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重新开张的服装店里，临渊看着手里的浅蓝色公主裙，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试试嘛！黑羽你不能一直穿成这样啊？”
月守丽香不依不饶，又从服务员那里接过来好几套各式各样的女装。
“不，我......”
临渊挠了挠头，她倒不是对穿女装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具身体就是女儿身，主要是——
“这些也要穿吗？”
她从公主裙的内衬里，掏出一整套纯白的内衣，有些呆滞。
再怎么说，女性内衣对一个前男性来说，冲击性都有些过于强了。
前世她陪着父亲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路过女式内衣店都是低着头快步溜过的。
更别说现在要将这些东西穿在自己身上......
“没错啊，不然你就光着身子啊？那怎么行，万一遇到坏人呢？”
不，如果遇到坏人，这些东西好像根本没用吧，还不如拿根棍子。
临渊暗自吐槽道。
而且就凭她精灵的实力，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对她动手动脚？
见临渊迟迟不动弹，月守丽香恍然大悟似的敲了下手心。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以前从来没穿过，对不对？”
“？？？”
这话倒也没错，但月守丽香摆出这幅表情一步步靠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临渊下意识地后退三步，结果没注意到，脚下重心不稳，身体后倾，直接摔到了试衣间里。
“嘿嘿，就让姐姐我来帮你怎么样？”
“不，不要，我，我自己.....”
临渊虚弱的反抗很快便淹没在试衣间里的乒乒乓乓乱作一团的噪音中了。
外面的服务员不仅没有惊讶，反而满脸泰然，甚至贴心地关好了店门。
不一会儿，满脸颓然，换好公主裙的临渊就被月守丽香推了出来。
“黑羽你瞧瞧，这身衣服怎么样？”
“唔......”
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但临渊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确实很漂亮。
她在落地镜前扭动着身体，除了漂亮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怎么？不满意吗？那我们换一件......”
“不，我以为......”
临渊话未说完，月守丽香就将另一套通体红色的长裙端过来，笑眯眯地凑上前。
“乖，别乱动哦，这个可不怎么好穿，让我来帮帮你怎么样 ？”
“不，不要.....”
......
又是一个黄昏，临渊无奈地叹息一声，和满面笑容的月守丽香走在街头。
顺带一提，此时的临渊已经换上了一套不知名的学生制服，听月守丽香的说法，似乎是天宫市来禅高中那边的，正好这家店里有存货，就给她换上了，感觉特别合适。
临渊能做出最后的坚持，就是外面继续披着那套略显陈旧的斗篷。
此时的街头已经重新恢复到空间震之前的状态，对于大多数居民来说，空间震威胁度甚至还不如随时可能爆发的地震，毕竟地震可不会给你提前来什么预警。
“黑羽，要不要我把你送到什么福利院去？那里会比较适合你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谢了，月守姐，但我.....有些不便。”
临渊说着，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自己的斗篷。
“怎么了？还没有从今天的爆炸中缓过来？”
月守丽香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没事的，你就当是今天第一次撞见地震现场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不是因为那个。
临渊微微叹息。
她毕竟是精灵，虽然能相对自由地控制自己的现界时间，但终究是要Lost的，万一被人发现动不动就消失，那些福利院的人会怎么想？
见临渊态度坚决，月守丽香也无话可说。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不勉强，但你能告诉我，你未来打算做点什么吗？”
“未来......”
一听到这个名词，临渊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对我来说，自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就不存在未来了。”
这是她在前世跳楼前留下的遗言。
现在看来，自己的人生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她仍然只能重复着现界——被追杀——Lost的无尽循环，至少眼下还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打破这一循环的迹象。
虽然说五河士道和那坨马赛克的出现，确实是让她枯燥无味的人生多了几分色彩；但也仅此而已。
临渊还不认为那个蓝发少年能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不好意思，问了个过分的问题。”
瞧见临渊黯然的表情，不需要得到回答，月守丽香就能明白她的答案。
“不，没事......”
终究是自己的问题，临渊叹了口气。
跟月守丽香说又有什么用？她要是知道，站在她身边的是个精灵，怕不是会直接动手宰了临渊。
“不过，话说，月守姐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么......”
月守丽香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抿了抿唇。
“我的话，应该算是有的；不瞒你说，我这份工作，不仅是要面对那些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还要......应对内部的犯罪分子，我记得清楚，我的战友，就是当着我的面，被某个代号为Nightmare（梦魇）的敌人所杀，自从那天起，我就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放过她们。”
果然呢，AST遇到的精灵总不可能全都是良善之辈。
临渊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月守丽香，真亏她能编出来这么一套看上去似乎逻辑自恰的谎言糊弄自己。
想了想，好不容易能有个和AST交流的机会——以前她们都是直接用武器进行“亲切”沟通，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确认一下AST和精灵有没有妥协的余地？
起码别每次见面就打啊，那样也太无聊了点。
“那个，假设——我是说假设，月守姐遇到的那些敌人中，有不想要杀人和破坏的，没那么坏的家伙，月守姐会怎么做？”
这应该是临渊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其实她有点紧张，生怕这位AST队长听到后会 直接将她定义为“精灵同情者”然后天诛之类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压根没提精灵，只是顺着月守的话茬说下去。
月守丽香听到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深呼吸几次，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
“......你说那些敌人之中有没有好人，那自然是有的。”
话锋一转，月守丽香扭过头，以极为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不应该被消灭，因为只要她们还会破坏城市，并且可能伤害其他人，我们就必须消灭她们，就像是地震时而都有，不以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但我们仍然要进行预防和治理——我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保护城市里的大多数人。”
说完这么多，月守丽香喘息几声，再度开口：“如果要我放弃对那些家伙的敌意，除非她们能够再也不破坏城市，并且保证不会再伤及无辜，那时候我可能会放过她们——当然，Nightmare（梦魇）除外。”
临渊微微垂眸，果然是不行吗。
月守丽香说的很弯绕，但意思很清楚——除非精灵不再释放空间震，且不会动手杀人，那她可以接受。
可控制空间震什么的，她现在也只是刚刚有个眉头，还没到控制自如的程度。
果然不应该抱有幻想什么的，人类和精灵和解，根本不存在啊。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说完，月守丽香拉着临渊的手，快步向前。
而临渊沉默着，轻轻甩开了月守丽香。
“黑羽......？”
月守丽香回过头，有些呆滞地看向身后。
只见在耀眼的夕阳阳光中，黑羽临渊拉紧了身上的长袍，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阳光打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月守姐，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够这么和谐地见面。”
临渊微微躬身，“告辞。”
说罢，她转身钻进了黑漆漆的胡同里，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而等月守丽香追上去，临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