴影与未来的风暴,在这座由巨兽尸骸筑成的山脉深处,无声地交汇。一个注定动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新时代,正从这污秽的温床中,悄然探出它狰狞的触须。
——到底谁是分割线——
ps1.这里之后每章会放一些世界观或角色简介。
ps2.作者文笔太烂所以大量求助了ai,可能有些逻辑谬误,如有发现请指出,我尽量修好了
ps3.先放张主角塔莉雅的图(也是ai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